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好看!”
如此唐突而冒失的話就這樣從君無言的口中說出。而且看他的樣子,並沒有覺得這樣說有什麼不妥。卻讓林星影一下子慌了神。
“你以後不要這樣說了,不要忘了,我現在是你的長嫂。”
“還不是!”君無言眼神無比的堅定。“如今天下皆知林妃已死。所以我面前站的你,只是林星影,只是暫且在他身邊而已。”
“你……不要胡攪蠻纏。事實就是事實。事實是我現在是你長兄的人,你要注意言行舉止,注意分寸。”
聽林星影這樣說,君無言站在那裡看着她,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開我,你要做什麼?”
“跟我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要和你談談。”不由分說的,把林星影拉出門去,在守在門外的盧蘭嫺的眼前,手臂一攬把林星影環在懷中,一下子就飛出了晉山寺。
這一幕正好被趕來向林星影報訊息徐娘子看到,一看到這樣的情形就有些急了。
“蘭嫺小姐,你怎麼不攔着呢?”
“你以爲我不想麼?只是他若是執意帶走她,又豈是你我攔得住的。就算是我哥在,也是一樣的啊!”
徐娘子重重嘆了一口氣:“是啊,可不!誰也攔不住。只是今日之事,你我二人都不要說出就行了,尤其是不能讓尊下知道。唉,情之一字,害人啊!”
盧蘭嫺咬着下脣,沒有應聲。心中卻是有兩個聲音在拉扯着。一個是在告訴她不能對不起林星影,而另一個卻在蠱惑着她。如果這件事情讓君無情知道了,他和林星影之間一定會存了嫌隙,這樣對於她是有利的。
盧蘭嫺的不應聲,讓徐娘子覺察到了什麼。她忽然望了望已經有些暗下來的天,長嘆了一口氣。
“蘭嫺小姐,徐娘子給你說個故事聽可好?”
盧蘭嫺心中正在亂着,聽徐娘子這樣說,於是點點頭,隨意坐下,聽徐娘子說故事。
“說起奴家和林姑娘的緣份,可以說是老天爺開眼。就讓我那麼陰錯陽差的從江中救起了她,救起她時,她懷中緊緊抱着一把劍,那劍鋒利的都割傷了她,她人在昏迷中也不肯放手。後來我才知道那劍是尊下的……”
徐娘子不只給盧蘭嫺講自己與林星影相識的經過,更是講了之後自己送劍去王城交給君無情的事情。
“我活這麼大,還沒有進過上元城,進過王宮。可是知道我是來送劍的,就愣是有人直接把我帶去見了尊下。你知道尊下見我面的第一句問的是什麼?”
“問的什麼?你是何人,哪裡人士?”
徐娘子搖搖頭:“這些我在之前也在心裡想到的,早想好了要如何說。可是尊下見我的第一句話卻是‘她可好?’再後來問的話也是句句不離她。我是女人,我從見到尊下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尊下的心全在林姑娘身上了。或者說命也在林姑娘身上了。”
盧蘭嫺聽到這裡,低下了頭。手中的帕子被她兩隻手攪得皺成一團。
“尊下的風采,自然是世間女子見之傾心。可是尊下一心只有林姑娘,怕是這世間的花再豔麗,也是不入尊下的眼的。蘭嫺小姐,你可懂?”
“娘子……”盧蘭嫺終於聽明白了,徐娘子這哪裡是講故事,分明是在和她講道理呢。說的那麼許多,無非是告訴她,林星影和君無情之間是旁人插不進去的。想要插進去,最後也是苦了自己。
“可是,那一日林姑娘也說了允我進宮的。”
徐娘子定定看着盧蘭嫺:“蘭嫺小姐是明白人,有些話我想,就算我不說,蘭嫺小姐也會明白。林姑娘允你,和尊下允你是兩回事吧。退一萬步講,就算蘭嫺小姐真的進了宮,這宮中的日子就好過嗎?”
一句話把盧蘭嫺問住了。
是啊,宮中日子好過麼?如果好過,爲什麼集尊下寵愛於一身的林姑娘會總是眉間有着化不開的憂愁。她尚且如此,自己若是進了宮豈不是還要不如她。盧蘭嫺忽然有些後悔起當時的鬼迷心竅,一心想要進宮了。
點點頭,盧蘭嫺堅定的起誓。
“今日之事,蘭嫺絕不對外人說起。”
徐娘子聽到盧蘭嫺這麼說,心中稍定。她是信任盧蘭嫺的,既然盧蘭嫺這樣說了,就一定能做到。
只是她們沒有注意到,除了她們,還有一個人也看到了方纔那一幕,卻是對林星影懷恨在心的周瀲灩。因此也留下了禍端。
且說君無言抱了林星影飛出晉山寺,卻是沒有向着下山的方向,反而是一路向着山頂飛去。林星影索性也不掙扎了。君家兄弟就是這樣,你越是反抗,他們就越是來勁,索性不反抗了,他們反倒會因爲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而會相對得有禮一些。
果然,林星影不怎麼反抗了,君無言很快就帶着她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這裡不是山頂,只是半山腰,剛巧有一處突出的平臺,站在上面,可看見腳下便是晉山寺。君無言便是帶着林星影落在了這裡。
“這裡四下無人,也算安靜。說吧,你有何話要與我說。”林星影讓自己語氣盡可能的冷淡,以免讓君無言多想別的。
“我知你如今一心向着他,那日在山項也是。臨死關頭,你怕連累他一起墜下山崖,不惜割斷袖管。只是我現在想要問你,你可有想明白了?”
才站定,君無言的情緒就有些激動,甚至提起了林星影墜崖那一日的事情。
“想明白什麼?”林星影因爲君無言提起那日的事情,神情中有些悲傷。
“想明白,他值不值得你如此!”
“值得!”林星影斬釘截鐵的說。“我的性格便是如此。我心中的值得沒有人會明白會懂。我也不求你能瞭解。”
他不瞭解,所以當初纔會讓她如此的心灰意冷。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瞭解明白也懂了呢?”君無言眼中閃爍着希冀。
可是林星影迴應他的,就似一盆冷水澆頭。
“遲了,一切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