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徵將菸頭丟在地上,腳尖踩滅,道:“走吧,繼續看看。”
通過歐陽藍的詢問,我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村子的確有一點跟烏鴉有關的文化,而且看他們穿的服飾上,總是繡有鳥樣的圖案,且顏色大多偏暗。但是真的說將烏鴉當做一種神物供養起來,還真無法確定。
我們的穿着在村民中屬於異類,行走其中多有些不舒服。
在一棵大叔下面,我們碰到一羣正在閒聊的村民。我們上前熱情的打招呼。他們也非常熱情的迴應,邀請我們再石桌旁坐下。他們將吃的乾果之類的推到我們面前,一位熱情的婦女道:“這些都是我們自家做的,嚐嚐吧。”
歐陽藍連連道謝,我和冷徵吃壓縮餅乾都快吃吐了了,而那家主人又忙着自己兒子的喪事,根本無心管我們的伙食,現在能夠吃到這些,跟餓鬼似的。歐陽藍臉頰緋紅,離開我們,坐到對面去了。
圍桌一圈村民聊得熱火朝天,根本沒有在意我們,等到歐陽藍叫我們的走的時候,東西已經沒有剩多少了。等他們發現過來,我們已經走遠了。
我打了一個飽嗝,冷徵罵了一句,“沒出息。”
歐陽藍道:“你倆半斤八兩,就別吵了。”
回到住處,歐陽藍將所知道一些消息告訴我們。原來這個村子真的將烏鴉當做神物敬仰,烏鴉潭很久以前就出現了,與村子東面的一條河流相接,而水葬這個習俗就是爲了將屍體送到烏鴉潭。
據說只有被選中的屍體纔會出現在烏鴉潭,與烏鴉潭相對應的是村子西面的鴉神廟,如果死者家屬在水葬之後的第十五天去其中,就能得到已死之人託夢,那就說明死者已經平安入輪迴,家人也就無需擔心了。
但是更多的是無聲息,靈魂就會被囚禁在烏鴉潭的地牢中。
我看着衆人的目光,說道:“騙小孩子的話你們也信,我可什麼鬼都沒有遇到,要不然明白你跟我一起潛水下看看。”
“明天不行,你忘了我們答應這家人的事情了嗎。”冷徵道,“後天吧,我順便讓人把裝備送過來。”
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想到冷徵會認真。跑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了,結果睡着沒有多久,就被吵醒了。是之前那個老頭,我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黑的。
老頭讓我跟着他走,其他人還在睡覺,我跟着他一起來到靈堂。這一家子人都在那裡,家主人懷裡抱着一個瓦罐,走到我面前,一低頭就要下跪。我趕忙將其扶起來,道:“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我能夠幫上忙,一定盡力。”
老頭嘆息道:“起來吧。”
婦女扶着家主人站起來,他將瓦罐遞過來,我接觸道一股冰涼刺骨,裡面裝的東西有點沉,“這是……”
家主人沉聲道:“我希望你能幫忙給我兒子一個完整的身體。”
我稍微有點驚訝,問道:“爲什麼找我?”
三人臉色陰晴不定,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們儘管說,我不會生氣的。”
老頭站了出來,“是我孫兒親口告訴我的。”
“你孫子?在哪?”
老頭指了指我懷裡的瓦罐,我打開一看,見到一顆血淋淋的小孩腦袋安靜的躺在裡面,嚇得我差點把罐子丟出去。我趕忙將罐子塞給老頭,道:“開什麼玩笑,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說話。”
老頭道:“孫子託夢告訴我的。”
那夫婦倆也一起點頭,“我們也被託夢了。”
這叫什麼事啊,我還不瞭解這家人,難道是上次誤闖這家的靈堂,得到的結果?我心想,算了,也算是做件好事吧。我道:“你們等一下, 我去拿工具。”
雖然我已經預料到自己會用到這些工具,但是沒有想到第一次竟然是幫一個小孩子縫合腦袋。對於這種事情最麻煩了,因爲小鬼很難纏。我將所有人都趕出去,將工具擺好,然後從罐子中拿出腦袋。
放入棺材,將腦袋和脖子對齊。對於這種程度的縫合屬於最低級的,當初爺爺剛教我縫屍的時候,就是拿這種程度的屍體讓我一個人縫合。當時並沒有覺得難,只是一個人和一具斷手斷腳斷頭的屍體待在一起,非常的害怕。
但是不縫好,爺爺就把門鎖着不讓我出來,也不給飯吃。我哭着將屍體縫合完畢,爲此父親和爺爺大鬧一場。可是後來我再也不害怕死人了,甚至連以前膽小的性格都跟着改變,雖然已經物是人非,可是那次的事情還是深深的印在腦海中。
屍體很快就縫合完畢,我將工具整理好,看着雙手上的紅色,還有臭味,該去洗洗。可是我忽然發現,手上沾着一些紅色的沙土,再看那罐子裡面,還有那小孩的腦袋上也有赤紅色的沙土。
我定了定神,一臉平靜的打開門,那三人站門外等候已久。衝到棺材旁,看到完整的屍體,頓時淚如雨下。我讓他們先釋放一下自己的感情,等到他們苦累了。我才上前詢問他的腦袋是從哪裡找到的。
老頭疑惑的看着我:“你問這個幹嗎?”又道“那裡外人是不能去的,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走吧。”
我雖然很不想拿那件事作爲籌碼,但是有時候爲了達到目的就得拋棄一點東西,道:“看在我幫你孫子縫合屍體的份上,你告訴我不行嗎?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你孫子還是死無全屍,搞不好還要在世上當孤魂野鬼呢。”
我說的這些好像戳到了老頭的痛楚,他大吼着將我推出了靈堂。我失望的回到房間裡,其他人早就已經被吵醒了。
我攤開雙手,表示沒戲可看了。三人失望的倒頭就睡,我心道:“早一點發現的話,先讓他答應我,再給他幫忙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了。”越想越懊惱,結果那一晚,我失眠了,第二天頂着黑眼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