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做?一個問題擺在了不光是兩位領主,而且是四個侍衛以及離楚黛琳最近的飛禽走獸面前。雖然楚黛琳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但他們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忍受着,雪刃一不滿意就發作的臭脾氣。
“咣噹~”當着黑鷹的面,雪刃將裝着三菜一湯的午飯餐盤,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衝着黑鷹的怒吼着:“說過多少次了,我要吃肉,要吃生拌的。”
四個侍衛擔憂地看了看黑鷹,畢竟黑鷹是管事,整個神殿的吃喝都由他來管。這一年多來,神殿裡的走獸吃得相當滿意,都胖了好幾圈,廚房不得不推出減肥餐。如果惹怒了所有廚子的頭,以後還有好吃的嗎?
黑鷹冷冷地看着滿地的飯菜,眸光銳利,胸膛微微起伏,顯然是壓着怒火的咬着牙關道:“你不吃,黛琳未必不吃。也說過多少次了,這具身體的腸胃只適合吃熟肉。已經給了你加餐生肉,你還想怎麼樣,難道吃到拉肚子嗎?”
“三天才給小半碗的生牛肉,還加一個雞蛋,其實牛肉才一小撮,這叫什麼加餐。”雪刃將用餐的桌子也掀翻了,聲音大得驚人,臉都憋紅了:“不給我要吃的肉,索性什麼都不吃,餓死算了咳,咳。。。”
雪刃只顧吼,卻不管人類的嗓子和老虎不一樣,連連的咳嗽了好幾聲。
她咳了幾聲後,一下安靜了下來,看着滿地散落的飯菜,一臉愧疚地偷偷看了黑鷹一眼,聲音簡直比蚊子還要輕:“對不起,我把你好不容易做的飯菜全給撒了。我以前自己做飯給自己吃,知道做頓飯要花好長時間。。。我立即打掃掉。”
黑鷹見黛琳要蹲下,眸中的犀利少了許多,變得柔和起來。
誰知道她剛蹲下,又猛地站起,雙手叉腰對着黑鷹橫眉豎目:“你到底做不做?我還餓着呢”
又來了,這樣下去,大約大家都要跟着一起發瘋。
黑鷹氣得轉身就走到另一邊,毫不留情地撂下話:“餓了自然會吃,我會相信你真捨得餓死嗎?等到肚子餓了,滾得要多遠有多遠,讓黛琳跟我來說話。”
“你這破鳥”雪刃伸出腳就踢着地面的飯菜,也不顧滿腳的油膩大罵:“早晚將你的毛全部扒光,讓你再狠”
戈弘捨不得楚黛琳餓着,於是走過去輕聲與黑鷹商量:“三天一小碗確實不夠吃,要不就少弄一點吧,每天給個幾根肉絲,讓她解解饞。”
黑鷹好似根本沒有聽,居然揉起麪糰來。戈弘也只能耐心的等,終於等到黑鷹將菜刀往旁邊一拍,拿起個碟子裝切好的菜。
黑鷹揉好麪糰,又切菜。不慌不忙地切好才,到一旁起了個油鍋,裡面放了點油,用火加熱。
彰固去一旁拿掃帚,低着頭悄悄地掃地。臨威看到後,去拿簸箕來,旁邊等着。
雪刃在那裡只管氣鼓鼓地坐着,賭氣賭了很長時間後,肚子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她摸了摸肚子,恨恨道:“那麼沒用的身體,簡直比鼬貂都不如。”
“既然不喜歡,儘管投到貂身上。”雲雕沒個好氣地道:“我就喜歡看黛琳斯斯文文地一口口吃着飯菜,你想趴在熱乎乎冒血的屍體上,儘管換了個身體的去。”
黑鷹將肉絲放進油鍋裡翻炒,五分熟時又將切好的才全部倒進去。
戈弘實在憋不住了,又問了句:“能不能加點生肉,一兩片也好。”
黑鷹就是不說話,沉着個臉,繼續燒着。他拿起麪糰,開始用手飛快地扯着,燒滾了幾下,拿起一個碗,將鍋裡的東西全都倒了進去。拿着炒菜勺,“鐺鐺”敲了兩下鐵鍋,並且將鍋刮乾淨了。
是一碗菜肉面片湯黑鷹捧着碗走到雪刃面前,擺放在她面前已經扶起的桌子上,柔聲而道:“黛琳,餓了吧?快趁熱吃了吧。”
聞到了香氣,楚黛琳的鼻子抽動了幾下,感激地看了看黑鷹。說了聲謝謝後,立即拿過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黑鷹站在桌前,看着楚黛琳已經餓得連燙都不顧,使勁的吹了幾下後,趕緊的就塞嘴裡,目光又溫和了起來。
而其他貼身侍衛看着楚黛琳吃得那麼香,顯然是餓了,心中真不是個味。
在楚黛琳時不時清醒的情況下,日子就這樣漸漸的過去,又過了二個多月,雪刃好似收斂了許多,至少在侍寢上面,除了臨威、雲雕和戈弘,沒有再增加數量,並且總是暗暗的過去,並沒有大張旗鼓。
兩位領主以最大的容忍來包容着雪刃,時不時叫貼身侍衛送給楚黛琳一些書。
楚黛琳有時會看,但看了沒多久,就將書扔在了一旁,帶着侍衛們神殿花園裡去曬太陽或者樓底泡池水,那是因爲她又轉爲了雪刃。
又過了半年,四個侍衛懂得了兩位領主爲什麼能容忍下來。雪刃吃飽喝足沒事幹的時候,每天可以睡眠十六至十八個小時,當她覺得一切都安穩的時候,開始留給楚黛琳每天至少有三四個小時了,楚黛琳所佔的時間又漸漸多了起來。
“黛琳,快點看看這段。”鳳焰將書給了楚黛琳,並且坐在她身邊,用手輕撫着她的頭,溫和地看着她翻看着書:“這書說的就是如何控制心中慾望。”
“罪莫大於多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楚黛琳看着讀了起來,她想了想後道:
“好看以前看到過,是老子的話。說的是沒有比放縱慾望更大的罪惡了,沒有比不知足更大的災禍了,沒有比貪心更慘痛的不幸了。”
她將書面看了看,確實是老子的《道德經》。
“黛琳,記住裡面的話,儘量努力去做。”鳳焰趁着雪刃還在鬆懈中,緊緊摟着她:“我也知道這很難,但你也感覺到了,你也有弱點,她也有弱點。只要你努力,你的能力在一步步加強,而雪刃速度遠沒有你快。記住,只要相信自己能做到,那麼就一定能實現。”
“鳳~”楚黛琳將臉緊緊貼在鳳焰的胸口,身體微微顫抖着:“我好害怕,雪刃其實想。。。”
“想告訴你。。。”聲音一變,成了銀鈴般甜美,她的手也不規矩起來:“她其實也很愛你。”
一到這時,雪刃就出來。鳳焰眉頭微結,輕輕推開了雪刃:“你繼續看書吧,我還有事。”
看着鳳焰離去的身影,雪刃臉色都發青了,衝着就喊:“我有什麼地方比她差的?晚上你在我牀上不是比在她那裡更愉快,你爲什麼一見我就那麼冷淡?”
但鳳焰並沒有回答她,氣得她將手中的《道德經》對着已經無一個人影的門口扔去,書直接飛到了書房外面,一隻手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書。
臨威接到了書,挪步一步到門口,對着在裡面看書的小寶道:“小寶,過來將書放回去。”
“噢”小鼻子上架着眼鏡的水晶鏡片越來越後的小寶,就連這時都不捨得放下書,一手捧着自己的書,跑了過來接着。
臨威看了看羞惱不已的雪刃,深深地看了許久。看到最後,旁邊的其他三個侍衛都加入了。
雪刃一見門口四個侍衛都在看着她,於是收起怒氣,斜躺在軟榻上,還將長袍整理好,掛起了最甜美的笑容。
臨威冷哼了一聲:“還是跟黛琳差遠了”說完轉身坐在了門旁,再也不往裡面望一眼。
雪刃的臉色一下就變了。而戈弘還在火上澆油,他一手放在身前,一隻手撐着下顎,細細打量着:“說了就感覺出來,確實少了些什麼,總覺得不對味。”
雲雕臉色掛起頑劣的虐笑:“嘿嘿,那當然。黛琳是神女,就象仙女一樣漂亮。這個東西,最多象只發了情了大母貓。”
彰固一句話都沒說,他直接走到臨威旁邊蹲下,長長嘆了口氣,好似很是惋惜和痛心。這讓好勝心極強的雪刃,肺差點沒氣炸了。
她磨着牙,咬牙切齒着,想說些什麼,但硬是吞了下去。冷笑一聲後,在軟榻上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晚上,激盪過後,麒寒坐了起來,要轉身離開。自從楚黛琳無法控制自己後,他從不在神女寢室裡過夜。再者,楚黛琳的身體已經適應了,身體的損傷也可以用靈氣盡快的修復,沒有必要再留下。
“不要走”楚黛琳躺在牀上,身上佈滿了汗珠,微微抽泣起來:“能不能不要走,每次你都扔下我,孤零零的自己睡。能不能象以前一樣,抱着我?”
麒寒坐在牀邊,似要離開又似不是,更多的是沉思。
她慢慢的爬了過去,跪在麒寒身後,雙手緊緊抱着麒寒的身子,柔軟嬌小的身軀緊緊貼了上偉岸的身軀。聲音微帶着顫抖,很是可憐:“不要走,留下來陪我。我應該可以控制自己了,不會惹你生氣。否則我一個人睡着,很孤單、很難過。”
麒寒慢慢的轉身,又回到了牀上躺下。她心中一樂,趕緊的爬了過去,依偎在麒寒的身邊,微笑着閉上眼。
楚黛琳又有變化了,她早上起來不吵着鬧着。
那件漂亮的粉紅長袍,每三天穿一次,如果洗了需要曬乾,每當曬乾的那天,她就要鬧一次。但現在她不鬧了,土黃色的長袍套着就是。
如果每頓沒有生肉絲,她也不鬧了;毛巾不柔軟,她也不鬧。。。反正好似又變了,變成了楚黛琳的樣子。
唯一沒變的就是。。。那股子野性,只有雪刃纔會有。這樣兩位領主和三個侍寢,有點意外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