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剛剛破曉,奉天城白家已然門庭若市,無數來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 而且單單從這些賓客的衣着來看,竟然有一半都是軍人,而且另一半,也都是官商富賈。要是外來人,肯定要誤會這是哪一位將軍或者是市長一級官員的婚禮,可這,卻正也說明了白家的實力。
白天南此時正坐在書房中,倒不是他託大不去迎接這些來道賀的貴賓,而是因爲此時在他的書房裡,有着更爲重要的兩位客人,需要他親自接待。
看這兩人,皆是一身的戎裝,大禮服、紅綬帶,腰掛軍刀,雖然兩個人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可是兩個人的肩膀上扛着的,卻都是熠熠生輝的將星。
其中一人對白天南道:“白公今日大喜,家父本要親自道賀,奈何軍務頗多,抽不出身來,還望白公不要見怪。”
而另一人也是開口道:“家父病重,不能親自前來,還望白公莫怪。”
“兩位公子太客氣了。”白天南此時一改昨日神情,臉上滿是笑意的對這兩個年輕得勁將軍道:“二位公子的父親,皆是東三省之功勳標榜,白謀人何德何能,今日兩位公子前來,已經是給了我天大的榮耀了,不敢勞煩二位公子的父親,白某不敢。”
“哎。”剛剛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年輕人道:“白公不必過謙。我父親與您無論是公事來往,還是私下交情,都非尋常。您大婚之日,和該親臨的。”
“公子不要再說了,有公子您來,已經足夠了。”而後白天南又對二人道:“大帥公務繁忙,而馮三爺又是身有病患,白某本想前去拜謁,可是想來卻又不該打擾,二位公子等下走的時候,我叫人準備了兩份薄利,還煩勞二位,帶回去,略表我白某人的心意。”
時間慢慢的,在喧鬧中到了典禮舉行的吉時。
此時的白天南一身紅裝,挽着木家二、奶奶的手,在鼓樂聲中,緩緩走進衆人的眼簾。一番繁複的禮節過後,白天南走上紅臺,對院子中前來恭賀的衆人致謝道:“各位,今日是白某大婚之日,能有各位前來,白某人倍感榮幸。更且,還有張、馮二位公子,前來,更是讓我這院子蓬蓽生輝……”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婚禮的一切禮節才全部結束,酒宴正式開始了。
可是奇怪的是,作爲新人的白天南此時卻沒有帶着妻子,遊弋於衆人之間敬酒,反而消失不見了,可是更爲怪異的是,也沒有人多說什麼,相互之間推杯換盞,一片熱鬧喜慶的樣子。
白家府邸,後院正堂。
白天南不知道何時換去了新郎的紅裝,一身黑色長衫,坐在這清冷的後堂裡,品茶。而與他同時 坐在這後堂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就是昨日來找他要一個答案的劉雪溪,而另一個,則是一妖媚的女子,單單從容貌上看來,應該不過二十五歲的年級,但是說起來,這女子也有四十多歲了。
而且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白黑龍江木家家族,“鬼姑”木白煙,而白天南迎娶的正是這木白煙的二妹,木家二、奶奶,木白雨。
“如今,合你的意了?”劉雪溪對白天南開口說道,雖然他的語氣並不是那麼平和,但是卻也能夠給人一種安心。
白天南笑了笑,搖頭道:“不是合我意,只是,非這麼做不可罷了。”
“是嗎?”木白煙接過白天南的話,一臉奇怪笑容的問道:“大雨過後總是彩虹,今晨天上掛着的,妹夫,你看美嗎?”
這女子說話的時候,語氣不知怎麼透出若有若無的曖昧,不過卻也並非是俗世中男女之間的曖昧,反而更像是一種拒之千里後的挑逗。
白天南並沒有在意木白煙的語氣,反而是對劉雪溪道:“你還是來了,看來,咱們兄弟,到底還是兄弟。”
劉雪溪搖搖頭,放下手中的茶道:“白牡丹不錯,,就是不是這個季節,總是和當下格格不入。”
白天南笑了,並沒有多說什麼,轉過頭又對那女子問道:“看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像,你並不希望你妹妹嫁給我。”
“我當然不希望。”木白煙嘆了口氣,一臉的失落與無奈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像你說的,已成定局還有什麼好說的那。”說罷,木白煙不由的又嘆息了一聲,而後正色起來,對白天南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把木家,重新遷回奉天那?”
“還不急。”
“你說什麼!”木白煙聽到還不急三個字的瞬間,就勃然大怒起來,把茶杯狠狠的摔在手邊的小己上,冷着眼睛對白天南質問道:“什麼意思!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只要你和雨兒結婚,你就不再計較……”
“夠了!”白天南一聲喝斥截斷了女子的話,而那女子,卻也不知道爲什麼見白天南如此,竟然一臉的恐懼之色;就連坐在另一邊的劉雪溪也都是同她一個模樣。
可能是,白天南太久不曾這樣了,喝斥了一句,竟然咳嗽起來。“咳,咳咳。”白天南這麼一咳嗽,剛剛還指責他的女子,竟然一下子就要衝到他的身邊來,可是雖然她已經有了明顯的律動,卻還是最終沒有如此。
而是把自己的臉,看向屋外,漠不關心一樣的問道:“你真的老了嗎?”
白天南笑了笑,深深的呼吸了幾口之後,才緩緩開口道:“這不重要;四妹,你要安奈的住,八年都過去了,你又何必急於一時那。”而後,也不等女子反應,白天南又對劉雪溪問道:“四妹要把家遷回來,到時候,你去幫她一把。”
劉雪溪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表示,而那女子,此時卻是看着白天南,臉色不善的問道:“到時候?那是什麼時候。還有,不要再叫我四妹了。”
白天南笑了笑,走到這後堂的門前,看着天空上那一朵飄搖的雲,似是在回答她問話,又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道:“分崩離析嗎?可是,風來的時候,不還是依舊要緊緊的,簇在一起嗎。”
“你說什麼?”因爲風的緣故吧,木白煙並沒有聽清他說的話,所以開口問道,只不過,她這話纔剛剛說完,白天南就已經邁步離開了。
入夜,一天的喧囂,總是歸於寧靜。賓客還是客,總有離開的時候。白府,新房。
木白雨早已換去了新娘的服裝,淡雅素色的旗袍,將她襯托出另一種柔美。白天南此時走進房中,看着坐在桌子旁已經喝的臉色緋紅的木白雨,不由的坐到她的身邊,問道:“你哭了吧。”
木白雨此時的眼睛微微發紅,而且還能看到淚水浸透的樣子,雖然她極力掩飾,可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沒有。”木白雨的聲音冷冰冰的,好像是充滿了恨意,好像,她就是一塊冰。
白天南用手輕輕抹去了木白雨眼角懸掛的淚,輕輕的對她說道:“想開一點吧。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而且我告訴你,只有你纔是我的正室,而且,除了那三個女人之外,我不會再娶。”
說完,白天南離開了這間新房,雖然,本該是溫存纏、綿的夜晚,但是如此,也不失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白天南迴到了自己的臥房,他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無論是與哪一個姨太太同,房,也絕不在那裡過夜,完事了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多少年了,從未破例過。
回到房間以後,白天南吩咐下人準備洗澡水,這一天就算是他這樣的高手,也是有些疲累了。
不多會,適宜的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白天南退去了下人,而後準備沐浴更衣。他站在鏡子前,面無表情的脫出了衣服。在他清瘦的身軀上,竟然紋着一條眼睛猩紅如血,翻騰在雷霆電閃中的黑色蒼龍。
而且這條蒼龍佔據了他前胸後背的直到左腿小腿那麼大的位置,活靈活現,就好像真的是一條龍,在他的身體上翻騰一般。而他的清瘦身材,不知爲什麼,竟然能包含下這蒼龍雷霆,電閃轟鳴的澎湃。
這是他的印記,是他的圖騰,這雷雲墨龍,就是他白天南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