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真意切的一聲“你是我的命”,不只感動了林星影,也感動了守在一邊的洛娜。其餘旁人雖聽不懂漢話,但是君無言平日裡給她們的印象無不是比王子還要威嚴且目空一切的,何時見過他這副模樣的跪在牀前。
足以見他的真情實意,甚至都超越了語言的障礙。
君無言緊緊抓住林星影的手,恨不得給看上去如此孱弱的她自己全部的力量。只要能幫助她順利生產,他現在就算是把所有能換給她的,也都願換給她。
“無言,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對得起我了。真的!”
“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
“我不在乎,真的!經過了這麼久,又經過了那麼許多。我只認定了一件事情,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對我就足夠了。”
林星影看着君無言因爲自己所從未有過的懦弱,心上堵的那一塊一下子就四散開來,變成細小到察覺不到了。
努力綻放出個微笑給他:“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然後陪着你,在這大漠之中過屬於你我的日子。”
雖然沒有聽到他最想聽到的話,但是這樣的話能夠從林星影口中聽到,已經是太難得了。難得到君無言甚至都不認爲今生今世他真的可以聽到。
他愣在那裡,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林星影,彷彿剛纔她說的話,他沒有聽懂一樣。
直到林星影因爲又一輪更重的疼痛感覺襲來,而情不自禁緊抓住他的手,並且終於沒能忍住的叫喊出來。君無言纔回過味來。
“疼就喊出來,疼就抓緊我的手,再不然,只要能減輕你的疼痛,隨你要打我咬我,都儘管來。總之,我不會離開你半步的。任誰來,也不能把我從你牀邊拉走。我要親眼看着我們的孩子降生。”
“我們的孩子?”林星影驚訝的看着君無言。
君無言一直注視着林星影的臉的,在他情不自禁地說出“我們的孩子”之後,當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他就逼着自己去看林星影的表情。幾個月前,林星影的表情曾經重傷了他,但是這一次,他看到的只是驚訝,沒有難過傷心和不甘,只是驚訝。驚訝他爲什麼突然又這樣說。
“你的意思是說孩子是你的?”林星影問的很小心。此時此刻她不懂心中升起的感覺是什麼。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樣。還像剛纔那樣堅持保孩子麼?”君無言比林星影更加的小心翼翼。
林星影點點頭,另一邊沒有被握住的手許久以來的第一次撫上了君無言的臉。
“其實,我欠你的,比你欠我的要多多了。所以,我更要爲你留下孩子,有人陪在你身邊,你就不那麼孤獨了。”
“不要,我只要你,除了你誰也不要!”
夠了,有你這樣的一番話就夠了。對不起,星影,請原諒我自私的把孩子的生世做爲一個秘密永遠保留着。
君無言心中不停迴盪着這樣的話,把林星影的兩隻手全握住放在脣邊吻着。不再多說一個字。因爲他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了,他怕一開口,他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出來。
啊!林星影突然整個人情不自禁地大叫一聲,胯部從內向外的擴張感覺,發漲的疼痛讓她恨不得不要再生了。怎麼會這麼疼?
林星影的尖叫嚇到了君無言。他知道她是最能忍得疼的,可是這會竟然不受控制的大聲尖叫,足可見到底有多疼了。
讓林星影驚訝的是,她居然產生了幻聽。因爲她居然聽到君無言在急切地用着當地話問着產婆。這一分神,居然讓她的疼痛感覺又小了一點點。
君無言問產婆的話其實就是爲什麼林星影會突然叫得這麼厲害。而產婆告訴他的話,讓他整個人驚出一身的冷汗。該怪他太粗心,居然沒能仔細好好的診林星影的脈,她懷的是雙生子。
而他卻因爲她吃的不多,而爲了給她補身子不停地哄着她吃東西,結果使得腹中胎兒過大,並且兩個中的一個是腳在下面,把最容易出生的那個卡住了,變成也不容易出生了。
剛剛林星影曾經和他說過保大小的問題,現在就活生生的應驗了。
他現在慶幸林星影聽不懂這裡的話,否則被她聽到,一定會要求他保孩子的。想到這裡,君無言盯着洛娜和產婆用當地的話給她們下了命令。
“孩子可以不要,但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可是,也許是母子連心,也許是在這種時候冥冥中有所感應。林星影在幾次高聲喊叫過後的間歇,突然喚起了君無言的名字。
“無言,和我說實話!是生不下來嗎?”
聽到林星影喊他,君無言立刻重新抓住林星影的手。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沒能診出你實際上懷了兩個孩子。”
“兩個?是真的嗎?”林星影笑了。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十分虛弱,可她還是笑出聲來。這一笑又扯得她痛了一下。
“如果是兩個孩子,就太好了。怎麼是對不起我呢?你不要總和我說道歉的話。”林星影笑着笑着,看到君無言的臉色似乎很差,立刻緊張起來。
“疼了這麼半天,我也沒有感覺腹中的他們有向下的感覺,是不是……”她好怕自己一語成讖。剛纔還可以很輕易說出口的話,突然不敢說出口了。
看到林星影緊張的神情,君無言緊緊抓着她的手,和她做着保證。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也不會讓孩子們出事。我發誓!”
雖然知道這有時就是命,不是靠人力就可以左右的,但是君無言說的話還是讓林星影安心了一些。她開始更加努力地憑着之前在現代知道的醫學常識,做着呼吸配合着全身使勁。她也要努力,她不要自己的一對孩子連見到這個世界的機會也沒有。
因爲她從剛纔君無言的眼中已經看出來了。不管這孩子究竟是誰的,他最後的選擇都只有她。
她要努力,她要堅強。她是林星影,一個死了這麼多次,老天都不收的人。既然老天不收她,那麼也不許收去她的孩子。她是母親,她要保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