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冷麪煞神,會笑?
“過來。”
就在寧玉槿慢慢挪動步子,企圖找一個遙遠的角落隱匿自己存在感的時候,墨敬驍薄脣微掀,衝她道。
“哦。”寧玉槿深呼吸一口氣,保持一顆慷慨就義的心,挺着胸膛大義凜然地“大步”走上前去。
墨敬驍看着她一點點挪動的小碎步,墨黑狹長的眸子一黯:“你腿上的傷還沒好?”
寧玉槿扭捏的姿態一滯,面上一愕:他果然知道。
“一點皮外傷,沒事。”她呵呵一笑,這回不敢再蝸牛爬了,幾步走到了墨敬驍面前,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墨敬驍身體微微朝前一傾,挑眉看着她的臉,眼睛不由一眯:“你怕本王?”
這聲音微冷,聽在寧玉槿耳裡,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她連忙站直了身體垂下了頭,微顫的睫羽擋住眸中眼波,忙不失迭地道:“定王殿下說的是哪裡的話,咱對您絕對不是害怕,而是高山仰止,欽佩敬仰。想您如此英明神武風華絕代舉世無雙愛民如子……”
“行了,”墨敬驍開口打斷她,眸光陡然化開,沾染上一抹笑意,“以後這些廢話就不要再說了。”
每次都這一句,糊弄意味也太明顯了。
“是。”寧玉槿卻歡喜地點頭,心裡鬆了一大口氣。
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瞧見沒,墨敬驍都笑了。
等等……
墨敬驍那冷麪煞神會笑?
她心裡驚着了,低頭的瞬間又驀地擡了起來,瞠圓了一雙美目,朝面前的男子看去。
寬肩長臂,挺拔身姿。
即便坐着,那兩條修長的腿也將錦織的墨袍撐得有棱有角,胸口用紫金繡線繡着的蟒紋,帶着威嚴氣勢。
而那微微上揚的眉梢,真的是帶笑的,就像是開在冰雪料峭出的繁花。
優雅卓絕,無上風華。
寧玉槿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承認自己這一刻犯花癡了。
墨敬驍一斂眼瞼,不留痕跡地收了那難得的笑意,淡淡地道:“再站過來些。”
“啊?”寧玉槿看着兩人幾步路的距離,有些爲難地道,“這樣不好吧?”
他們已經離得那麼近了,再站過去一些,她會腿軟的啊!
“你不是不怕本王麼?既然不怕,走進一些又何妨?”薄涼性感的脣角微勾,墨敬驍端起桌上茶盞,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撥弄了一下清水面上漂浮的茶葉。
茶葉根根豎起,像某個人身上的倒刺,被茶蓋撥開後又迅速地回彈,恢復原有的模樣。
他脣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一擡頭,見寧玉槿還站在原地各種扭捏,不由眉眼一沉:“本王會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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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定王真會說笑,您當然不會吃人啦!”
不過你丫不會吃人,但會殺人好伐!
寧玉槿擺手呵呵一笑,垂頭掩住自己僵硬的嘴角,磨磨蹭蹭地倒是又向前走了兩步。
她站着,墨敬驍坐着,兩個人的視線,就那麼平行交匯在半空之中。
那個男人的凌厲,那個男人的寬廣,那個男人的俊朗,一絲不落地全部收納她的眼裡。
她心中淚目,看來回去得多吃點長個子的食物了。這種被人身高壓迫的感覺,真是太讓人想哭了。
墨敬驍從袖口處掏出一個金漆勾邊的烏木盒子來放在桌上,朝寧玉槿的方向一推,淡然自若地說:“謝禮。”
寧玉槿立馬一秒鐘變臉,剛剛還鬱悶得想哭,這會兒卻瞬間笑彎了眼。
“定王殿下還真是客氣,能爲殿下盡點力是咱的福氣啊,您看您,這是做什麼啊。對了,盒子裡面是什麼?”
幾乎不給墨敬驍反悔的機會,寧玉槿在嘴裡說着客套話的同時,手已經溜了過去,飛快地取過盒子。
烏木盒子並不大,就好像是戒指盒那麼大一點,但做工還是相當精巧的,因爲她轉過去轉過來看了半天,竟沒將那盒子打開。
東戳一下西動一下地研究了一會兒,她也不知道按在哪裡了,只見那盒子突然“咔”地響了一聲,一個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的機關鎖突然就彈了出來!
小小的鎖頭上刻滿了各種看不懂的花紋,寧玉槿低着頭擺弄了好一會兒,愣是沒弄出個所以然來。
她不得已,只能壯着膽子問墨敬驍:“定王殿下,這個盒子要怎麼打開啊?”
墨敬驍將她全程動作看在眼裡,直到寧玉槿發問,才慢悠悠地道:“用鑰匙。”
靠之!
有鑰匙你不早說!
作爲一個有道德有品質的人,即便心裡不爽那也是不能表現在臉上的,寧玉槿笑眯了一雙眼,問道:“那請問定王殿下,鑰匙在哪裡啊?”
墨敬驍神色鎮定從容不迫地道:“在本王這裡。”
靠之!
有鑰匙你不早交出來!
寧玉槿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說話的聲音還硬生生地逼成了溫聲細語:“那定王殿下,您能不能把鑰匙給我,我好打開盒子呀?”
墨敬驍低頭輕抿一口手中清茶,露出的半張側臉被橘光渲染成一道溫暖的輪廓,但看這姿態,已是絕美。
他卻在這樣迷人的一幅畫面中,慢條斯理地說:“本王忘記放哪了。”
靠之!
別拉我,說了別拉我,我要去揍人!
寧玉槿嘴角狂抽額上青筋猛跳,扭曲的面部表情猙獰得已經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來了。
她就說她和墨敬驍是天生的仇人吧,這老天爺還總喜歡把他們倆放在一起。你說要是她哪天忍不住了,撲過去把墨敬驍做了怎麼辦?
好吧,這一天永遠也不會有。
胳膊擰不過大腿,寧玉槿鬥不過墨敬驍。
不過硬來不行,她可以給他下毒啊!
砒霜、鶴頂紅那些都太直接太沒技術含量了,好歹她也是個製毒高手,弄出個不會死人又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來,那還不易如反掌?
到時候偷偷下在他的茶水裡,讓他飽嘗各種痛苦滋味,最後灰溜溜地來抱她大腿求她救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而她,則高傲地揚起下巴,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三分鐘!
哎呀,一想到這副場景,她就忍不住有些小激動了呢。
“口水快流出來了。”
清淡淡的聲音如利刃,一下子便戳破了所有的彩色泡沫。
寧玉槿連忙回神手忙腳亂地擦嘴角,上座之上的男人穩如磐石,優雅華貴。
這才叫,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