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黑,冷瑟。

靜透過雕花鏤空的長廊壁,看着他二人的神情,禁不住將食指聚緊,握了個結實,無處容手,竟然將拳頭打在了雕刻細緻的廊壁上,跌落層層粉灰。

他曾幾次都捫心自問,難道他真的就不在乎鳴對她的感情麼?鳴從來都不會去承認喜歡誰,可是他卻分明幾次從鳴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妒忌,深深地妒忌。

靜看着自己的拳頭,將手擱到了背後,深深呼出一口長氣,在夜幕中呼出的熱氣格外刺目,他四下尋找着可以讓眼睛有個支點的地方,明朗的雙目隱約暗藏着一種傷痛,彷彿能夠了望到最終的結局,而那個結局卻深深刺傷了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離他十個步子的距離,他竟然此刻才發現,正想和她打個招呼,那女子便如幽靈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靜的話如哽在喉,終是自言自語道:雲煞,我有試過去愛你,可是我失敗了。

曾自認爲自己已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如果說定要有什麼缺點,那便是太過仁厚,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始終相敬如賓,不忍去逼迫她,並且至始至終都跨越不了這道鴻溝。情不自禁地願意將生命給她,這是爲何?

靜久久徘徊在金鉤的房門外,眉頭緊鎖。

一道門,門裡門外隔着兩種情感,家仇的敵人異常強大,令他躊躇再三,他不可以衝動地去犧牲莊內兄弟的性命,兒女私情同樣令他手足無措,面對鳴他竟然喪失了自信和從容,如果非要剩下點什麼的話,那便是胸懷了,可是這個胸懷能寬敞到多久,他亦無把握。

藍苑,鳴獨自飲着新豐陵蘭,卻不知是何味道,他的眼睛銳利地盯着一個方向,若不是靜攔着他,那名黑衣人定是走不遠,他也曾懷疑過另外一個人,可是見他安然在房中讀書,絲毫沒有外出的跡象,這令他鬆了口氣,起碼二哥還不至於背叛他,可又會是誰呢?

有時候往往一件不明瞭的小事可以完全扭轉事態的發展,他夥同二哥殺害了東風宣,因爲他是毒殺藍妃的幫兇,可是卻被蕭然得知蛛絲馬跡,她利用欣然對他的愛慕之情,以及殺她父親的仇恨,設計想將二哥一網打盡,所以他必須狠到一個也不留。

或者說是自私更爲妥當,爲了二哥,爲了自己能有機會報仇,他必須犧牲一些對他無關緊要的人,他至今都記得自己殺死欣然那無情的一劍。那一刻,他的心曾經痛過,不是爲她的死痛,而是違背了自己的意願殺人,他爲自己心痛。直到最後他還是親手扭斷了她的脖子,後來他又拿着劍指着疏桐,其實那一刻他已再無心力再去殺掉她,他看着她,威脅她給出一個理由,他相信她一定能爲他找一個理由的。

她說她的價值在於保護自己的家人!這個理由本足以讓他殺了她,可是她卻有時間大方地推開了他的劍,因爲他在回味她的話!她就這樣自信地認爲他不會殺她?!而他確實沒有動手,他不想讓她死,至少不能死在他的手裡。

鳴放下酒杯,去密閉的“幽室”,見蕭然在幽室外,燈火在風中猛烈地搖擺,兩扇壞了的門窗不滿了細密的箭孔,活象被拔了刺的刺蝟,千瘡百孔。

鳴收斂了殺氣,只是恭敬地道:“皇后不同皇上同住在‘幽室’麼,夜氣涼,有損身體!”鳴說罷自然給燈添了點油,又加了燈罩。

蕭然合上書,仰起臉打量着鳴,巧笑嫣然:“你是哀家見過的最沒規矩的手下!不過你的細心到是同一個人十分相象。”

蕭然稍後了片刻,見絲毫沒有提起鳴的好奇心自言道:“想當年,浩也是這樣!只是哀家搞不懂的是浩的那個不成器的裂兒卻似捉迷藏一般,體貼關心人又有什麼錯,偏藏頭藏尾的!”

蕭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分明洋溢着幸福,她不知道爲什麼會說這些,大概是鳴默默爲她添油加亮,讓她想起了以往的事情,心中頓生柔情。

鳴默不作聲。

蕭然收起了笑容,一臉肅穆,她正色道:“哀家到是差點忘卻了,你是對家!你以爲你不說話,哀家就看不透你麼?!”

鳴居高臨下看了她片刻,轉身便走!

蕭然盯看着他的背脊,彷彿要在那裡燒他個千百個窟窿,她一咬朱脣,狠狠將書扔向燈罩,書擊碎了燈罩,聽得清脆得碎裂聲,隨後火花奔到了書頁上,憤怒地燃燒了起來,將蕭然的臉照耀在沖天的火光中。

書像一隻火蝴蝶一般在冰冷的地面上跳躍着,漸漸熄滅,輪爲黑夜,漆黑中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傳來蕭然輕輕地低泣。浩背叛了她,她忍了,她得不到愛便學會了從他身上奪取權利,兒子是她的籌碼,也是她唯一感到安全和體面的事情,她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是卻對一個小小的鳴奈何不得,她沒有把握可以即刻取他性命,可她懂得牽一髮動全身的道理。

借刀殺人恰是她所擅長的,承如她在黑夜中笑着,任何人也看不清楚她笑得面目,她發出了笑聲,可是她兩片薄脣卻是僵硬的,她的雙目在黑暗中炯炯閃耀,她要逼他出手挑起爭端,但這個人不是鳴。

鳴對方纔蕭然的震怒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快步離開蕭然,他怕再停留一刻自己便會剋制不住殺她!而他也無把握!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所以他忍,他要暫時忘卻。

他站在靜站過的地方,停住了步伐,摸着靜錘過一拳的地方,摩挲着那鮮血的痕跡,臉上呈現一種淡淡的笑,原來靜也這般妒忌過。

夜深了,鳴忽見落葉松偷偷跳牆而去,正打算出去看個究竟,半路卻殺出一柄亮劍來,那劍光神出鬼沒,極其靈動,一時間讓鳴忽視了她的容顏,二十個回合之後,鳴奪下了她的劍直衝她的咽喉。

可是劍卻沒有進入,一白袖用袖風帶轉了劍的走勢。

靜尷尬地看着鳴滿臉狐疑的神色。

雲煞跪在靜的跟前,羞愧難當:“靜爺,雲煞知錯了!”

靜臉色淡轉卻瞧得出來已是怒氣橫生,他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會讓解釋變成掩飾,苛責也是無用,只是雲煞這丫頭定是以爲殺了鳴,便不會再有人同他競爭疏桐!她太傻了,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此刻她早就被鳴當刺客給誅殺了!他不由得看向鳴。

鳴一臉冷色看着落葉松消失的方向,道:“你不用解釋!還是那句話,明日你要小心纔好!”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她一定會對我下手?”靜道。

“我太瞭解她,那是她慣用的伎倆,她不針對我那麼你便是她唯一有把握對付的!”

靜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她會怎樣對付我?”

“如果我是她我便會嘗試激怒你!逼你出手,無論誰死她都將受益無窮!”鳴在背光處勘察着靜的臉色,沒有譏笑,只有忠告。

翌日。

樓裡空空蕩蕩,以往這些時刻客人早已絡繹不絕,如今寂四將地堂打掃乾淨,耀眼的陽光將青地瓷,紅木椅照得通亮,外頭的雪開始融化,屋檐上晶瑩的冰棱開始變短,滴落的水滴似水晶一般,剔透閃耀。

疏桐急忙跨出樓門,四下環顧,沒有見得人,整個大街異常空曠,好不容易見着一老婦連忙拉住道:“請問你急急趕去哪裡?”

老婦道:“姑娘,你不知道,今天西華門外菜市口發生了大事!快瞧瞧去!”老婦剛說完便急忙挑着菜籃子跑去。

疏桐心裡沒來由地猛跳着,她一邊祈禱着不要發生什麼事情纔好,一邊三步並做兩步追趕,最後竟然一路猛跑過去!菜市口本是不遠,今天卻格外長。

就在疏桐跑到門口的剎那,驚見金鉤飛竄到靜的跟前,眼睜睜地被十四把劍穿透身軀,血肉橫飛,她的心在那一剎那停止,她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喘氣,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她只知道靜這回可是惹了天大的麻煩。

靜紅着眼睛看着那十四個人,十四個工具,他臉上的肌肉僵硬如鐵,彷彿給凍結了起來,他的臉很紅,映紅了他的劍。

他的滿含感情的雙眼,如今卻滿是淚,滿是憤怒的淚,他渾身都是鮮血,那是金鉤的血。他擡頭望着一個方向,那怒吼聲響撤了雲霄,似把利刀砍在了她的心口,她順着靜的方向看去,臉色煞白,白如紙,太奶奶的屍首竟然被掛在菜市口的牌坊上!身上衣衫破碎,顯然是被鞭笞過。

靜壓抑着滿腔的憤怒,他已不能再忍,他恨,剝皮拆骨地恨!他沒有想到那個不怕死的人如今卻用這種方式來踐踏他,侮辱他的信任。他一字一頓對着坐在轎中默不作聲的東風浩道:“你殺我父親,搶我母親,戮我族人!就連死人你都不放過!此仇不共戴天!”字字泣血,剜心蝕骨!

劍陣輕如飛雪,密如羅網,鋪天蓋地,靜拔劍橫掃,十煞護主齊現,一陣刀光劍影十四劍客倒下了八個,靜步步緊逼!母親絕望的眼,父親垂死的臉,太奶奶慈祥的面龐交錯疊現,他要趕盡殺絕!一個都不放過!

東風胤、東風裂護駕卻結結敗退,靜的劍直取浩的首級,卻被胤擋了去,撲哧一聲深深莫入右肩,裂見狀趁機從背後襲擊靜,靜的劍又末入三寸,直指浩的心臟,胤卻苦撐着,口中含血道:“父皇!快……迴避!”

東風浩彷彿醞釀了許久,才提起一口真氣奮力拍向靜的胸口,這一掌力量迅猛無比,靜防不勝防退卻數十步,用劍支撐着身子,吐出滿口鮮血。

落葉松趁機與鳴一戰,鳴見靜重傷,一個分神卻給落葉松佔了先機,他的長刀由天而降,直劈鳴的腦門。

浩起身,面色蒼白,他怒道:“都給朕住手!”他氣極,猛咳起來。

東風浩這一聲怒喝,還真把所有的人都給唬住了,十煞積聚在靜的身後,十四劍客剩下的盡數聚集在御駕前,落葉松撤刀,道:“今日不算!日後定要找你好好比試一回!”

鳴卻對落葉松的挑戰不與理會,落葉松更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齒。暗自下決心非要打得他求饒爲止!誰叫他如此目中無人?

浩見鳴安然,心事有所緩和,他指着靜道:“你也太放肆!朕本不想傷你!你卻要殺朕的孩兒!實在過分!你讓朕怎麼給你機會?你讓朕在衆百姓面前如何擡得起頭來!”

靜的聲音顫抖着,疼痛和憤怒令他滿臉漲紅,疏桐被新趕來的官兵阻擋在人羣外,她氣喘吁吁,手裡緊緊握着一枚免死金牌,卻怎麼也擠不進。

靜冷笑道:“你還有資格說這話?你自己看看!身爲一國之君奪人妻,滅人族且不說!你連死去的老人都不放過!你本就不配當一個國主!”

浩一驚,看向靜指的方向,那裡空無一人,什麼也沒有!浩怒道:“一派胡言!哪裡來的死人!豈有此理!”浩莫名惱怒!他指着靜道:“靜觴魂,你聽着,今日朕不罰你行刺之罪,朕便不是皇上!”

靜見太奶奶的屍身不翼而飛,四周黑壓壓的官兵,心中猛得記起鳴的話來,莫非他知道要發生什麼,莫非他也參與了麼?靜看着鳴,臉上陰晴不定,咬牙切齒道:“十煞聽令!命你們速速逃離此地!莫要再回來找我!”

雲煞眼中堅定,目光灼灼,毫無懼色,她道:“我們不走!與莊主同生共死!”

“我們誓死也要保得莊主出去!”衆人道。

“倘若你們不走,我此刻便死在你們的面前,走!將太奶奶屍首尋回來!”靜雙目血絲密佈,他看着鳴,眼中分明有着懷疑,更多的卻是心痛和絕望。他是那樣死心塌地得相信他,而他卻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裡瞧都不瞧他一眼。

十煞左右爲難,見靜不容違抗地語氣只得飛身殺出重圍,雲被天煞挾持着離開,一步三回頭,眼中滿是難捨,她望着靜寬闊傷心的背影,淚簌簌而下,模糊了他的身,模糊了衆人擁簇不堪的身影。

落葉松的長刀剎那間已擱在靜的脖子上,明晃晃得刺目。

鳴不動聲色,只是手輕微摩挲着劍柄。

突然他出手了,毫無徵兆,直擊落葉松的手腕,他一個踉蹌,卻仍然將刀緊緊拿在手上。鳴趁機揪起靜的衣領將他帶離了落葉松的身邊,輕道:“同你說過!你卻不聽!”

靜說了一句話,令鳴心中糾結,他道:“我若死了,請你當一個能讓她信任的人,好好照顧她。至於我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鳴的脣動了幾翻吐出幾個字:“我沒聽到。”他一把講靜推倒在地。將劍指着他的脖子!

東風浩道:“那個誰,叫鳴的!你就按照朕的旨意,將他就地正法!斬首示衆!”

鳴的手一個猛顫,盡愣在那裡,遲遲不肯動手。

胤忍着疼痛道:“鳴弟,你猶豫什麼!他要刺殺父皇,論罪當誅!你想抗旨不成!”

浩頗有深意地注視着鳴的舉動,暗道:莫非他已知曉了靜同他的關係?也罷,朕到是要看一看,我這個當父親是否親得過一個同母異父的兄弟!他喝道:“鳴,怎麼還不動手!想抗旨麼?”

鳴將劍靠近了一寸,他眉頭緊蹙,他是否應該殺了他!?如果抗旨,便再也不能接近蕭然,不能報仇,可是靜卻是自己的哥哥,母親知道他殺了哥哥定不會原諒他!桐定也會憎恨他!可是若放他逃走,他勢必還會再來行刺父親,那時候又該如何救他?

裂見鳴遲遲不動手,教訓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二哥的話,你沒聽到也算了,連皇上的話也沒聽到麼?你只不過是二哥身邊的一條狗!憑什麼在此耀武揚威?”

裂揮劍砍向靜,卻聽噌的一聲金屬的尖嘯,鳴擋開了他的劍,將劍指向裂的脖子,逼得他節節後退,他的聲音不怒而威:“閉上你的嘴!”

鳴將劍往地上一擋,單膝下跪,道:“靜不是有意冒犯皇上!卻是有人挑撥離間!他們將其太奶奶的屍首掛在菜市口的牌坊上!試問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爲任誰見了都會怒不可遏,皇上若不相信可以問問這些圍觀的百姓!相信以皇上的睿智應該可以明查!”

東風裂對着百姓問道:“你們說說,你們有沒有看到屍體?有沒有?”

“沒有!”衆人異口同聲都說沒有!

浩臉色煞白,他指着鳴怒道:“你若不動手,便是包庇他!”

鳴將劍往地上一丟,坦然道:“皇上不分黑白,恕難從命!”

“放肆!”浩氣得從臺階上直衝到鳴的跟前。

裂道:“父皇,他定是夥同了靜觴魂來刺殺您的!請父皇將他一道治罪!”

胤怒斥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不向皇上請罪!”說罷,胤帶傷跪地求情,“望父皇看在兒臣薄面饒恕了他,他若不動手兒臣代他動手!”

疏桐擠在外圍急得滿頭大汗,只聽他們“沒有!沒有!”喊聲陣陣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着急間,忽然身體一輕,居然凌空飛了起來,回頭卻見星宿向她微微一笑,道:“快去救他們!!”

疏桐欣喜,星宿總在出其不意的時刻出現,真是及時雨!她對星宿報以一笑,星宿一臉陶醉,戲謔道:“你看,我們在空中飛,好似神仙眷侶!”

疏桐覺得他這話說得不中聽,便踢了他一腳!

星宿委屈道:“真是個小氣鬼!說說都不成!”他將大致情況都說於疏桐明白。

星宿踏着人浪,像一隻輕巧的燕子,將疏桐送了進去,正準備開溜,卻讓疏桐給揪住了,只得硬着頭皮立在那裡,東風浩詫異地看着星宿,沒說什麼!

靜被扣押了起來,鳴也受制於落葉松,疏桐知道此刻若是說她也見過,那無疑是自投羅網,被認爲是同黨了,便開門見山道:“民女願用免死金牌換靜一個機會!”她虔誠地跪下,雙手將免死金牌高舉。

東風浩詫異,他仔細端詳着那金牌,卻是真的,他看向胤。

胤言辭閃爍道:“確是兒臣給她的!”

“好啊!你們都串通起來欺瞞朕!”

“兒臣不敢!父王從小就教導兒臣要言而有信!兒臣與疏桐打賭,輸了自然是認賭服輸!”

“那你也不該拿免死金牌去賭!”浩雖說口中責罵着胤,但隱約好奇起來,能和胤打賭賭贏的女子確是不同一般,他也早就聽聞有關她的事情,如今連他的兩個兒子都站在她這一邊實在是不可思議!

便道:“那你說說,你們賭的是什麼?”浩指着疏桐,“你說!胤兒你給朕閉嘴!”

疏桐打量着胤,心中思忖着,皇上如此重視免死金牌,估計這張王牌一出靜是沒有性命之危了,只是這個問題她卻不好回答,她總不能說是去盜了皇家的祖墳吧?這樣反而到是將鳴同胤都給扯了進去。

她打量着胤,見他十分緊張,又打量了鳴,鳴卻疑惑,大抵他是不明白她什麼時候同胤打賭了?而且賭的還是免死金牌,她還碰巧賭贏了!

場上的氣氛起了微妙的變化,原本血腥陣陣殺氣騰騰,此刻卻變得安靜下來,彷彿大家都等着疏桐的謎底一般,充滿好奇和嚮往。四周人頭攢動,浩看似體力不支,在林公公的攙扶下微微順了口氣,坐下。

疏桐微微整理了一翻說詞:“回皇上的話,民女同二殿下賭的是命!原於一種西域奇毒,喚做曼佗羅之吻,二殿下認爲此毒的解藥只有他纔有,別的一概不能救得性命!沒有解藥三日便斷氣,即使用功力鎮壓也只能拖延數十日!民女不信,便以身試毒結果一月有餘還依然活着,所以二殿下輸了,願賭服輸!”

浩大爲詫異:“這算什麼打賭?簡直是胡鬧!那你的毒現在可解了?”

“多謝皇上關心!民女的毒還沒能解!”疏桐如實回答。

“那你不怕死麼?你怎麼不用免死金牌向他換解藥呢?”浩提醒她。

“若是怕死,當初自然也不會同二殿下打這個賭了!如今金牌已使用,民女便將這個賭賭到底!還望皇上信守承諾!”

浩打量着疏桐,見她神采奕奕,自信滿滿不禁爲她所動,找了臺階,自然應允道:“好!放了靜!朕的免死金牌自然是一言九鼎!靜觴魂,今日就當是一場誤會,下次朕還是會給你一次機會!好自爲之!”浩說着又咳嗽了起來,“鳴?今日朕看在胤兒的面上暫且饒你!”

蕭然一身黑衣潛藏在人羣中,她見今日靜沒能殺得浩,日後回返皇宮下手必遭猜疑!她飛身上房,引箭拉弓瞄準了東風浩,看着東風浩,她的手有着一絲猶豫,那個她用全部的青春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如今卻要親手殺他!

她沒有選擇,只要他活着,他便不會立裂兒爲儲君!蕭然咬了咬如玫瑰般嬌豔的脣,目中漣漪翻着兇狠的光澤,嗖的一聲,箭呼嘯而出,穿風破雪。

突然一枚石子橫空襲來,叮噹一聲撞偏了箭頭,一心冷笑着,比那寒風還要刺骨,箭如同地獄的鉤魂使者,只聽得穿破空氣的聲音。一心早有估計星宿和鳴都離疏桐有些距離卻依然來得及救她,因此她將箭打向靜,讓她去救靜,讓他們兩個救不到她!她就是要疏桐死。

疏桐驚見遠處一道白光刺眼,她距離靜最近,也只有她看得最清楚,而靜此刻已經身受重傷!她推不動靜如磐石般身軀,轉而一個撲身撲到靜的懷中,撲哧一聲,疏桐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染得靜的白衣鮮紅,如血色的殘陽,她看着靜震驚的大眼,強忍着咽喉鹹滋滋的血腥,她想說一些話,卻說不出來。

疏桐如同一隻沒了骨架的風箏,悄悄倚着靜的身體滑落地上,鮮血染紅了殘雪——紅雪。靜的雙手被縛,眼睜睜地看着疏桐倒了下去,熱淚奪眶而出,猛嘔出了幾口鮮血,竟也倒在疏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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