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年近七旬的邢國富,通過那次慘痛的教訓深刻認識到,兒子讓他來看管場子,只是擔心他孤獨寂寞而已,根本就不指望他幹多少活兒。一生勤勞的他總算明白過來,年齡不饒人,命入深秋,往日的生龍活虎早已結束,想想這些,他心生莫名的傷感。
爺爺,我看您來了!一聲銀鈴般的呼喚,使得邢國富心頭爲之一亮,只見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站朝他一路走來。邢國富驚喜交加:姑娘,我怎麼不認識你?你叫我爺爺,多麼孝敬啊,你是哪家閨女?
我叫敏敏,爺爺,往後您就會認識我的。江晶敏說,隨即牽着邢國富的手,讓他接過她手裡的包裹。包裹內裝有老年滋補品和一套老年衣裝。
邢國富婉言謝絕:姑娘,不行不行,我憑啥收下你的禮物?就算是我的親生孫女,我也不得白白接受啊。
爺爺,我就是您的親生孫女啊。江晶敏說。這話讓邢國富倍感詫異:姑娘,你不是在玩笑吧,我哪有這麼好的命,能有你這麼講孝敬的孫女啊。
江晶敏立刻意識到,看來爺爺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世,誰去告訴老人家這個真實的內幕呢,就笑笑說:爺爺,信不信由您,就算您不把我當親生孫女,我卻認您是我的親爺爺了。她丟下這話,大步流星而去。邢國富還在回味,真有這麼好的孫女,那才叫福分呢。
江晶敏路過車間的時候,迎面碰上了盧鳴華。
你好,大部長。盧鳴華招呼道。
嗨!你好,往後請別叫什麼大部長,多彆扭。江晶敏說:同事之間,還是姓名稱呼吧。
盧鳴華化工學院畢業後,就隨叔叔盧志健來到了TJ東方日化公司,爲公司的擴建、投產,作出了很大貢獻。英俊逼人的他,在江晶敏心頭掀開了愛的漣漪,第一次去車間,她對他就一見鍾情。今天突然相遇,讓她情迷意亂,激動得不能自持,就說:噢噢噢,跑了趟市場,就爲老員工邢國富帶回了點禮物。
嘿,你還真關心老人呢,有你這麼好的心腸,哪裡都能得到溫暖。盧鳴華說。頓了頓,他又說:你男朋友能擁有你,真是修得了500年。
你可別亂說啊,江晶敏說:眼下工作爲重,再說,我才22歲呢,哪有心思談男朋友?邢總知道了,該怎麼看我?
我還以爲你早就名花有主了呢,盧鳴華說:別怪我不客氣了,假如你不嫌棄,我能做你男朋友嗎?
你胡說什麼啊?江晶敏說: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堂堂大學畢業生,我才高中肄業生,這不是笑話我了嗎?
盧鳴華一板一眼地說:江部長,談朋友,不關邢總的事,你也太單純了吧,假如我真的喜歡你,做你男朋友不一定是件壞事。
江晶敏偶然意識到,此刻幹嗎要提及邢總呢?幸好沒道出邢總是就是她父親的秘密。好啊,我個貌不驚人的女子,要才華沒才華,要氣質沒氣質,江晶敏說:能成爲你眼中的西斯,我有什麼不好!說完,就扭着身姿款款而去。
公司女職工宿舍的院牆外,緊鄰郊外的是一處夜總會。喧囂的的士高強勁舞曲、男士破鑼般的吼叫、還有車來車往的噪音,這一切都不是江晶敏難能進入夢鄉的理由。她的輾轉反側,都因白日裡與盧鳴華匆匆相會的幸福情景,還有他那甜蜜而質樸的話語“假如我真的喜歡你!”盧鳴華的每個字眼,都能讓她激動好一陣。可是,他爲什麼要說“假如我喜歡你”呢?他幹嗎不說“我真的好喜歡你”呢?思來想去,她總覺得他是在奚落她。但,想想他那甜蜜的笑,他那坦誠的舉手投足,怎麼看都是在向她暗示愛的最好表達。盧鳴華的身影在江晶敏腦海裡不停地回放,她回味着他那成熟的男子氣息、極賦磁性的好聽的聲音。她帶着那個心儀已久的身影,漸漸進入了夢鄉。公司裡的高音喇叭,喚醒了一夜好夢的江晶敏,她看了看手錶,正是早上7、30,騰地跳下牀,今天還得去湖南長沙呢。她草草洗漱收拾一番,然後掛上BP機,BP機是公司爲員工們免費下發的,有了這個小物件,出門在外很是方便。
途中的車上,江晶敏的BP機清脆地響起“嘀嘀嘀”的呼叫聲。早上第一個飛翔的信息,讓江晶敏無比喜悅。誰會呼叫呢,市場部的同事們都知道各自外出,趕早呼叫聯繫的可能很小。她迫不及待地看了留言:晚上7時整,我請你在公司附近的星雲夜市吃晚餐,記得不見不散(華)。江晶敏的心在激烈地跳動,他回覆短信的手也在顫抖:今天去了長沙,明天晚上好嗎?
不一會兒,那邊就回復說:知道了,明晚一定!
此次來長沙辦事,江晶敏與人們的洽談尤爲開心,尤爲順利,第二天就早早地返回了公司。返回公司的她,第一件事兒就是呼叫盧鳴華:我已順利返回,緊接着,那邊就有回覆:太好啦,晚上7時星雲見。
星雲夜市一角,盧鳴華靜靜地坐在餐桌旁等候,一面回味着神秘莫測的江部長,這是個女能人呢,具有沉魚落雁之美。那天向江晶敏吐露真情,是經過盧鳴華深思熟慮後,愛的火焰的偶然噴發。等了才10多分鐘,盧鳴華就倍感悽清,要是大美人失約了怎麼辦?憂慮間,突見江晶敏曼妙的身影出現。盧鳴華起身招呼:嗨——!我在這裡。
待江晶敏坐定,盧鳴華說:第一次與江部長共進晚餐,你喜歡吃什麼菜儘管點。
江晶敏說:我爸媽都是鄉下人,過慣了清貧樸素的日子,我秉承了他們的生活作風,你就點幾個小菜就好。這話讓盧鳴華心生感動:好樣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但今天我不想搞得那麼寒酸。隨即,他就叫來香酥全雞、龍蝦、麻辣牛肉等好幾個佳餚。江晶敏見這架勢就不高興了:別以爲你鋪張Lang費就贏得我的歡欣,我提倡過節儉日子。
盧鳴華說:暫不考慮那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僅此一回。隨即,他爲江晶敏倒上滿滿一杯紅葡萄酒。兩人的酒杯滿盈後,開心暢飲起來。江晶敏飲着飲着就有些忘乎所以,想想自己的身世,在心上人面前,她感慨萬端。不覺間就飲酒過量,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盧鳴華,你真愛我的話,只求今生是我唯一的依靠!盧鳴華奪過她的酒杯:你少喝點,看你說的話都那麼多餘了,當然,我是你的終身依靠,這還用質疑?
是這樣就好!江晶敏呵呵地笑,依偎在盧鳴華胸前。餐畢,兩人相擁離開了幸運夜市。
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