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實這四個字讓水靈一時間緋紅撲面。
水靈只覺得一張臉火辣辣的。心中微微嗔怒,心道:“這鐵大哥說話可也太過放肆,這般話落在風哥哥耳朵中,風哥哥該會是怎麼想我?風哥哥聽到他的這一句話,一定是惱怒如狂。”轉頭向風冷情望去,只見風冷情正自轉過頭來,望向自己。看到水靈望着他,風冷情急忙轉過頭去。在他的臉上,在他的眼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說不盡說不清的痛苦之意。
風冷情緊緊閉住嘴脣。
水靈一呆,腦子之中一陣混亂,心道:“風哥哥這是怎麼了?難道他真的相信了這鐵大哥的這一番話?”
小五也望向水靈,不知道那墓室裡面的鐵中堅所說的是真是假。
墓室之中的毒觀音擺了擺手,示意門下弟子止住說話,而後清了清喉嚨,道:“你這小子,知不知道這有損別人名節的話,可千萬不能亂說。更何況那小妖女一看就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怎麼可能和你私定終身?”
鐵中堅嘆了口氣,緩緩道:“都是我不好。不過晚輩所說的千真萬確。如有半句虛言,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這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毒觀音看這青衣大漢的樣子,倒似不像是說謊。心道:“原來那個小妖女,還有這麼一段齷齪的事情,看來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哈,看她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想不到原來也是一肚子男盜女娼。”
鐵中堅沉聲道:“還請前輩告知那水姑娘的下落。”
毒觀音眼珠一轉,口中道:“那小妖女其實便在。”說到這裡,故意打住話頭,心道:“那小妖女我那裡知道在哪?要怎生想個藉口欺騙於他?”
墓道之中的水靈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連聲道:“這個鐵中堅在說謊,這個鐵中堅在說謊。自己,自己唯一的一次,是在那雲夢迷澤的石室之中,可是那一次是和我至愛的風哥哥,怎麼可能是他?”
水靈擡起頭,望向風冷情。只見黑暗之中風冷情的一雙眼睛離開了那弩孔,正自呆呆的望着自己。
那一雙眼睛之中此時滿是痛苦之意。
水靈低低道:“風哥哥,那個鐵中堅在胡說,對不對?”此時的水靈也已顧不得身旁還有小五,龍捲風站在身旁。
風冷情慢慢轉過頭,不敢看水靈的眼睛。——他實在是不知如何回答水靈的這一句話。
水靈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在她心底,不住自言自語:“難道那個鐵中堅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一次並不是和我至愛的風哥哥?”水靈腦海之中一片混亂。情不自禁向風冷情又靠近一步,幾乎是臉頰觸碰到風冷情的胸膛。而後擡起頭,向風冷情低低道:“風哥哥,那一次,那一次難道不是你?”
這一句話幾若蚊鳴。
但風冷情聽在耳中,卻是錐心刺肺的傷痛。
風冷情良久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澀聲道:“不是我。”
風冷情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該不該說。自己該不該讓水靈知道這其中的真相。可是,一牆之隔,那鐵中堅被毒觀音脅迫所說的話句句言猶在耳。怎麼能夠聽而不聞?
這三個字落在水靈的耳中,水靈身子一顫,幾欲暈倒。跟着便有一股錐心的刺痛從心底慢慢浮了上來。
水靈低下頭,這一刻她再也不敢看風冷情的眼睛。
水靈心道:“原來這一切風哥哥都知道,可是他還這麼一如既往的待我,我又怎麼對得起他?這一切都是外面那個鐵中堅的畜生所爲。那個人一定要死。”
水靈低聲道:“風哥哥,你把這石壁打開。”
風冷情猶豫道:“靈兒,你想做什麼?”
水靈見風冷情猶豫不動,當即轉過頭來,對龍捲風道:“龍大哥,你把這石壁打開。”
龍捲風見水靈臉色慘白,心知必是外面那鐵中堅和毒觀音的對話引起。對那鐵中堅當着衆人的面述說和水姑娘的私隱之事極其不滿,此時聽水靈呼喚自己,打開這石壁,心中也正有此意。當即點了點頭。後退數步,揮起手中那一把巨斧向着面前的這一面石壁猛地砍了下去。
這一斧頭砍落,只聽噹的一聲大震,面前石壁轟然一聲,露出一個丈許方圓的洞口。
龍捲風隨即當先大步走了出去。
水靈,小五,風冷情三人隨後也跟了出來。
小五眼珠骨碌碌的在墓室外面衆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到那鐵中堅的身上,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風冷情看着鐵中堅,瞳孔慢慢收縮。
水靈直勾勾的望着鐵中堅,一張臉變得慘白如紙。
墓室外面一衆點穴觀音看到四人從那石壁後面破牆而出,都是驚得呆住。
毒觀音和玉觀音都是愕然相對。二人誰也想不到那風冷情等人會在這墓室一側的石壁後面。
毒觀音隨即想到,適才那一杆劇毒的弩箭是不是這四人所爲?
鐵中堅回過頭來,看到風冷情等人,也是一鄂,隨之看到龍捲風身後的水靈,繼而又是一喜。隨即發現這水靈神情有異,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心中立時又忐忑起來。
鐵中堅心道:“莫非這四人適才聽到我和這毒觀音的談話?”正欲開口說話。
那毒觀音首先發難道:“原來你們四人躲在這裡,想必適才那一杆弩箭也是你們所射的了?”
一使眼色,立時便有四名毒觀音門下弟子從點穴觀音之中越衆而出,擋在那龍捲風身前。
毒觀音冷冷道:“四位有沒有偷襲於我們,這件事情可要搞清楚,否則的話,在這墓室之中突然死了,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那四名毒觀音門下弟子硬着頭皮擋在龍捲風面前,心中都是惴惴不安,這龍捲風曾經將師傅毒觀音追殺的幾乎無還手之力,自己這一方四人擋在這大魔頭面前,豈不是螳臂當車?白白送死?
四人心中都是暗暗詛咒毒觀音,但礙於師傅的淫威之下,也不能不裝腔作勢上前攔住龍捲風。
龍捲風冷笑一聲道:“我們豈是那般鬼祟齷齪之人。”邁開大步走到那四名攔住去路的點穴觀音面前,舌綻春雷,一聲暴喝,道:“閃開。”
這一聲暴喝如同霹靂一般響在那四名毒觀音門下弟子的耳中,那四名弟子不禁心襟搖搖。一時間臉上變色,急忙閃到一旁。
龍捲風邁開大步走了過去。
水靈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小五則大搖大擺,臉帶不屑之色,從一衆點穴觀音面前走了過去。走過之後,一張嘴向一旁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這一口唾沫猶如吐在毒觀音和她那四名門下弟子的臉上一般,毒觀音和她的門下弟子臉上都是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其中一名弟子不忿,怒道:“便連你這小鬼也欺負於我們。”邁步奔到這小五身後,伸手便向這小五的肩膀抓了過去。
風冷情站在小五身側,眼見那一名點穴觀音向小五募地出手,似欲想要懲戒小五一番,心道:“你這番可要倒黴了,這小魔頭可是你惹得起的?”倘若換做其他時刻,風冷情便會攔住。只是此時此刻,風冷情的一顆心也是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又哪裡管得了這許多?
只見那小五身子往前邁出一步,輕輕鬆鬆的便避開了那點穴觀音的一擊。
那點穴觀音一怔,低聲道:“好小子,腳底下倒是利索。有本事你別跑。”
小五哈哈一笑,停住腳步,道:“好,小爺不跑,就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抓到小爺。”
那點穴觀音大喜,伸手便向那小五肩頭抓去。
毒觀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陡然間臉上變色,急忙喝止道:“莫要動手。”
那一名點穴觀音一怔之下,一隻右手眼看相差那小五的肩頭還有半尺之處,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心中惱怒道:“師傅偏要在這時候要我住手。”
心下微有不幹。
那毒觀音飛步奔到那名弟子跟前,將那名弟子一把扯了回去,離開那小五遠遠的。就好像小五是一個沾不得碰不得的煞星一般。
小五哈哈一笑,道:“算你這老乞婆聰明。”
毒觀音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一張臉卻氣的鐵青。
那名弟子不解,問道:“師傅,這小子眼看就要捉住,怎麼還把他放了。”
毒觀音咬着嘴脣,低低道:“這小子遍體是毒,沾不得的。”
那名點穴觀音這纔想起,師傅毒觀音便是被這小五身上的一隻黑蜘蛛差點奪去性命。想起自己差一點便沾到那小五的肩頭。而那小五的肩頭倘然藏有黑蜘蛛毒蛇之類的毒蟲的話,那自己此時已經到鬼門關了。
一念及此,那一名點穴觀音的脊背立時冒出一層冷汗。
小五向毒觀音和那名弟子咧嘴一笑。跟着轉過身去,走到那風冷情身旁。
風冷情,小五,龍捲風,三人站在水靈身後,齊齊望向鐵中堅。
這三人的目光卻都沒有水靈的一個人的目光讓鐵中堅感覺猶如芒刺在背。
鐵中堅只覺自己喉嚨有些發癢,終於忍不住道:“水姑娘,這些日子你可還好?”
水靈沒有說話,只是瞳孔慢慢收縮,就那般望着鐵中堅,也是良久良久。
這墓室之中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那鐵中堅在水靈的目光逼視之下,只覺得呼吸艱難。
鐵中堅似乎預感到水靈要問詢自己什麼,澀聲道:“水姑娘,有什麼話你就問吧。我都是如實回答,絕無半點虛言。”
水靈眼中的痛苦之意更加濃了,慢慢道:“適才你和那位前輩所說的都是真的?”
鐵中堅鼓足勇氣,眼睛望向水靈,慢慢點了點頭。
水靈只覺自己雙手一片冰涼,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日在那雲夢迷澤的雲夢陵石室之中,那個人真的是你?”
鐵中堅見水靈臉色凝重,但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道:“是我。”頓了一頓,鐵中堅低下頭,輕聲道:“水姑娘,那一日在那雲夢陵之中,你和我都被那奇異的藥粉所迷。鐵某無意之中鑄下大錯,和姑娘有了一夕之緣。自從那日以後,鐵某念茲在茲的便是水姑娘一人。鐵某知道,此生在鐵某心中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人。是以鐵某這纔不遠萬里前來尋找水姑娘。只盼水姑娘能夠給鐵某一次機會,好讓鐵某照顧姑娘一生一世。”
這一番話,鐵中堅憋在心底已然日久,一直無由得說,此次面對水靈,終於說了出來,鐵中堅不禁感到心底一陣輕鬆。但他卻沒有看到水靈的一張臉變得更加慘白。
站在水靈身後的風冷情一張臉卻變得鐵青。
站在一旁的龍捲風越聽越怒,猛地飛起一腳,向鐵中堅當胸踢去,口中喝道“你這無恥小人,竟這般毀了水姑娘的一生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