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大家快饒了我吧,我這點本領,吹起來是蠻嚇人的。”鄭倫被大家看得一張紫臉都快滴出血來,躁得實在是太厲害,之前那口氣滿滿,將四鎮諸侯都不瞧在眼中的架式,半點也不見了。
“西崑崙度厄真人門下,九鼎鐵叉山,八寶雲光洞裡學藝,鄭將軍果然是好出身,怪不得如此厲害。”黃龍真人倒是熟悉典故,聽說過鄭倫的出處,隨口便唸叨了出來。
“啊,這位是?”鄭倫不聽便罷,一聽臉上顏色大變,自己的來歷連蘇護都不知曉,這麼一個矮小的老頭,竟然如此清楚,怎麼不讓他極爲緊張。
“好說,好說,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人是也。”說話間,黃龍真人那矮小的身體迅速生長,就在衆人眼皮底下,瞬間變成了八尺開外,飄然出塵,引得衆人齊齊驚呼出聲。
不僅僅如此,黃龍真人低喝了一聲,頭頂上三朵蓮花盛開,香氣逼人,大家神氣爲之一清,只覺得渾身舒暢,通體爽快。
“師叔在上,請受師侄一拜。”鄭倫嚇了一大跳,連忙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下來。
“別急,這裡還有一位,本來從度厄老哥那裡論,你也不須行此大禮,不過你一番心意,我也不能夠白白放過。”黃龍真人微笑連連,神情恬淡到了極點,讓見慣了黃龍真人猥瑣形象的蘇護等人,一個個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黃龍真人說的,自然就是飛刺,一把扯了過來,衝着飛刺做了個古怪神情,接着道:“這是掌教老爺,讓師弟姜子牙代收的關門弟子,論起來,你也叫師叔吧。”
“這。。。是,飛刺小師叔,請受師侄一拜。”飛刺哪裡受過這種大禮參拜,慌里慌張的將鄭倫扶了起來,連叫不敢。
自然,飛刺心慌意亂之下,那鄭倫悄悄的叫了個小字在前面,也是沒有注意了。
瞧瞧飛刺年輕形象,再看看鄭倫一臉的金針鬍鬚,怎麼瞧怎麼看着兩人像是倒轉了輩份,古怪得要命,不過當着黃龍真人的面,大家都是苦苦忍着,勉強沒有笑出來。
“哈哈,這個小師叔也不是白給你找的,以後你就知道好處了。”沒想到黃龍真人倒是先笑了起來,這一帶動,大家都是笑聲一遍,只有鄭倫那一張紫臉越發的滑稽起來。
“爲老不尊就是你了,黃龍師兄。”飛刺想笑又不好笑,畢竟鄭倫這是第一個正式見過的師侄,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見面禮,只好從懷中摸了六張火符,塞到了鄭倫的手中。
“嘿嘿,飛刺師弟,你倒是懂得鄭倫是半路下山,連五行道術都沒學全,這六張火符,也算是件不錯的禮物了。”黃龍真人還是免不了喜歡熱鬧的性格,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隨隨便便的一通玩笑。
只有鄭倫非常認真的收志了飛刺贈送的火符,衝着飛刺恭敬的謝道:“多謝飛刺小師叔,黃龍師叔說得不錯,師傅的五行道術,我一點沒學會,只有我師兄李靖,學全了五行道術才下的山。”
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來,心懷大放的蘇護,趕緊的安排手下人整治酒席,大家飲酒談話,哪裡還有大軍壓境的焦急。
“李靖,一個李靖?”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個熟悉的名字,讓飛刺猛然一驚,不覺就問了出來。
“李靖,我師兄呀,陳塘關總兵啊。”鄭倫一點也不明白,這有什麼了驚訝的,如果自己不是早早的下山,等學會了五行道術,就不會是個督糧官,起碼和老實巴交的師兄李靖一樣,要掙了個總兵噹噹了。
只可惜沒有聽師傅度厄真人的話,下山過早,師傅的本領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學到,在紅塵打滾之後,再想回西崑崙,卻是入山無路,根本見不到度厄真人。
因此,有這樣一個原因,鄭倫對於黃龍真人和飛刺如此的大禮相見,毫無芥蒂的以晚輩相對,就是非常正常了。
冀州城裡,大家高高興興,而冀州城下的崇侯虎,心情就糟糕了許多,聽得手下人回報,說是崇黑虎被人捉住,本來還當作是手下人胡說,等崇黑虎的三千飛虎兵也撤了回來,崇侯虎這才確信,身懷異術的兄弟崇黑虎,已經落到了敵人的手中。
崇侯虎只能仰天長嘆,真是老天爺也幫着對方,好不容易來個倚仗,便被對方破去,一下子沒有主記骨,雖然手下殘兵還有不少,但崇侯虎連一點進攻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有勉強維持着大軍,守在冀州城下。
“報,西伯侯使者散宜生散大夫求見。”崇侯虎正在營中枯坐,眼看午時過去,一天又在等待中渡過時,卻聽到外面兵丁報告過來。
“哦,西伯侯終於有動靜了,快請,快些請。”還支持崇侯虎在這裡等待的,就是西伯侯的大軍尚未到達,以西岐的實力,不可能沒有掃平冀州的力量,崇侯虎也是想自己不成的話,藉着西伯侯的威風,好歹撈點功勞,也有了回朝歌面聖的本錢。
大喜過望的崇侯虎,等到西伯侯使用散宜生,身着袍服,就這樣走了進來時,臉色忽然又難看起來,原來此刻崇侯虎才記起,這個散宜生在西岐也是有名的人物,不過卻並非無敵的戰將,而是一個賢能的文官。
冀州城下,最需要的就是攻城掠地的武將,聽說西岐有大將南宮适,號稱萬夫不當之勇,西伯侯姬昌不派武將過來,偏偏派出了散宜生這樣一個文人,可不是擺明了態度,不想和冀州刀兵相見嗎?
試想在這種情形下,崇侯虎還有什麼機會可言,又何來戰功可立,只在散宜生進大營的這一瞬間,崇侯虎的腦子裡面,便閃過了這麼多的內容。
“散大夫遠來不易,只是不知道西伯侯按兵不動,坐看我軍與冀州大軍廝殺,是何等居心?”想到這裡,崇侯虎就沒有什麼好臉色,衝着一進來,還沒有立穩腳跟的散宜生髮難。
散宜生身高七尺,頭戴一頂尺許的文士冠,穿着件寬鬆的文服,就這樣隨意的站在那裡,瘦削削的一張臉,瞧過來全是笑意,聽到崇侯虎的發難,一點也不慌張,只是不緊不慢的回道:“北伯侯請暫息雷霆之怒,我主公非是推諉國事,只是兵馬起行,糧備須要齊備,尚用一些時日。”
“何況冀州侯蘇護,對朝廷向來忠心耿耿,不過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錯事,我主公憐惜冀州百姓,無故遭此烽火,特修書一封,請冀州侯送出妲己,進獻天子,大家各罷刀兵,也落得個世上太平,否則,我西岐大軍一出,冀州必成塵土,又何妨令其多活些時日。”
散宜生果然是好口才,只這麼一番話,面面俱到,有軟有硬,說得崇侯虎怒氣沖天,卻無處可泄,只得冷笑幾聲,道:“那反賊蘇護,與我惡戰數回,豈有憑着一封書信而降的道理,你快去吧,我在這裡靜侯佳音。”
後面幾個字,崇侯虎咬得非常重,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若不是損兵折將得厲害,有些懼怕西伯侯的大軍在後虎視,崇侯虎真有將面前的散宜生斬殺當場的衝動。
這實在是太氣人了,擺明了是來撈好處的做法,還要打着一個愛惜百姓的旗號,讓普天下人都知道,只有自己這個北伯侯是大惡人一個,而西伯侯就是真正的賢者,簡直就是拿自己的兵丁還有將領,成就了姬昌的賢名。
崇侯虎目前沒有辦法,只得暫時忍下了這口氣,但這個仇恨的種子,卻是埋藏在心裡面,等待着爆發的一天。
不管崇侯虎如何想,散宜生不緊不慢的離了大營,來到冀州城下,高叫道:“城上的人聽好了,信有西伯侯使者及書信在此,快請你們侯爺收取。”
城中蘇護等人,正在飲酒,這酒席還沒有散去,就聽到木伯侯有使者來,各自看了一眼,特別是崇黑虎,更是一拍大腿,高興的說道:“蘇兄還不將使者迎入城中,更待何時?”
“是是是,西伯侯賢名遠播,此來必有緣故。”蘇護一擺手,便想讓相請,馬上又覺得不太合適,乾脆的站起身來,衝着衆將領喊道:“衆將,且隨我迎接西岐使者。”
說完,自己先站了起來,領着手下一干將領,前後城門口相迎,那散宜生似乎料到會有這麼個結果,毫無奇異的神情,衝着蘇護行禮完畢,跟着大家就進了冀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