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變故

“鶯鶯,你和我實話實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崔琦把崔鶯單獨拉到一個房間,以她對王馳遠的瞭解,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生這種事。

她握着崔鶯的手腕,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低頭一看,是自己送給他的那條珍珠手鍊。

崔鶯一愣,狠狠抽回手,身子不停地哆嗦。

他慌亂着要將那條手鍊扒下來,皮都給蹭出了血印子。

“別動別動!我來,我幫你!”自己親弟異常的舉動讓崔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忙按住崔鶯的手,飛快地將那條鏈子取了下來。

粉色碎光在崔鶯眼前一閃而過,他緩緩低下頭,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聚起些神志。

“風澈,你夠狠。”陰冷潮溼的語氣已然聽不出半分先前的活潑靈動,他稚嫩明媚的五官扭曲成一團,巨大的悲慼與不甘讓崔琦都感到心驚。

“姐,你幫我。”

時間並不偏袒任何人,無論這人間如何山崩地裂,它都會漠不關心地路過,接着馬不停蹄地向前走。

已經過了最冷的時節,明日,便是風澈與蘇輕言的大喜之日。

這場婚事拖得也夠久了,現在總算是曲曲折折地迎來了最終的蓋章定論。

按照鳳翎習俗,婚前一天,新人不得相見。

她們只能懷着一顆搖搖欲墜的心,在自己的屋子裡歡欣期冀,忐忑不安。

蘇家,從門口遠遠一瞧,就很有喜慶的意思。

房樑上一段接一段地掛着紅綢布緞,每扇窗子上都貼了“鴛鴦戲水”“金女玉童”樣式的剪紙紅花,大堂內還燃着很長的喜字紅燭。

成親前夜,蘇輕言正細細摩挲着自己親手縫製的喜服,燭光將他的影子斜斜打在牆上,隨着火苗的躍動一顫一顫地晃。

忽的,堂門開了,涌進來的風將火苗吹得向後一倒,蘇輕言的影子也隨之一矮。

是林語。

“··爹··”勉強聽清蘇輕言喊了自己,林語忙應聲,回手將夜風隔在門外。

他走到蘇輕言身邊坐下,眼中映着喜服豔麗的大紅顏色,一時卻是沉默。

蘇輕言耐心地等着,但林語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道了幾聲“罷了罷了”。

“爹只望你們能好好的。”

明明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蘇輕言聽着,卻覺得心裡難受得緊,淚珠兒自顧自的就往下掉。

林語趕忙伸手幫他去抹淚:“喜事當前,可不興哭。哭腫了眼,明天該不好看了。”雖這樣說,可待到蘇輕言臉上的淚跡擦乾淨了,他自己也早已淚眼模糊。

“行了,你快回屋吧,早些睡,明天可有的你忙。”林語用袖子草草抹了抹眼,三言兩語將蘇輕言勸回房,自己卻在堂裡坐着出神。

桌上的大紅喜燭像點着了某段悠遠的時光,那些故人隔着煙氣隱隱綽綽地來回走動,連熱鬧嘈雜的喜樂聲都彷彿清晰可聞。

林語笑着,似乎再次看見了那個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女郎。

說的是無巧不成書,王馳遠與崔鶯的親事竟也在明天。

這場婚事準備得十分倉促,排場雖是做足了,整個崔府也是張燈結綵,一片喜氣。但卻禁不得深究,細看之下,方方面面都透着一股急不可耐的敷衍。

崔鶯房裡沒有點燈,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片漆黑中,等到崔琦推門進來,都被嚇了一跳。

“怎麼不燃燈?”崔琦呼了口氣,把燈點上了。

崔鶯蒼白的臉乍一下暴露在火光下,他輕微地眯了眯眼。

“那邊都安排好了?”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嗯,都好了,就等明天···”

衆人心裡皆繃緊着一根弦,或欣喜,或緊張,或仇恨,或激動,待時辰一到便一觸即發。

天才矇矇亮,風澈就從牀上爬起來了。她根本沒能睡着,一整夜都睜眼看着牀頂。

不真實。

比她剛來這個世界時,更加的不真實。

她居然要結婚了,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很驚訝吧。還有她的那些朋友,肯定會十分不留情面地調侃她。

風澈掬了捧冷水,狠狠地搓了把臉。

往事皆如雲煙,她現在是柳條村的風澈,是即將要成爲某人妻主的女人。

想到蘇輕言,她才總算露出了點笑模樣,那些混亂的感覺漸漸被盈滿胸腔的暖意所取代。

天公作美,日頭高升。

風澈僱的人來的很準時,她們掐着點,擡着一頂大紅花轎不慌不忙地朝蘇家走去。嗩吶一響,便奏出一段極熱烈的美滿良緣。

村子裡娶親很少見這樣隆重的場面,大家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扒着門來湊熱鬧。

孩子們得了喜糖,一個個笑嘻嘻地圍着迎親隊伍拍手,竟比過年還要高興。

蘇輕言早已上好紅妝,安安靜靜地等在房中,只一顆心跳得有如擂鼓。

“快請新郎出來吧!”一聲吆喝隨着鞭炮聲炸響。

蘇輕言如驚醒一般倏的攥緊手指,鑼鼓喧鬧聲猛然響徹天地,瞬間漫過人的全部思緒。

林語走過來,爲他蓋上蓋頭。

一剎那,滿眼火紅。

大紅花轎一走一顛,堂堂正正迎新人入門。

轎落,簾起。

“輕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等人來握。

蘇輕言屏住呼吸,極認真極鄭重地交託了自己。

兩人五指相扣,契合得沒有一絲縫隙。

雖無貴友高朋,只一些鄉里村民爭相道賀,倒也算個見證。

“一拜天地。”臨時扮演儐相的張凡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二人齊齊彎腰拱手,無一絲懈怠。

“慢!”

天地尚未受這一拜,一羣身穿官服的不速之客便魚貫而入。

鄉民或驚或懼,通通作鳥獸散。

方纔還人聲鼎沸的草房內,一下針落可聞。

“你是風澈?”領頭官差惡聲相問。

風澈皺眉看去,答道:“不錯。”

“國都聖旨,邊關戰事吃緊,每戶需徵女丁充軍!”

蘇輕言一把掀開蓋頭,下意識緊攥住風澈的衣袖,不自覺地顫抖着。

風澈倒是並不意外,徵兵言論流傳已久,想來並不是空穴來風。但是,

“據我所知,鳳翎國成婚不出三月的新婚女子不予充軍。”風澈的神色漸冷,準備婚禮的過程中她瀏覽過鳳翎國律,爲保證百姓的香火延續,新結合的妻夫並不受徵兵令的約束。

“哼。”領頭官差好像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當即蠻不講理地嗤笑道:“你這不還沒禮成嗎?哪裡算得上是新婚?”

風澈心中冷笑,已經明白這些人並不是來公事公辦的,怕是專門針對自己找茬來了。

本翹着二郎腿穩坐高堂主位的蘇虎一下子就癱了,充軍?打仗?那她哪兒還有活路。

一不做二不休,蘇虎眼珠子滴溜轉了兩圈,拔腿就往外衝。

“錚——”白刃出鞘,鋒利冰冷的刀光無情地攔在蘇虎面前,只差幾寸便能沒入她的脖頸。

蘇虎登時腿軟,跌坐在地,“官爺饒命!官爺饒命!”

幾名官差上前不由分說地把她架起來,玩的好一手殺雞儆猴。

“膽敢違抗聖令,殺無赦!”

蘇輕言的臉色是上了腮紅也掩飾不住的慘白,他很害怕,這些人分明鐵了心的要帶風澈走。

但,她必須得走。

“好,我隨你們走。”風澈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回頭看向蘇輕言時帶了些幾不可查的眷戀。

蘇輕言瘋狂地搖着頭,傾身上前想要抱住那個漸行漸遠的女人,卻被林語死死按住。

“等我。”柴扉大開,冷風簌簌灌入,吹散了離人的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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