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九七七年春天,偶然傳來小道消息說有恢復高考的可能。這個消息雖不確切,但讓邢雨明激動了好幾天。他爲自己的預料而感到欣慰。有了高考的消息,他更是爭分奪秒地潛心複習。隊長安排他每週一、三、五,輔導社員學們識文斷字,加速掃盲的進度。自從文化室設立了領袖紀念堂,密集密集的花圈、蒼松翠柏枝椏以及領袖遺像和紀念物品等,佔用了文化室的大半個空間。因此,社員們就不便也不願去文化室上夜校了。隊長要拆除紀念堂,卻受了到江水月的強烈阻攔,決不能拆除紀念堂,這是緬懷領袖的唯一去所,有着深遠的政治意義呢。事實上,火熱的****已經驟然降溫,彷彿秋天的蟬鳴,漸漸疏落遠去。
畢竟江水月是進駐幹部,隊長不得不聽從她的。她的內心出發,有紀念堂的繼續存在,邢雨明就能贏得更多複習功課的時間,江水月也就能有了順理成章地去輔導邢雨明數學功課的機會。
深秋的一天,縣裡派人下來,號召所有青年們抓緊複習功課,迎接打破封閉多年教育模式後的第一個高考。邢雨明的預料得到了徹底證實,江水月爲他的卓識遠見而大加讚賞:你簡直就是當今的孔明啊。
邢雨明問江水月也參加高考嗎?江水月說沒這個非份之想,你別看我數功底了得,其實我的語文成績很不好,寫個材料如搬座大山呢。邢雨明清楚,江水月有後臺,冠冕堂皇的國家幹部還參加什麼高考?
昏暗的煤油燈下,兩個並列一起的人兒的身影,如巨大的黑色山影,映照在牆壁上,隨着如豆的燈光飄搖而晃動。每當解除一道數學難題,邢雨明總是激動得不知所措。此刻,江水月就拿眼凝神望着他,看得他心裡發毛。一個章節的補習完畢,就已接近深夜,邢國富見這個國家幹部姑娘還遲遲沒有離去,心頭難免疙疙瘩瘩,就把屋子裡的東西摔得清響。江水月很知趣,隨即就開了門,走進黑夜。
江水月剛走,邢國富就接踵而至,厲聲問:明兒,人家一個黃花閨女,你深更半夜地跟人家老在一起做啥?我真擔心你們做出對不起人的事兒,要爲我找個兒媳婦,乾脆就走正道明說,按規矩定個婚,把叔叔嬸嬸們接來辦桌酒席。
爹,你幹嘛想一邊去了呢,邢雨明說,人家有才華,正輔導我搞學習呢,有了人家的幫助,我才能考上大學。邢國富對於兒子所說的考大學,並不認爲有多麼重要,莊稼人,把地種好就好,考大學是人家城裡人的事兒。邢雨明爲爹爹的老舊思想而煩惱,看似一時難以化解。
最後一冊高中數學功課補習完畢的這天夜裡,邢雨明的心情猶如一片晴朗天空,眉開眼笑。那一刻,英俊年少的邢雨明,讓江水月心馳神往,春情潮涌,她無法控制自己,將邢雨明一把緊緊抱在懷裡。沒了火紅政治激情的江水月,依然風情萬種,將氣血方剛的邢雨明撩撥得情迷意亂。兩人終於進入了的激情時刻。
江水月住婦女隊長家,那夜回來得特別晚,婦女隊長起牀爲江水月開門的時候,態度很不好:咋回來這麼晚呢?問語中,分明在提醒江水月要自重一些。婦女隊長不是輕易就這麼不耐煩的,因爲多少深夜,她總得爲晚回的江水月起牀開門。
江水月甚是難爲情:不好意思大媽,只因我要爲邢雨明補習功課,爲您添了不少麻煩呢,高考一結束,我就用不着再熬夜了,也就用不着再麻煩您了。
其實,江水月的熬不熬夜與婦女隊長沒多大關係,但她擔憂的是邢雨明這孩子一時糊塗,動了人家的軍婚,軍婚是很神聖的,有個閃失,就得有牢獄之災。婦女隊長早聽人說了,江水月能與她部隊的男友喜結良緣是有交換條件的。江水月的老爸雖是公社黨委副書記,但爲人本分忠厚,江水月能順利轉爲國家幹部,還得意於她未來的公爹。一個偶然的機會,縣武裝部長身份的未來公爹因公務,來到江水月家,發現了她這個絕世美人,暗示要她做他的兒媳婦,於是就開誠佈公地向江水月的老爸約定結爲兒女親家,並當即許諾立刻爲江水月解決工作問題。江水月的未來公爹是個八面玲瓏、手控六路的主兒,辦這事兒絕對不難。事後,江水月便順利轉爲國家幹部,江水月的未來男友胡志海,對她一見鍾情,難捨難分。
第二天中午,婦女隊長忙裡偷閒,找到邢雨明,說明子,江同志可是名花有主的軍婚啊,你還年少,可萬萬不能打人家的主意啊,我有這樣的擔憂真的是爲了你好。
邢雨明說:大媽,我怎麼會是您想象的那樣呢?人家是國家幹部,我還是個剛下學的學生呢。邢雨明說這話時,明顯的沒了底氣,臉豬血般地紅到了脖子,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見此情形,婦女隊長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