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沁、喀什龍、德國造,重武器的精銳之品盡皆列陣在此,雖然這一隊兵不過只有三十人,可是他們卻是以重武器爲主,連普遍配備的制式步槍也都是嶄新的,而且面的鋼印告訴我,他們手的步槍,都是最新一批從日本購買過來的。 www.vodtw.net
這樣的裝備以及他們佈置的“攻勢”,無疑這三十人必然是陸軍的精銳的精銳,而且雷振春帶頭,足見袁世凱賣給我的面子。不過,我當然是會欣然接受他的好意,至於這一份情面嗎,我卻是不受的。
道理沒必要再講一遍。在隊伍佈置的時候,我走到了雷振春的身邊,對正在指揮佈置的他,先是致謝道:“雷將軍,這一次,麻煩你了,蔡鍔在此道謝;大總統的好意,蔡鍔自然是明白,待到無事時,該當面道謝。”
雷振春點點頭,對我道:“蔡將軍,這裡危險,您先回屋去,陪着夫人,昭威將軍府的安危,有我負責,請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不會放一兵一卒一顆子彈到這個院子裡!”說着,雷振春還向我正式的敬了一個軍禮。
這是我見到雷振春開始到現在這麼久的時間裡,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軍禮。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不由的也對他產生了一種尊敬,而且同時也讓我感覺到了今天的事態,是真的並非往日那般的情形。
見雷振春如此,我也不由得回禮道:“雷將軍,蔡鍔當與將軍同處一處!在我的家裡,風險、危機不該讓將軍一人承擔!”
“不!”雷振春一擺手,嚴詞回絕我道:“蔡將軍,雷振春是奉大總統的命令到這裡來保護您的;你我都是軍人,這是軍令,請蔡將軍理解。”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我決定接受雷振春的要求,當然,如果我堅持的話,我想他還是會讓我留在院子裡的,但是如此一來的話,恐怕真的浪費了他的這份心意,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我不能給袁世凱任何一個藉口,對我,亦或是對別人,都不能有。
“那好。”我對雷振春道:“這裡交給雷將軍了。”而後,我便向臥室走去,而敏麟則是留在這裡,幫着雷振春對將軍府進行防衛。
京畿衛戍司令部軍營。
雷存修看着公案的地圖,以及作戰計劃不由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一般的道:“這樣一來,剿滅了通縣的一幫慫貨的話,想必下一個,該輪到……”雷存修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他眼神的意味卻是足夠叫人捉摸的。
看着地圖,對着作戰圖,正此時,雷存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猛地一拍桌子,連忙喚衛兵進來。
衛兵一進門,被雷存修呵斥一般的吩咐道:“你現在,馬到憲兵公署去,通知那裡現在的作戰指揮,馬把隊伍撤回來,向北靠近。馬去!”
雖然衛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見雷存修如此,也不敢耽誤,應了一聲便飛快的跑了出去。
雷存修一下子坐到了椅子,看着被他緊緊攥在手的作戰圖,不由的感覺到一種巨石臨頂的感覺。這份作戰圖,實在是僞裝的太完美了。要不是他多年征戰的經驗的話,那麼恐怕今天京畿衛戍司令部的衛戍陸軍部隊、憲兵部的主戰力量,怕是要被人一打盡了!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是沒辦法,事實是這樣的,當然了,如果剛剛那個衛兵能夠及時趕到的話,還有一線之機,可要是等全部主力投入進去的話,那麼,結果會是怎樣的,他實在是無法想象。
雖然這一次投入的總兵力不值一提,但是若是他們全部被擊潰亦或是陷入到“作戰圖”這個圈套的話,那麼整個京畿的衛戍力量,在京的人員安全,甚至是政,權,可能都要淪落到他人之手了!
天津車站。
徐樹錚一身戎裝,面色嚴峻的指揮着士兵,迅速的,有序的登運兵的列車,與此同時,他的手還在不停的划着什麼,雖然不知道其的含義,但是可以可定的是,他的一切手勢必然是有意爲之的。
“將軍!”一名士兵走到徐樹錚的身旁,報告道:“將軍,第二旅、三旅、獨,立火炮支援營已經全部轉載完畢,武器輜重也已經全部裝車!”
“好。”徐樹錚對士兵道:“傳我的命令,列車即刻出發,支援、後援、補給三部按計劃,準時出發,不得延誤。列車一旦進入北,京境內,即刻向通縣運動,以最快的速度,包圍通縣警備大營。”
“是!”
北,京南城,一處街道,剛剛被雷存修安排送信的士兵,不知道怎麼,此時竟然一個人坐在這街道,喝起了小酒,而在此時,突然一名身穿軍服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衛兵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不由的一怔,而後便立刻站了起來,連忙要說話。
不過那人卻在他開口之前攔住了他,而後看了看四周,對其問道:“怎麼樣?雷存修那邊發現了什麼,是嗎?”
衛兵點點頭,道:“是的,雖然我不清楚雷將軍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過從他的表現、以及他安排標下的任務來看,您的計劃恐怕是唄發現了。”
那人點點頭,卻顯得並不在意,沉思了片刻之後,又開口道:“你現在回家去吧。帶着家人,離開北,京。”說着,這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子美金,交到了衛兵的手裡。
衛兵看到了這麼多的錢,激動不已,連忙接來,不住的道謝,而那人顯然對他的表現有些不耐煩,道:“快走吧,快點。”
衛兵又是再三致謝,這才轉身離開,不過這名衛兵還未走出三十米,砰的一生槍響,士兵在驚愕與不甘告別了這個世界。
以此同時,通縣警備大營。
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場兵變最大的贏家,是他。
可是雖然如此,他的計劃周密,作戰計劃詳細,可是他依舊還是十分的緊張,雖然他早已是飽戰之士,而且京城內此時雖然還在不斷的各方增加兵力,但是依舊算不得是大規模的戰鬥。
但是雖然如此,可是這一次的戰鬥卻是有着改變全國局勢,政,權所在的可能的,當然了,也只是可能罷了。
徐樹錚自己心裡清楚,算是通縣警衛大營傾巢而出,而且還是在給他們全部配備最新裝備的前提下,三天之內,讓他們完全的掌握整個北,京城,都是不可能的。不說京畿衛戍的軍隊,是城內的憲兵、警察部隊,以及一些隱弊的城防裝置亦或是戰備狀態下的一些攻勢,不是林灃澤可以輕易奪取、擊潰的。
他之所以如此興師動衆,是因爲在接到了兵變的情況報之後,段祺瑞暗示他,想要藉着這一次的兵變事件,來一次清君側的行動,而與此同時,也是爲了給袁世凱一個警告,亦或是讓袁世凱清楚一下自己的腦袋。
雖然徐樹錚在理會了段祺瑞的意圖時曾嚴肅的反對,可實際,在徐樹錚的心裡,他真是想要如此,之所以沒有表示出來一是他本人的身份並不適合,二也是因爲他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
不過這樣一下來好了,既然段祺瑞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那麼他又何苦不來一個坡下驢那?
而且是這樣的,雖然他與段祺瑞同是皖系領袖,而且他本人也是段祺瑞的知己、心腹,可即便如此,雖然實際徐樹錚是非常信任段祺瑞的,可是出於種種原因吧,他還是需要心口不一的。
這是一種哲學,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哲學。
在官,場也好,在市井也罷,總而言之,如果掌握了,並能非常好的運用的話,那麼即使不能對你產生什麼特別明顯的幫助,但是至少可以讓你在某些情況下,不至於那麼狼狽。
還是那老話,做生意,保本算陪。作人,保本是賺。
林灃澤隊伍,此時林灃澤的隊伍,已然看到了北,京城的大門。而此時天色已然濛濛發亮,天邊猶抱琵琶半遮面一般的紅霞,映襯出來的高大城牆,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看着愈發臨近的城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然坐在陸軍部次長寶座的樣子,那種彈指間調度天下雄兵的意氣風發,實在是讓他嚮往不已。而且,他還有着自己的打算,其實他此時纔將軍隊接近北,京城,已經說明了一些事。
昭威將軍府,夜間時那一顆手榴彈雖然早已經成了碎片,可是那一課手榴彈卻是讓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緊張不已。
雖然他們都是精銳兵馬,善戰之士,而且還有震威將軍雷振春坐鎮,甚至臥室裡還有一位自從來京之後被各方勢力不斷拉攏的昭威將軍,但是當他們真正面對有可能發生的“死亡”的時候,還是緊張的不行。
這一方的隊伍其實雖然是從天津出發的,但是說到根,卻是湘軍的分支,與段祺瑞還有着不解之緣,與此同時,其還有大部分來自徐樹錚家鄉的兵勇,這麼一說起來的話,其實他們甚至是都可以算是段祺瑞和徐樹錚的“親兵”、“子弟兵”了。
這一羣子弟兵的指揮者,要是北洋一員赫赫有名的戰將——吳光新!
吳光新,安徽合肥人,清光緒三十年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後又入陸軍大學學習,民國成立後,任陸軍二十師師長,兼任長江遊地區防衛總司令,又兼任四川查辦使、湖南督軍。
其與徐樹錚、靳雲鵬、傅良佐三人,並稱段祺瑞手下“四大金剛”,而且其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那是段祺瑞的妻弟。
按道理說,此時吳光新應該在湖南亦或是四川,而他卻之所以此時率軍出現在通縣,而且還徹底包圍了通縣警衛大營,其原由,不言自明。
吳光新此時一身戎裝,軍刀被他攥在手裡,來回的劈砍着身邊的一根木樁,這不是他無聊的表現,而是這樣的動作,是他每一次準備發動進攻前的,習慣。雖然此時的態勢,看起來,他們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思,但是歸根結底,他吳光新接到的命令有這樣的四個字“速戰速決”!
而之所以又要撅斷水路,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不了。
兵法,雲:兵者詭道也!
用兵實際是在拼耗國力,而與此同時,硬碰硬的方式不是沒有,但是更多的還是在對雙方的實力、謀略。所謂的謀略也是作戰計劃、戰術戰略等方面。
雖然吳光新的兵力是米真的數倍,而且武器的精良程度,也絕不是米真可的;而算是如此情況下,吳新光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米真搖搖頭,板起面孔,對參謀冷着聲音道:“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真是有因爲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我才必須要殺身成仁,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弟兄們這麼多年的……”
轟隆!
米真的話,還未說完,卻被突如其來的火炮聲截斷了。隨着這一聲爆炸,四下即刻槍炮聲接連而起,宛如驚雷。
吳光新,下達了進攻的命令,而在他號令下達的下一刻,外圍的炮陣地即刻開炮,數十門火炮的齊射,其聲勢,可想而知。
而在此時,負責包圍通縣大營的士兵,在各自長官的指揮下,展開了全面的進攻!
看着戰場,不斷爆炸開的火球,以及如雨響起的槍聲,吳光新的臉,雖然有着一絲的不忍,可是他自言自語的話,還是將他的決然,暴露無遺。
吳光新看着戰場的場景,不由得自言自語:“困獸猶鬥,如何不除!”
而此時,在昭威將軍府外的戰鬥,已然進入了尾聲,蔡鍔手的槍,槍管口還在徐徐的冒着青煙,而他的臉,卻是一臉的肅穆眼神甚至還有一絲的殘忍!
蔡鍔還間接的提示袁世凱,即便是要委任唐繼堯暫時出任雲南都督,那麼也不要一下子解除他在貴州的兵權,雲貴兩地相連,而且雲南地界還接連外域,所以有可能會出現一些意料不到的麻煩,而之所以提示袁世凱不要暫時性的接觸唐繼堯在貴州的兵權,是爲了萬一出現了什麼突發狀況的話,那麼唐繼堯還有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鎮壓、安撫的資格以及能力。
按道理說,蔡鍔是不應該這樣做的,這無異於將自己所有的依靠全部的交給了別人,雖然唐繼堯是他的結拜兄弟,但是這也不能表示唐繼堯不會背叛他,而且他現在身在北、京,其實掌有遠地雄兵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蔡鍔沒有這樣做,他反其道而行之,看起來他是在想袁世凱表示衷心,但是實際,他卻是在想唐繼堯買好,當然了,這樣的行爲肯定是瞞不過袁世凱的,所以袁世凱其實是知道蔡鍔的用心的,如果蔡鍔那個時候故意的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亦或者是辯解的話,或許他早已經死了。
看着傳令兵,又看了看我,雷振春果不出我所料的給了那名傳令兵一個響亮的耳光,而後破口大罵道:“蔡將軍在這!這裡軍銜最大的是蔡將軍,你個狗才,瞎了眼不要緊,聽聲還不知道誰是頭嗎?快點,有什麼事,先報告蔡將軍!”
“是!”捱了一個嘴巴的傳令兵,雖然滿臉的委屈,可還是乾脆的敬了一個軍禮,而後對我道:“蔡將軍,陸軍部傳話,說兵變以平,匪首皆已拘捕或地誅殺,叛軍也已全部得到有效的控制;段總長要我來告訴二位將軍,請二位將軍於十時準時達到陸軍部開會!”
我點點頭,而後對傳訊兵問道:“那段總長又沒說有說,這次開會是因爲什麼啊?而且還將我這麼一個賦閒的人也叫去了,是不是……你說。”
我的話其實並沒有說完,但是卻不是有原因如此的,而是我故意爲之,既然在雷振春的面前,剛剛一直冷着臉,所以也不妨讓他知道一些“東西”這樣的話,對我有好處的同時,對袁世凱與段祺瑞間,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昨晚的兵變事件,據段祺瑞說,其實這根本算不得兵變,因爲這一夜的激戰,與“政,權”二字毫不相關,也與各個督軍相互的權利鬥爭毫無關係,所以說算不得“兵變”二字,與其說昨晚的事件是兵變的話,倒不如說那不過是一場頤指氣使引發的京畿不同駐防軍隊間的摩擦!至於憲兵司令部與通縣警衛大營,在遭到憲兵進攻後,都以爲是對方的援兵,所以又不斷的傳令曾兵,以至於引發了後面的一切情況。
所以說到底,在段祺瑞的解釋,發出來不可收拾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