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背叛者的戰場”、“毫無仁義的戰爭”,不管後世是如何評價這場戰爭的,獅鷲之年那橫跨秋冬的漫長戰爭卻註定納入史冊,作爲早已無法記清次數的新一輪聖戰的盛大開幕,他的影響,將持續數十、數百、乃至上千年。
精靈諸神的謀劃一開始就撞上了鐵板,獸人的南侵恐怕只能等待下回,而由於某人的算計,卻趁着他們勢弱,在兩邊都扎入了地下世界的來客。
當災禍停歇後,地下城主們會在那裡建立數十座衛星城,那麼,會成爲地下勢力在地表的駐點,而其中自然少不了黑暗精靈,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將化作司璐威爾王國和精靈諸國的緩衝帶。
當然,由於安妮、安利雅、小紅都代表各自勢力提出了加入嵐盟的申請,也可以說,但嵐盟最終建立起來,這裡就是一個新生的前哨。
至於那惡劣的自然環境?說實話,其實地下世界也差不多,只要做好準備,還有整個新生嵐盟的支持,地下城居民有信心在這冰寒之地紮根。
而爲了那些可能會返回故土的流蘇精靈着想,我也讓其預留了一塊足夠大的土地和流蘇首都流蘇城,以便他們有一個供其返回的家鄉故土。
當然,若我的計劃順利的話,在東嵐過的不錯的精靈,也不會返回依舊冰天雪地且更北方、更荒原的故原。
而高原那邊,看似麻煩,但由於獸人損失慘重的現狀和一個獸人自古相承的傳統,反而變得更加簡單了。
“當一個部落遭受重大損失後,會融入更強的部落(被其吞併),以延續整個種族。”
而在損失慘重到家家戴孝的高原獸人面前的,卻是兵強馬壯的地下獸人,地下獸人的大批遷入根本無法阻止,不。應該說由於戰爭缺乏男丁和物資的殘餘部落們,很樂意見到自己被吞併。
“仇恨若是無法漂白的漆黑墨水,那麼,就給它注入大量的清水進行稀釋,若傷痛是讓人難受的,但卻可以用時間遺忘。”
或許,地下獸人和平原獸人的融合需要花上幾十年。上百年,但當地下獸人真正吞下了這片總是帶來戰爭的新疆域的時候,按照我們的盟約,高原獸人和地下獸人都會成爲嵐盟的一部分,
當然,同化和融合往往是相互的。爲了避免最終重新步入戰爭的輪迴,我會再度輸入其他的種族的居民,再度稀釋、混雜單片區域的種族解構。
這的確是損招,也是真正能夠解除那輪迴戰爭的妙棋,是終結每隔數十年一次的獸人南侵的大戰略,或許就是我有生之年就無法看到這一日。
“……戰爭是不好的,但若戰爭真正爆發的話。至少要抓住機會,改變點什麼,比如,徹底根除下次戰爭的根源。”
於是,我這麼說道。
“獸人國?精靈國?喂喂喂,爲什麼要分的那麼清楚,從今天起,在嵐盟各個國家、勢力之間。取消邊境線,只要最簡單的手續,就能夠隨意在這片區域自由旅行乃至居住。”
這無疑是顛覆性的決議,在這個以土地爲核心的封建時代,人口可是最重要的資源,各個領主都有自己的居民戶籍管理制度,讓領民隨意在各個城邦中遷移。簡直是匪夷所思。
僅僅只是提出這個反時代的決議,就在嵐盟各國內部引起了激烈的探討乃至激烈反對,甚至,已經答應加入嵐盟的羅德南王國當即開始拖延了入盟的談判。打起來退堂鼓。
“我反對,給他們的自由的話,那些賤民不都跑了,地也沒有人種!那我們的領地不都荒廢了。這絕對不許!”
“那是你對待平民太過苛刻,纔會擔心領民流失。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明智的決議,那麼,英明的領主的領地就會越來越繁榮,你們這樣的惡德領主就會慘兮兮!“”
“……此言差矣,老夫和歷代祖先都很努力了,但老夫的領地卻天然環境惡劣,實在無法改善啊,若出現大量領民外逃,老夫愧對歷代先祖吧。”
本來考慮到東嵐公國民望頗高,司璐威爾正在最虛弱的重建期,我可以藉着戰爭中建立起來的威望,把這個方案強行推行的,但由於地方領主們反對太過激烈,最終還是未能通過。
當反對的聲音太過激烈,國家內部的遷移變得不太可能後,退而其次,批准了國與國之間的遷移許可,當然,手續是非常複雜繁瑣的,每年的總人數也是限量的,但若是選擇到獸人、精靈的地盤,那絕對是一批一個準,還可以附贈一大推生活用品。
“……要想徹底把嵐盟所有的力量擰成一股繩,讓嵐盟內部徹底沒有種族上的歧視,這和平等制度掛鉤的自由遷移必須實現,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那些老頑固的舊觀念吧,那,慢慢來吧,一代不行等二代,二代不行四五代總夠了吧。就從今天開始,就用律法之神的教會,來磨掉那些太過份的傢伙吧。”
我的目標從沒有改變過,讓硫磺山城的盛況重新在地表上演,讓牛頭人和聖騎士在酒吧中勾肩搭背,當“邪惡”的黑暗精靈也有成爲聖潔的聖職者的可能,讓所有人生活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種族來下定論,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國度裡,這就是我的夢,做了做了半輩子的美夢。
“讓所有的種族生活在一個藍天下,首先要做的,就必然讓他們能夠以放下偏見的眼光對待自己的新鄰居。”
只有做到了這一步,纔有真正的消滅這所謂的聖戰的一天,而不是這次失敗的種族下次捲土重來,不殺到精光不算贏........殺得完麼?永遠殺不完!仇恨只會建起新的連鎖,戰爭的車輪只會越滾越大,最終等待的,只有可能是同歸於盡的毀滅。
“真正意義上的平等沒有千百年的積累做不到,那麼,就在我還活在世上的時候,就是至少明面上的諸生平等.....”
我已經建立起了評價品性優劣的標準(律法)。那麼,下一步就是拉近所有種族的距離,讓他們親眼看看,那些鄰居是不是天生邪惡,是不是每天都要喝人血吃人肉。
偏見往往源於距離,未知往往和恐懼聯繫到一起,若要轉移內部矛盾。把鄰國、其他種族妖魔化是非常好的途徑,再加上推波助燃的信息渠道毫無責任心的散播謠言,相信其他種族以以人爲食這樣的事情都時有發生,這樣,又怎麼可能不產生新的矛盾。
各種宣傳、謠言綜合起來,在大部分人眼中。獸人是食人的野獸,沙文的混血兒則是一羣白天是人晚上是畜生的惡魔,北地野蠻人更是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未開化種族,甚至我們嵐族人,在中原那些國家眼中,也是一羣沒有文化的窮酸蠻子。
正如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滿是偏見的人只會越走越偏。偏見會擴大矛盾,一點小事也會演變成大事。
而一旦矛盾激化,就到了“建功立業”、“斬妖除魔”的戰爭時期了,而那些侵略他國殺死婦孺的劊子手,卻會被妝點成史詩英雄.......當年的嵐之國,就是這麼倒下的,在整個人類社會,不合羣的它成爲了異族。最終在宣傳的誤導下,被鄰國的人們當做了他們貧困的原因,結果,那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就徹底爆發了。
“加強交流,拉進距離,才能消除偏見,讓多種族混居是硫磺山城奇蹟發生的根基。推行這種制度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讓步!”
硫磺山模式也是我理想國的試驗田,現在既然已經得出了達成目標的路途。我又怎麼可能放棄。
或許在其他的事項我可能會讓步。但在這點上,絕不可能!
那些領主的阻礙?呵呵,那從一開始就不是問題,或許我個人表現的太過和善了,都讓人忘記了我曾經做過什麼,既然已經化身過修羅,再踏入地獄一次又如何,只要結果是好的,我從來不會計較會不會弄髒雙手。
“........伊麗莎,新的‘旁觀者’應該已經組建了完畢了吧,給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給我清理出這次的反對者,不,中立者的名單也給我清理出來。在這件事上,沒有中立者。”
“.......需要我們直接清洗嗎?”
“不,先收集罪證,我就不信這些領主屁股下是乾淨的,不要打草驚蛇,這些傢伙很小心謹慎的......”
“那麼,我們只是收集好罪證,再讓審判廳們的老骨頭出來活動?”
“是的,準備充分,一次性清洗乾淨,發動日期,就定在兩年後的今天吧,我們有足夠的耐心。順帶還可以漲點律法教會的聲望,還能充實一下國庫。”
“若其中有某個家族如天使一般乾淨了?也不是完全沒有那個可能性。”
“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着我的,還用我廢話嗎.......”
“我只是確認一下您還是不是我那個熟悉的主人,或許,安逸的生活改變了您,或許,陽光下的美好讓你絕對遠離黑暗。
這還用猶豫嗎,我還是做出同樣的決定,怕弄髒手?從來有沒有乾淨過吧。
“若他們和天使一樣純潔,我會給他們再度選擇的機會,當若他們依舊堅持阻礙我的計劃,呵,就讓他們上天堂去當真天使吧。”
伊麗莎再度步入陰影,留下的,卻只是空蕩的迴音。
“您的願望,就是我們的命令。”
漫天的風沙打着旋,天空中滿是浮空的大片岩石,而讓人無法接受的,卻是這裡到處是黑白分明,沒有顏色。
單調的黑白引起心理上的極度不適應,僅僅只是注視了片刻,就感覺到頭暈目眩渾身不舒服,那隨着狂風進口的風沙,更讓人呼吸困難。
遠處的羣山正在緩緩移動,那高聳的頂峰直入雲端,但藉助望遠器具看過去,卻能發現那其實是一個個山一般的岩石巨人和巨獸,只是他們太過高大,上半身已經陷入雲端和浮空島之間。
這裡顯然不適合凡人生活居住的地方,這裡是土元素位面!
在一片浮空島之上,一羣剛剛抵達這裡的主位面訪客,卻開始紮營了,
而我,則看着遠處的那龐大意志,露出了得意的微微一笑。
“厄姆迪羅肯小弟,不知道你養病養的如何,我來探病了。”
我可以感覺到在地下深淵核心處,我們那熟悉的土元素之神就在沉睡,或許,他見到我們只有會更加吃驚。
“得罪了我就想跑?哼,沒門!”
我剛想多說兩句宣戰詞,背後卻都是不滿的抱怨了。
“羅蘭!別傻笑了,快過來幫忙扎帳篷!”似乎已經明瞭自己再次被會送到前線當肉盾,亞當很是鬱悶。
“是啊,別想偷懶。你以爲站在那石頭上自言自語,就能夠不幹活?快過來幫忙。”
好吧,站在巖壁上僞裝感嘆的目的被揭穿,在衆人怒目奎奎之下,乖乖趕去幹活了。
在這樣的環境中紮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那些位面地精賣給我們的帳篷已經被證明是水貨,直不起來不說,所謂的防沙附魔也被證明是笑話,根本撐不了多久就被無盡的風沙埋掉,於是,在經過短暫討論後,最後還是乾脆挖洞當臨時住所。
我們爲什麼在這裡?那恐怕要從半個月前說起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厄姆迪羅肯那自爆前的瘋狂和仇恨還歷歷在目,之後的報復更是雷霆手段,一舉擊中了我們的要害,差點就導致了我們的潰敗。這樣的傢伙遲早還會報復,他若豁出去再來個安圖恩大地震、迪芬德大地陷,我們就損失大了,趁他病,要他命!”
我可不是被動應付的蠢物,既然對方有威脅我的能力和動機,隨時都可能跑出來報復,我自然會選擇先下手圍牆,但對方很強,回到土元素位面只會更強,沒有足夠的實力做後盾,主動出擊就是等於送死。
於是,我發出了邀請函,但遲遲沒有答案。
半個月前,那位熟悉的“朋友”終於答應了我的邀請,卻帶來一個意外的訪客。
那是一個時隱時現的虛影,而當她打開兜帽,我卻看到了一個藍髮的精靈少婦。
修長的柔滑頭髮一直拖到地面,水晶一般的雙瞳帶着溫暖的笑意,陌生的華美面容也帶着笑,但那水紋般盪漾的神力波動卻很有點熟悉,在短暫的一愣後,我當即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艾伊洛斯?水元素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