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瀛雙腳有點飄,喝酒時他喝得最爽快,不象敖灝的酒杯,蚌娘總是倒得少一些;敖瀚喝酒時,總是留下一些。他幸好身體算是不錯的,纔沒有喝倒下。
沐浴更衣後睡在了寬廣的龍牀上,蚌娘們低頭站在牀兩側,爲首的柔聲詢問:“敖瀛龍王,是否需要侍寢。”
敖瀛睜開醉眼惺忪的眼皮,微微左右打量了下。東海的蚌娘比較肥碩,北海的比較輕盈,南海的是最差勁的、肉又粗臉又醜,但據說會產珍珠。而西海的最佳、不胖不瘦,也最爲嬌美。這些和西海的差遠了,他手舉起,手指隨意的動了動,算是打發。蚌娘乖巧地全都退下了。
躺着正睡意漸酣時,旁邊的窗戶慢慢地被挑開了,敖瀛警惕的猛地坐起。
只見敖濛正在慢騰騰地從窗戶外爬進來,動作很是笨拙。
原來是這條病剛好的青龍,敖瀛吊起的緊張,稍微放鬆了點。他正想着是開口說些客道話,還是戲謔的話,敖濛半身還露在窗戶外面,先一步對着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讓他折騰去,大半夜的爬窗戶,看他有什麼事。敖瀛笑盈盈地躺在龍牀上,看着敖濛繼續努力的從外面爬進來。這條病龍身體還真糟糕,幹這種時還那麼費力。
敖濛總算進來了,走到牀邊微微喘氣,定了定神後輕聲道:“敖瀛龍王見過王后青鸞嗎?”
敖瀛一愣點了點頭,也輕聲道:“去年冊封時過來見過一面,長得不錯,是凰,陛下能得到也屬難得。”
敖濛神秘兮兮地道:“有沒有興趣一起再去看看?堂哥說青鸞喜歡清靜、在後宮修身。”
敖瀛笑了出來,這條病龍,以前除了躺在牀上就是喝藥,大約連侍寢都沒過一個吧,現在病剛好,就好奇要去看王后了。但此事管他什麼事,如果陪他一起夜偷去後宮,是大不敬。
“而且有消息說。。。”敖濛神秘兮兮地繼續道:“青鸞懷上龍嗣了,胎兒尚小,所以藏着靜養。”
“是嗎?”敖瀛猛地坐了起來,也來興趣。龍族的史書有寫過凰跟龍王的,也有過懷孕。
也是奇怪,凰跟鳳不能生育,卻跟龍族可以生養,只可惜後宮爭風吃醋,這難得的胎兒沒能保住,還未完全成型就沒了。但依稀可以見到,好似四爪中間有個小肉疙瘩,如果能保住,說不定生出來是天生五爪,那就是天生的龍王之首了。
這路越走越偏,越走越黑,而且時不時要躲避越來越多的蝦兵蟹將。敖瀛有點後悔,怎麼跟着這條小病龍摸去後宮。剛纔還從橋側橋底悄悄爬過去,以避開水中、橋面上的守衛。
好象走得太遠了,都已經到了三座島嶼中用得最少的那座。
“到了沒有?”他忍不住問了聲:“王后怎麼住在這裡的?”
“噓~,到了”敖濛指了指最爲偏僻的一幢房子。
敖瀛看得直瞪眼,沒搞錯吧,怎麼可能是這幢?
敖濛笑眯眯地從懷中掏出一根香,點燃後用嘴往房子門口的守衛那麼吹去。正好又是風上游,香點燃的煙霧往門口的八個蝦兵蟹將很快地雙腳發軟,全都倒下了。
敖濛立即將香掐掉,又揣進了袖子中,笑盈盈地跳出樹蔭:“這香就是他們毒害我的,我留了一段,沒想到今晚派上用處了。放心吧,就這點毒不礙事,等到他們醒來,最多無力而已。”
“王后呆這裡,沒弄錯?”敖瀛疑惑地推開了門,與敖濛一起走了進去。
頓時眼前金光閃閃,到處都是金色,金箔貼牆面,地上是金磚,恨不得將整件屋子都用金子打造了。
敖瀛一看到巨大龍牀上躺着的一個脖子上戴着鐐銬鎖鏈的宮裝女子,頓時驚訝得下巴都快下來了。
雪刃正躺着舒服着呢,突然闖進來什麼人。她慵懶的轉身,斜眼一看,是兩個穿着髒兮兮漢服的人,不禁皺眉。隨後又打量了一下,樣子長得都挺端正漂亮的,一個象剛成年不久、文質彬彬,另一個眼珠子雖然有點色,但相比敖灝起來,更有份邪魅。
於是展顏而笑:“你們是誰?龍宮裡很少有如此俊美的雄性。”
“我是西海龍王敖瀛,王后冊封時曾見過面。”敖瀛緊緊盯着雪刃脖頸中的烏黑鏈子,直髮愣:“王后怎麼。。。怎麼。。。被囚禁在此處?”
“是呀”敖瀛也好似非常的意外:“都說王后懷孕了,所以藏起來養胎,沒想到是關起來的。”
雪刃細細想了想,好象青鸞是在冊封時見到過敖瀛。緩緩坐了起來,撫摸了下穿着大紅肚兜、正半露的胸口,故作風情地長長嘆了口氣:“都怪本宮,無意中殺了個侍寢蚌娘,按照規矩要被鎖在這冷宮。”
“呵呵,這就是冷宮嗎?”敖濛天真無邪地轉了圈,上下打量着金碧輝煌的屋子。
夠漂亮吧?雪刃正想得意,就聽到敖濛道:“這更象是裡面塗了金的重犯關押地方。敖瀛龍王,你說是不是呀”
“別胡說”敖瀛雖然帶着三分醉,但此時怪異不敢多話。
“就是嘛”被責備了,敖濛嘟起了嘴,很不高興:“我胡說些什麼?由海底整塊岩石開鑿,並有火山赤鐵打造的鎖鏈,就是關重犯的。哪裡沒有冷宮,冷宮就是間破屋子,哪會費得着用那麼好的東西。再說殺了個蚌娘而已,又不是懷有龍嗣,最多關在冷宮,哪有再用赤鐵鏈子鎖着的?只有弒龍君的罪名,才用鏈子。赤鐵可是不怕火的,龍族都燒不斷”
雪刃聽出了點不對勁,收起了剛纔的盪漾春情,低頭摸着脖頸上的鐵鏈,裝出了可憐樣:“是龜丞相說本宮殺了懷有子嗣的侍寢蚌娘,所以關押在這裡。”
“聽說近十幾年來,星象官總說無任何天子降臨的徵兆,難道都算錯了嗎?”敖濛笑了出來,他側頭一看,就看到雪刃放在龍牀旁邊靠牀小桌上的珍珠項鍊,拿了起來:“這是我進貢的黑珍珠,用銀色做鏈子確實能突出珍珠的色澤。這可是這幾年南海能找出的最大最圓、顏色也最純的,沒想到送給了王后。”
原本心一沉的雪刃,以爲自己受騙上當,一聽此話又開心了起來。最好的珍珠都送給了她,不足以證明是寵愛她的嗎?但接下去聽到的,簡直讓她錐心刺骨般的疼痛。
敖濛拿着珍珠鏈子晃了晃,放回了桌面:“珍珠和汗水越少碰越好,用手把玩了這段時間,更見光澤。王后戴着鐐銬,正好也戴不了,戴了也沒人看。”
差點沒把雪刃氣得口吐白煙了。見敖濛好奇的去把玩房內其他物品,雪刃想了想後,輕聲對着敖瀛問:“剛纔這位說得是否屬實?”
敖瀛猶豫了一下後,堆砌起虛假的笑容道:“各海龍宮都有各自規矩,東海後宮之事,本王向來不問。”
很討巧的回答,迴避了問題,更加重了雪刃的疑心。她看了看正在梳妝檯前玩弄各種首飾的敖濛,對着敖瀛輕聲開了條件:“如果龍王如實相告,本宮絕不會虧待了。這裡還真是熱。。。”邊說邊含着媚笑拉起了本已很透的單層羅裙,露出兩條修長的腿來。
凰的腿修長似鷺,敖瀛看得眼都直了,酒一下都醒了。能當上西海龍王,天生是首要,其次是不傻。醒了後腦子分外的清楚,色要的,但命更要,留下命纔能有更多的女人。這事是東海龍王的事,和他無關。
於是敖瀛恭恭敬敬地對着雪刃作揖:“夜已深,酒醉誤闖娘娘寢室,還望娘娘摸怪罪。本王告辭”
不吃這套?雪刃又將羅裙提上一些,敖濛不知道什麼時候玩好了首飾,蹦了出來,好奇地瞪着她兩條細長白淨的雙腿。
大的不上鉤,那麼就騙小的吧。這小的青澀了些,但也是俊美得不比敖灝差,雪刃堆砌起更多的嬌媚笑容。
“非禮勿視”意外的是敖濛雙手捂着眼睛,象是受驚的孩子一般,往後退去:“其實我不是不喜歡凰,而是聽說白虎附身在王后身上了。就連陛下都將王后象拴着狗一樣關着,我更不敢了。我們誤來這裡的事,請王后千萬不要告訴陛下,否則陛下不光疑心我們,也會更防備王后的,反正我們都喝醉了,大不了說忘了,王后自己好自爲之,我們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的轉身就跑了,敖瀛也跟着一起閃出了囚房,並且關上了門。
象狗一樣拴着。。。防備。。。雪刃呆呆地坐在龍牀上許久,想起以前曾聽說過,龍族均爲天子,每有女者懷孕,必定天上星辰會有所示。十幾年星象官都沒說過有天示,就是說那個蚌娘根本沒有懷孕。
“只有弒龍君的罪名,才用鏈子。赤鐵可是不怕火的,龍族都燒不斷”這話語在耳邊響起,雪刃下了牀,將鏈子拖到了地面,隨後口吐出三味真火。紅色幾乎呈白色的火,觸及鐵鏈,火吐完,地面上的金磚都燒化了,鐵鏈依舊紋絲不動,只是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雪刃用力一扯,但鐵鏈除了發出刺耳的聲響,沒有斷開。
她惱怒地坐回了龍牀,見旁邊的黑珍珠鏈子。。。“珍珠和汗水越少碰越好,用手把玩了這段時間,更見光澤。王后戴着鐐銬,正好也戴不了,戴了也沒人看。”
“好個敖灝,竟敢騙我”雪刃終於清醒了,氣得是七竅生煙,狠狠地拍了下牀。堅硬的珊瑚石牀,反而讓她的手疼痛不已。她抓起珍珠鏈子想扔出去,但最後還是沒捨得扔,擲回了桌面。
雪刃雙眸露出藍色兇光,磨着牙,暗暗心中痛恨着:“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