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愣在當場。共工之言,真是匪夷所思,原來他就是要挑戰女媧。伏羲只有**的份,太過刺激的信息,衝擊得大腦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共工也不管伏羲的反應,繼續說道:“盤古大神來自於一個我們無從瞭解的世界,擁有大神通,大智慧,開闢了這個世界。然後帶着妻子女媧,兒子乾天,女兒坤侖,弟弟燭龍來此界經營。一方天地,本是其樂融融。然而,女媧不滿盤古的霸道,竟然勾引燭龍,設計將盤古封印在此,並封存了兩個孩子的智慧和記憶,讓他倆守護這裡,不準任何生靈接近盤古。
而後,女媧又設計將燭龍封印在極北幽冥,獨攬了這個世界的統治。最後,這個世界也不能滿足她了。女媧只是玄虛修爲,並不能行走空間。爲了衝出這一界,她先後四次造成生靈的滅絕,難道我們還能忍心讓她繼續下去嗎?而且,一旦她成功的突破此界,帶走界之心,這個世界就會坍塌毀滅!只要我們破開盤古的封印,盤古再現,世界生靈就會得到挽救了!”
講到這裡,共工顯得很動情。伏羲卻擺擺手說:“這一世界,除非大神,是煉不出神器的。女媧大神因爲神農的仁愛慈善,贈給他兩件神器,卻是爲了讓他治病救人的。你的幽冥玄叉是燭龍送給你的吧?這一切,也都是燭龍告訴你的?如果是昨天你告訴我這些,我還能相信個七八成,而現在,我卻是不相信個七八成。”
共工一怔,隨即狂聲大笑:“伏羲就是伏羲,什麼都瞞不了你。不錯!這一切都是燭龍告訴我的。而這玄叉,卻不是燭龍送給我的,而是被我奪來的!偶然的一個機會,我在極北玄冰下,發現了被封印的燭龍。封印經歷太久,稍微有所鬆動,燭龍雖然無法動作,卻可以通過神識和我交流。燭龍告訴了我這一切,讓我幫他取回叉子,並告訴了我解開封印的方法,助他運功解開封印。
“我知道了這個世界生靈滅絕的內幕,心中憤憤不平!大神就可以爲所欲爲嗎?我們這些生物就該任其魚肉嗎?我們爲什麼不能自己統治這個世界!於是,我幫助燭龍解開了部分封印,又隨手給了他一叉子,然後報告女媧,說燭龍的封印已經鬆動。女媧隨即過去加固,恐怕兩個大神還是一場惡戰。哈哈哈哈!趁機,我找了你們來。只要來到此山,得到界之心,我就可以控制這個世界,到時候,盤古也罷,女媧也罷,燭龍也罷,還不是要聽我的擺佈!”
共工說到此處,鬚眉皆張,兩眼通紅望向伏羲,誠懇的說:“老夫看中賢弟的才華,希望賢弟能幫助老夫。坦白的說,前面木火金三道屏障,還有這兩頭山熊,是老夫一個人對付不了的。但是後面的封印,我自己完全可以對付,是不勞賢弟出手的。老夫之所以給賢弟講這麼多,就是看中賢弟的才華,可以助老夫統治這個世界。屆時,我會把世界分成九洲,我居其中。外面八洲,你挑其一!”
伏羲覺得,共工的這些話,前後矛盾,漏洞百出,卻也一時整理不出個頭緒。這裡到底是封印了盤古還是界之心?共工剛剛得到了幽冥玄叉,了了解真相,怎麼早把大陸水系經營的四通八達?而共工後面的話,確實也不乏誠意。
神就可以爲所欲爲嗎?這句感慨,對伏羲尤其共鳴。伏羲喃喃自語:“仙對凡人,凡人對鳥獸蟲魚,不也是這個樣子嗎?臨到自己頭上,卻又當然不甘了。我是不是也錯了?”
伏羲看向神農巢父,想跟他們商量一下,卻覺得他倆有些異樣,隨即氣憤的喊道:“共工,你把他倆怎麼了?”
共工嘆息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巢父和神農,一個窮酸迂腐明哲保身自以爲是,一個剛愎自用頭腦簡單空行俠義,愚兄實在不看好!不過,只要賢弟答應愚兄,愚兄決不爲難他們。看在賢弟面子上,愚兄甚至可以對他倆有所委派。天下初定,還是需要不少人手的。愚兄現在只不過是暫時封印他們罷了!聰明人的談話,怎麼能讓蠢人聽到!”
伏羲知道,自己一個人對付不了共工,做認真思量狀。共工很有耐心,誠懇的等待。良久,伏羲一聲嘆息,對共工說:“共工兄所言,頗有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得主不說,哪能聽任他人隨意改了命運!更遑論毀滅全部生靈!只不過事出突然,伏羲需要好好消化消化。現在我先答應,協助共工兄取得界之心,其他的,日後再做道理。共工兄先放了他們罷!”
共工喜道:“愚兄早就知道,伏羲賢弟不會讓愚兄失望。敢做敢爲,大丈夫也!想這世界,不日將成爲你我的天下!規則,還是自己定的比較好。哈哈哈哈!放他倆不急,但愚兄決不會傷害他倆。讓他倆暫且在此休息一會兒,一切等下山再說。”
伏羲正要再說。共工卻轉身向後喊道:“相繇,浮游!出來吧,我們上山!”叢林中應聲閃出二人,迅速走進。伏羲看去,其中一個,脖子上竟然晃着一大八小九個腦袋!大腦袋如人面般大小,一臉嚴肅。小腦袋拳頭大小,分散在頭頂四周,也是眉目分明,各有表情。這就是相繇了,一身修爲也是天行之初了。另一個步態輕浮,尖嘴猴腮,卻是共工的次子浮游。浮游修爲尚淺,蓋是玄黃之期。
伏羲嘲諷道:“共工兄好謀劃,還有多少援手,何不一起出來?”共工卻笑道:“相繇是老夫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小兒浮游的功夫還上不了檯面。帶着他倆,不過是讓他們長些見識罷了!伏羲老弟不要在意。”
相繇躬身對伏羲行了一禮,說:“見過伏羲前輩!”伏羲一怔,隨即輕輕一笑,說:“老弟客氣了,多謝昨日帶路!”相繇也是一愣,隨即陪笑:“得罪了。只是因爲相繇想早點見到三位大帝罷了。相繇給大帝帶路,卻也不委屈。”原來昨日竟是相繇化爲小隊長帶他們去雲夢的。
伏羲一向細緻入微,卻沒有注意到那小隊長的修爲。看來這相繇也真是善於隱忍,深藏不露。伏羲此時感覺到他的氣息,回頭去想,才知端的。伏羲當即笑道:“哪有得罪之說!你我同隨共工大帝,看來以後要多多親近了!”共工聞言得意,撫須大笑。
浮游卻走到巢父神農前面,揪了揪巢父的鬍子,輕狂的笑道:“差點需要尊你一聲岳父大人!那火辣辣的性子,哪裡像你了?不過我喜歡!”伏羲迅速移到巢父面前,擋開了浮游,說:“請你尊重些!否則管你是誰的兒子,伏羲一樣不客氣!”浮游哼了一聲:“大帝很了不起嗎?”隨即被相繇拉開。
共工喝了一聲:“浮游!快給伏羲叔叔賠禮!”浮游又哼了一聲,沒有動作。共工暴躁,一巴掌劈空打去,浮游臉上已經沒有血色,渾身哆嗦。相繇又對浮游說了句什麼。浮游勉強的拱了拱手,說:“對不住伏羲大帝!”伏羲沒有在意,徑直問道:“曦和在哪裡?”浮游眼白一翻,說:“放心,在天水呢,和修在一起,你兒子,神農的兒子都在,熱鬧着呢。”
伏羲心念一閃,不再堅持要共工此時釋放巢父神農。慢慢的給巢父神農整理了一下衣着面容。便對共工說:“大帝,上山罷!”
注:《山海經 大荒北經》雲,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相繇,即前文之相柳。袁珂《中國古代神話》爲相柳。繇,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