“這位貴客,小女子蒲柳之姿,難入各位的眼,就不獻醜了。”水凝墨語氣謙卑地說道。
水凝墨那婉轉清雅的聲音聽在賓客的耳中,更加勾起了想要一探芳容的興趣。當下嘿嘿笑道:“單聽側王妃的聲音就已經如天籟妙音,只怕姿容更是不凡吧。”
此話一出,在座的其他賓客頓時也附和起鬨起來,今日是睿王的大喜之日,即便睿王平日如何的高冷,但是在如此特殊的日子睿王是沒辦法遷怒於人的,大家也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纔敢向皇甫辰提出要求。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滿足在座的心願。”眼見如此局勢,皇甫辰也知道自己不能不近人情,所以只好答應道。
此話一出,在座賓客頓時興奮不已,對皇甫辰和水凝墨說了一番恭喜的話。水凝墨心中竊喜不已。她對自己今日的妝容打扮十分有信心,只要此刻展現在衆人的面前,就一定可以看到衆人驚豔癡迷的目光。
百花宴之後,幾乎現在人人都稱水凝煙是東璃國第一美女,所以這一次若是驚豔到了在場的賓客,說不定到時就可以壓下水凝煙的名頭。
看得出說話的那個賓客也是色鬼一個,所以剛纔她故意出聲就是想勾起對方的興趣,果然被她成功了。
水凝墨正得意洋洋之際,皇甫辰接過喜婆遞過來的金秤桿,接着緩緩挑去了水凝墨頭上的喜帕。
只見此時的水凝墨一襲華麗美豔的大紅喜袍,層層紅紗落落飄垂,廣袖如扇形一般在兩邊鋪開。鳳冠華麗飛揚,一串串圓潤的珍珠從鳳冠上垂下,遮住了她精緻秀雅的臉頰。晃動間,那一雙傾動人心的水眸眼波流轉,眉間的那一朵絢麗的櫻花,恰好與鳳冠銜下的一粒珍珠相對,相映成輝,更添豔色。
如水凝墨所想,在場的賓客全都發出嘖嘖的稱讚聲,直誇水凝墨美如天仙。這一刻水凝墨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眸光輕轉,含情脈脈地望了一眼身邊的皇甫辰,四目對視,她在那雙烏黑的眸子中看到了惆悵和不快。
水凝墨臉色微現蒼白,突然就覺得身子有些發冷,整個心隨之揪成一團,像是被針扎一般的難受。她的自信一下子被打擊得粉碎,原來她心心念唸的人並沒有爲她着迷,原來他還惦記着水凝煙那個賤人。
心中正怨怒之際,便在這時,賓客中突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叫,“啊……血……”
其他賓客被提醒,接着也立刻發現了。當水凝墨留意到所有人都目露驚恐地望着她時,她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打量自己。當看到從她的裙襬下有鮮血不斷滲出來時,她瞬間大腦發出嗡嗡的響聲,旋即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當觸碰到皇甫辰那幽冷暗沉的眼眸時,水凝墨只感到一顆心跌倒了谷底。她心中一慌,連忙道:“王爺,墨兒……”
不等水凝墨說完,皇甫辰的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太醫,幫本王的側妃診查一下。”
水凝墨渾身一震,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上她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溫存,冰冷得叫她感到那般陌生。
皇甫辰話落,便有一個大夫匆匆上前。魁劍的傷勢還沒有痊癒,所以皇甫辰便留下了一個太醫專門負責照顧魁劍,其他太醫則被他遣回了宮中。
此刻水凝墨心中驚疑不定,完全不知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水凝菡說過服食了蓮座小黃花除了葵水如期而來外,和真正有喜的情況是沒有區別的。可是眼下她身下怎麼會留了這麼多葵水?
看到皇甫辰那張俊臉上覆了一層冷冷地寒霜,以及對她的冷漠態度,水凝墨便知道只怕此番已經引起了皇甫辰的懷疑。
“側王妃,請將您的手伸出來,老臣替您診查一番。”太醫看到站在那裡失神的水凝墨,恭敬道。
水凝墨眼裡閃過一抹掙扎和驚慌,不過最終她還是配合地伸手纖手。如今大庭廣衆之下她不可能拒絕診斷,而且她服的是蓮座小黃花,診脈是不會發現端倪的,再者聽水凝菡說過知道蓮座小黃花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或許她還有一絲希望。
太醫搭上水凝墨的脈搏,忽地臉色猛然一變,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水凝墨見狀驚恐到極點,太醫當下又仔細把脈片刻,最終臉色凝重地收回手。
“太醫,她怎麼樣?”皇甫辰聲音幽冷地問道。
此刻,水凝墨緊張到極點,她知道接下來太醫的話就是決定她今後命運的關鍵,一時間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王爺……”太醫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水凝墨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樣?”見太醫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皇甫辰聲音冷怒道。
看到皇甫辰生氣,太醫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有些顧忌道:“王爺,是不是進一步說話?”
水凝墨聽到這裡,心馬上涼了半截,她下意識地轉眸看向皇甫辰,卻見皇甫辰的臉色陰沉欲雨。
皇甫辰沉聲道:“不用了,有什麼你直接說。”
太醫聽言,點點頭,猶豫片刻道:“王爺,側王妃的身子並無大礙。”
皇甫辰怒極冷笑道:“她留了那麼多血,你盡然說她沒事?”
太醫額頭直冒冷汗,吞了吞唾沫,才道:“王爺,老臣所言句句屬實。側王妃之所以留了這麼多血,其實是來了葵水。只是老臣不知爲何側王妃怎麼會突然來這麼多,想必可能是因爲葵水紊亂的緣故,慢慢調理應該就沒事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都到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地望着水凝墨,接着神色各異,有猜疑不定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暗暗擔憂的。水凝墨這一刻只覺得太醫的話簡直如一道悶雷炸得她大腦一片空白。
“之前太醫診斷她已經有喜了,現在又怎麼會出現葵水?究竟是誰在誆騙本王?”皇甫辰的聲音冷得可以凍死人,太醫嚇得連忙跪地請罪。
太醫渾身瑟瑟發抖,說話也結結巴巴,“王爺,老臣說得句句屬實,雖然老臣也覺得奇怪,但是老臣確信自己沒有診錯,王爺若是不信可以叫其他太醫來診脈。”
此話一出,皇甫辰頓時臉色難看到極點。事實上當初水凝墨提出懷有身孕時,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人清純善良,通情達理,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所以百花宴那日偷聽到慕容雪和水凝墨的談話時,他心中的懷疑更甚,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她。
可是現在他對她實在失望到極點,原來在他看來一直清純可人的水凝墨其實是一個城府極深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他當真是瞎了雙眼,之前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接着是錯把惡人當善人。想到這裡,皇甫辰面色沉怒劇增,緊緊盯着水凝墨,渾身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
水凝墨頓時嚇得回過神,連連搖頭道:“王爺,您要相信我,墨兒真的是懷了你的孩子。墨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流出這麼……”
“閉嘴!”不等水凝墨說完,皇甫辰便狂怒地打斷。
這樣一刻她心中對眼前這個虛僞陰毒的女子恨到極點,她的存在提醒着他曾經像個傻子一般被耍得團團轉。是這個女人害得他失去了水凝煙,而他就是個傻子還聽信着這個女人的妖言。
此刻一身紅衣的皇甫辰,俊臉猙獰得幾近扭曲,嚇得水凝墨身子抖個不停,她還從未見過皇甫辰如此暴怒,臉色蒼白如紙,心中驚駭到極點。
“不是之前說側王妃未婚先孕已經有了王爺的骨肉嗎?怎麼還會來葵水呀?”
“你笨呀,這還看不出來,肯定是爲了嫁入王府騙說自己有喜了。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起來挺清純的,竟然這麼有心計!”
“不是吧,沒想到這個水凝墨爲了嫁進王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如此城府深沉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器宇軒昂的睿王殿下呢!”
“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
水凝墨聽着周圍越來越多指責她的聲音,此刻她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心裡還在究竟着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之前太醫幫她診斷時沒有發現端倪的啊!
“水凝墨,本王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欺騙本王!”說到這裡,皇甫辰大袖一甩,吩咐道,“來人,準備紙筆。”
此話一出,水凝墨頓時嚇得身子一軟,癱倒在地抓住皇甫辰的雙腿,連連求饒道:“王爺,墨兒是因爲深愛王爺,害怕失去王爺所以纔會做了糊塗事,還請王爺原諒墨兒。”
此刻,皇甫辰凝視水凝墨的目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與深情。他居高臨下望着垂眸望着向他跪地求饒的女子,眼裡沒有一絲感動,只有深深的厭惡之色。
水凝墨見狀,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窟,實在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