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TJ東方日化公司辦公大樓勝利竣工,樓高11層,直插藍天,滿幅藍色玻璃幕牆映照着外面的同樣世界;辦公大樓門前的廣場花團錦簇,五彩氫氣球託着慶功巨幅標語,在空中徐徐飄搖;浩大的聲勢,壯觀的場面,無不展示出一個私營企業的實力與團隊的時代精神風貌。
邢雨明坐在裝修一新的辦公室內,大辦臺上的資料、書籍擺放得整整齊齊。他享受着極具時代感的辦公環境與設施,心裡有無法言喻的喜悅。公司裡硬件設施升級,團隊友愛素質達標,他陶醉在良性運作的快樂中。
樓道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繼而就有人輕輕地敲門。進來的是阿雲,他見她一臉的憔悴,就關切地問:怎麼啦,好像精神不振啊?
阿雲想說什麼,好像又不便說,就搓着手,唯唯諾諾:邢總,有……有件事,我不該跟您說,但……
在邢雨明的印象中,阿雲稱得上是業務精英,別看她個頭小,做起事來卻風風火火。她的業績僅次於江晶敏,是邢雨明心中的得意員工,雖然不曾口頭表揚,也沒實施實際性的獎勵措施,但邢雨明心頭有本賬,只待公司度過擴建後的難關,勢必爲阿雲這類做出突出貢獻的員工們重重獎勵。
一直以來,邢雨明將阿雲似若己出次女。他見她有難言之隱,就說:你乾的不錯,我不表揚你,但心裡記得。全當我是你父輩吧,有啥不開心的事兒儘管向我說。
阿雲說:邢總,謝謝你如此器重我,您把我當您孩子看待,讓我無法感激,可是……阿雲欲言又止,隨即,掏出一份文稿,交給邢雨明:這是我的辭職書。
邢雨明只感到頭皮發炸,因心慌而有些失態:不可能不可能!是因爲待遇不公,你可以向我提出條件;是因爲工作壓力大,我可以減輕你的工作強度,突然間,你咋就提出辭職,這簡直是胡鬧,我是絕不會讓你走掉的!
阿雲支支吾吾:邢……邢總,這一切都不是理由,可是,我還是辭職的好。
邢雨明感覺到阿雲的辭職,一定有個很特殊的原因,語氣很是委婉:阿雲,我早說了,我當是你父輩,如果你遇到什麼特殊困難,我會幫你,但你千萬別以辭職爲代價啊!
邢總,這事兒只怕您幫不了我。阿雲說:是那些姑娘們難以啓齒的私事兒呢。我受到了很大打擊,所以別無選擇,只有選擇離開。
邢雨明明白了什麼,說:天大的事兒,只要你向我如實說來,我肯定能幫你。於是,阿雲就向邢雨明傾訴了滿腹苦水:邢總,說起來請您別見笑。我與江晶敏都愛上了盧鳴華,我真的好喜歡他。可是,我並不知道敏姐正與盧鳴華談得火熱。爲了他,我跟敏姐鬧得不是一般的僵化。我實在對不住敏姐,再說公司裡通了天,誰都知道我們爲個男人鬧到這樣的地步,我選擇離開,是對敏姐的懺悔與尊重,更是爲了我尋找新的生存空間。總之,我一走大家都好。
邢雨明還真爲這事兒感到很辣手,但他許諾在先,一定得幫阿雲。他雖然心虛,卻信誓旦旦地說:阿雲,只要你別辭職,這事兒我準能幫你。
阿雲感到茫然,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幫這種忙的,邢總的煞費苦心終於感動了她,她從邢雨明手中拿回辭職書,然後緩緩揉成紙團:邢總,我對不起您,爲您帶來無頭麻煩,我實在不應該。
邢雨明說:一如既往地好好工作吧,安下心來,我會爲你的愛情慢慢做工作。這是哪跟哪?讓老總爲自己的愛情做工作。此刻的阿雲,暗自嘲笑。
邢雨明把江晶敏叫了來,父女兩好久都沒在一起說說話了,江晶敏偶然接到爸爸的請求分外高興:爸,您叫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且是很要緊的事呢。邢雨明說。
聽說有要緊事,江晶體便目不轉睛地望着邢雨明,期待下文。
我問你,你是否愛上了盧鳴華?邢雨明問。
是啊,我真的很喜歡他。江晶敏說。
邢雨明說:作爲做父輩的,我本不該管孩子們的這些事兒,可是……他欲言又止,摸着腦袋,焦躁難耐。
善解人意的江晶敏又說:爸,我們父女之間有啥話不好說,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吧。
阿雲是否也愛上了盧鳴華?邢雨明問。
是啊,她更愛盧鳴華,江晶敏說:可是,我愛盧鳴華在她之先,她幹嘛跟我過意不去?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你知道不,就爲這事兒,阿雲選擇了辭職。眼下公司的業務運作是頭等大事,你也清楚阿雲是得力干將,我們少不了她啊。她走了,公司市場部將失去半壁江山。
江晶敏總算明白了此次的談話中心內容,態度比較強硬:爸,爲了愛情,我不會像您那個年代的愚蠢做法,你可以不要愛情要地位,但我寧可要愛情不要事業,我也可以離開公司離開您!這話讓邢雨明非常來氣,但不好怎麼發着,只是以無言軟觸。見狀,江晶敏於心不忍,緩和了語言:爸,就因爲阿雲插了一槓子,我見識了盧鳴華的心準,說真的,我對他就不是太看好了。請您放心,爲了我們共同的大業,我會盡力多做阿雲的思想工作,並跟她把關係搞融洽。
孩子,你這樣就好,邢雨明握住江晶敏的雙手,轉憂爲喜:這纔是有識之士的大氣派呢。
望着江晶敏離去的身影,邢雨明心說,其實,盧鳴華是個難得的人才,江晶敏選擇他,具有精明的眼光。於是,他心生無限愧疚,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