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就想念起女兒來鳳禽麒獸。總要找一些事情做做,否則會憋瘋的。於是躲在放置在甲板上的帳篷內,躺在軟榻上,看着書。
戈弘躺在軟榻旁,趁着現在能曬太陽,多曬曬。回到了神殿,不是忙這個,就是神殿自身給擋住了,哪能如此舒服的曬太陽?
楚黛琳看得有點累了,從不停被風吹起的帳篷布看去,船半日已經離開海域,沿河逆流南下,馬上兩岸青山碧水又將看到。
“呼,呼。。。”旁邊傳來了呼嚕聲,楚黛琳暗暗笑了起來,是戈弘在打呼嚕。狼雖然警覺,但沒有心事的時候,也會睡得打呼嚕。
想看看他睡覺的樣子,輕輕地起身,低頭看去。
戈弘身穿着土黃色的長袍,也不捲起身體,就象狼側躺一樣,手腳平行地放在身前,象條長板凳一般,睡得是口水都快出來了。
楚黛琳看得有趣,手臂撐得有點痠痛了,身體動了動。輕微一動,戈弘就覺醒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頭一轉,看到楚黛琳正看着他,於是坐了起來,用手背擦了擦溼漉漉的嘴角。甲板上儼然出現了一灘水漬。
楚黛琳笑了出來,看着戈弘站起,伸了個懶腰後,坐在了軟榻旁。
“黛琳,渴嗎,肚子餓嗎,要吃東西嗎?”戈弘笑嘻嘻地問。
楚黛琳微笑着搖了搖頭,將戈弘的手拉了過來,輕輕掀起他長袍的袖子,在手腕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痂。
那是爲了對付心魔,戈弘把手腕割開,將血撒在心魔身上。
手指輕輕觸摸着這條長長的痂,心中不免有點痛。
“沒事。沒事的!”戈弘故作輕鬆,挺挺胸膛:“這點血算得了什麼,要換做是你。也會這樣做的。最氣人是臨威,說流的血比我多,他個頭都比我高,當然會多一些,如果我比他高,看誰流得血多。”
這時候還比流血誰流得多,楚黛琳又一次的笑了出來。
她往內躺了躺。讓出一片空地來:“你躺下,身體還沒好,儘量不要躺地上。”
“不要緊,狼族身體好得很,狼受傷時還特地躺在草地裡。最好是溼潤點的泥巴上,傷口反而好得快呢。”嘴裡這樣說,戈弘當然還是樂呵呵地躺下了。
並排躺着,楚黛琳手指摸着戈弘的傷口,半個月過去了,傷口的痂很硬,摩擦着手指皮膚很粗糲。這次心魔能被解決,完全靠大家同心協力,用盡一切辦法。
心中難免想到的青鸞死前的樣子。雖然還是凰的樣子,但她扭頭看着敖灝時,青色的眼眸中的驚愕,是難以從記憶中抹滅的。
青鸞用生命換來了勝利,原本也是她應該做的職責,卻因爲不是她自願的。而蒙上了其他陰影。對外宣稱,她死得很偉大、高貴,但知道內情的人卻對於她的死,沒有對於烈士般的尊重和緬懷。
希望新一代的凰能夠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就象以前的綠麟,雖然一次都沒見到過她,但從麒寒所透露出唯一一次的幻境中,可以看出她最後是爲了天下,殉身而死,所以麒寒纔對重生後的白麟那麼在意。
“黛琳!”戈弘感到傷口處,楚黛琳不停輕輕摸着,是在擔心他,於是安慰道:“狼族和其他獸類癒合能力極強,再過三四個月,我保證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的。”
“哦!”楚黛琳回過神,側頭對着躺在身邊的戈弘笑了笑。
戈弘越發高興了,舉起了手腕,對着那條醜陋的傷疤道:“怎麼可以讓這樣的傷口,留在我如此漂亮的身體上?”
又臭美了,楚黛琳花了好一會兒才忍住了笑,想了想後,將手擡起,捂住了那條帶着痂的手腕,悠聲而言:“不用等那麼久。”調出一些靈氣來。
戈弘看到楚黛琳的手指縫就算緊閉着,依舊發出淡淡的銀光來。感到手腕的傷口地方好似有點發燙,血液在那裡沸騰起來、流速很快。
當楚黛琳的手挪開時,手腕上深深嵌入皮肉裡的厚痂,已經浮起。
好神奇,戈弘伸手摸了摸,痂就脫落下來,露出剛長好的,比四周皮膚略淺的粉紅色皮膚。
這就是靈氣,如果足夠強,能讓擁有者在空中飛行、能療傷驅毒,能做很多普通生靈以爲是神蹟的事情。
楚黛琳微笑着,輕聲道:“去叫臨威過來,否則他知道你好了,卻沒治他,他會生氣的鳳禽麒獸。”
“好咧!”戈弘跳下了軟榻,一路邊喊邊跑了過去:“臨威,臨威,你死在哪裡了?”
就遙遙聽到戈弘象顯寶一般的大叫起來:“看呀,黛琳用靈氣幫我療傷,這傷口一眨眼的功夫就好了。我養了半個月,還不及她一下子。”
臨威微帶指責的聲音傳來:“你用黛琳靈氣幹什麼?難道黛琳的靈氣就是幫你去那麼一塊傷口的嗎。。。我不去,只想揍你。”
戈弘帶了幾分委屈地嚷:“打我腦袋幹什麼,是不是妒忌我長得比你好看?是黛琳叫我讓你去的,難道你想黛琳過來嗎,她身體還沒好耶!”
聽到如果不去,楚黛琳要過來。臨威很快地過來了。
“不用消耗靈氣,傷口會好的。”臨威站在那裡,沒個好氣地道。
楚黛琳輕聲笑道:“坐在我身邊吧,長得那麼高,我仰着頭看你很累。大家都養傷養了那麼久,沒有好好說說話,讓我看看你。”
臨威立即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坐在了軟榻旁。
楚黛琳細細看了看,臨威原本紅潤的嘴脣顯得有點發白,呈了粉紅色。臉頰微微往下塌陷,顴骨高出來了許多。
“看看,瘦了很多。”她拉起了臨威的手,輕聲寒暄起來:“都已經養了半個月了,怎麼還沒養回精神?要多吃一點呀。”
臨威點了點頭:“沒問題的,前兩天沒胃口,這幾天好了。”
“什麼沒胃口!那是嚇的。”戈弘跑了回來,不顧臨威的面子揭底:“他到了晚上就做惡夢,我以爲心魔差點把我給嚇尿了,沒想到他膽子比我還要小。”
臨威瞪了眼:“誰做惡夢了?每次我醒過來,你叫得象殺豬一樣。”
“就是你、就是你!”戈弘一個勁象孩子一般耍無賴。
趁着臨威的注意力分散,楚黛琳暗中運氣,將靈氣灌入手掌,利用意念,將臨威手腕上的傷口處,活血化瘀、肉膚促成新生。。。
臨威注意到時,已經晚了,他也只能靜靜地坐着,讓楚黛琳用靈氣幫他療傷。
不一會兒,楚黛琳鬆開了手,他擡起了手腕看了眼,就跟戈弘一樣,痂脫落了,再曬曬太陽,沒半個月,就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應該看不出受傷過了。
“你呀!”臨威眉頭微結。
“沒事!”消耗了一些靈氣,楚黛琳微微喘息,微笑着:“現在一切太平,沒什麼大事,又有兩位領主在身邊。靈氣放着也就放着了,早點讓你們傷口好了,我看得也舒服。”
“呵呵,就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了。”戈弘口無遮攔地舉着手腕,開心地看着:“沒有開口的手腕就是漂亮,這幾天走路時不敢變身成獸型,生怕蹦了傷口,這下可以隨便跑跳了。”
“正好練習下狗刨!”臨威氣得飛起一腳,將戈弘踹飛了。
戈弘高高飛起,“噗咚”掉進了不算湍急、反而有點寧靜平穩的河水中。
楚黛琳帶着幾分擔憂地坐了起來,臨威見到她這樣,沒個好氣地道:“我去拿乾淨衣服,反正他好久沒洗澡了,正好洗洗乾淨。”
“啊呀,好冷!”河水不急,但都是附近山頂上的雪水融化彙集而成,戈弘趕緊地游上船。飛快地脫去長袍,變身成獸型後,猛地從頭甩水甩到尾巴。
臨威這纔將一條寬大的乾布扔了過去:“好好擦擦,現在你是體弱多病的身,生了病就不能照顧黛琳了。”
“你這傢伙!”戈弘凍得牙齒直打架,趕緊的接過毛巾,抖抖索索地猛擦起身上剩餘的水。
臨威再將長袍扔了過去,轉身便往楚黛琳那裡走去。
戈弘套上長袍後,大吼一聲:“接招!”咬牙切齒地來了個餓狼撲食,撲了上去。
臨威速度快,聽到後,一個閃身就躲開了。
戈弘只見眼前的臨威身形一晃,就不見了,他還在半空中,就見前面就是坐躺在軟榻上的楚黛琳,頓時驚慌失色,大喊了一聲:“讓開呀。。。哎呀!”直接撲了上去。
一下就撲到了楚黛琳的身上,戈弘擔心楚黛琳被壓壞了,趕緊的用手臂支撐起身體,忙不迭地詢問:“黛琳,怎麼樣,不疼吧?”
楚黛琳收起了靈氣,將結界去除,戈弘這才徹底落在了她身上。
她沒個好氣地道:“這下用去的靈氣,比幫你們倆療傷的都多。”
戈弘滿是歉意:“對不起,都是臨威的錯。”
“什麼我的錯?好象是你自己撲上去的!”臨威翻了翻眼。
“好好,是我的錯,我馬上補償。”戈弘幽綠的眼珠子一轉,一個低頭,就對準了楚黛琳的脣吻了下去。
楚黛琳暗暗苦笑了起來,而臨威羞惱地拉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