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怒然擡掌,啪得一聲狠狠打在雪兒臉上:
“你讓是不讓?!”
雪兒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臉,愈發的倔強:
“就算是死,我也要替夫人守住這扇門!”
“你……”
鳳凰氣得咬牙切齒,身後的那一聲空靈之聲,頓時發出聲聲嘖嘖稱歎:
“有骨氣!”
話音剛落,只見得適才盤旋而來,步步逼近雪兒的滿地花蛇,霎時扭轉了頭,急急朝着鳳凰,亂竄而回。
鳳凰心驚而怒:
“你要幹什麼?別忘了,寧芷蘭的仇,只有我能幫你抱?!”
身後的空靈之聲,兀自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緊接着哨聲一起,那一衆花蛇,霎時憑空消失,沒了蹤影。
“仇,當然要報!但我的靈蛇,從來不害忠僕!所以今天,這門如何得進,恐怕就貴妃娘娘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鳳凰瞬目冷笑,眸生陰陰狠的看向雪兒,一字一句狠狠道:
“鳳羽,這是你自找的,當真怪不得我!”
雪兒聞聲驚愣,還未來得及回過神,只見面前的鳳凰,陡然間舉起懷中的嬰孩,狠狠朝着欄杆下奮力而摔。
“不要!”
雪兒聞聲驚呼,不由自主的拔足奔向欄杆處,身側的鳳凰陰狠一笑,旋即憤然擡腳,一把踢開了房門。
“哎呦喂,哪個不要命的奴才,竟然敢在謫仙樓裡囂張!”
全德正尖聲怒罵,抱緊適才憑空而降的女嬰,便是一陣憤憤不平。雪兒一見那嬰孩安然,霎時腿一軟,徑直癱軟在地,耳邊卻陡然間響起一聲幸災樂禍:
“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鳳凰在你家主子走出冷宮後的半柱香的時間內,就已經心知肚明,孩子,根本就不是東楚皇族的血脈!”
雪兒聞聲又是一陣心驚,急忙轉首起身,卻見得先前被自己守護的房門,此刻早已被鳳凰砰然闖入。
來不及看清那空靈之聲,出自何人之口,只見面前的一身青玄,飄忽一閃,霎時跟進了房門。
“夫人……”
雪兒驚呼一聲,疾步而奔。
鳳羽靜然無語,端坐窗前,撐起花窗,任由陣陣冬風,刺骨生寒,刀刀割劃在面容上。
身側不遠處,鳳凰滿心暴戾,一臉憤怒:
“用不着再裝了,本宮知道,你就是那鳳羽小賤人!”
鳳羽聞聲冷笑,腦海裡頃刻間浮現出九重塔那夜,鳳凰的極盡殘忍。
下一刻,幽幽轉身,盲目之中,平靜無波:
“鳳羽是死是活,對你來說,當真那麼重要?鳳府敗落,所有曾經把你當做親人的無辜之人,都因你滿腹嫉恨的怒火,斷魂殉命!你的雙手,沾滿了鳳府那麼多人的鮮血,難道,這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
鳳凰高聲怒然,猛然逼近鳳羽:
“只要你一日不死,我心頭之恨,便一日不消!你們鳳府對我的是恩,還是辱,只有我自己知道!鳳羽,只要我鳳凰活在這世上一時,你便休想好過!”
鳳羽挑眉冷笑:
“那你想怎樣?再殺她一次!?可惜,你總是棋差一招!”
鳳凰聞聲大笑,須臾狠狠道:
“鳳羽,從前殺不了你,不代表這次,殺不了你!昔日,有凌睿王那禍害,明裡暗裡的相助與你,所以才讓你撿了一條命!如今他自身難保,我看還會有誰,來幫你這個賤人!”
鳳羽落寞一笑,心頭生出陣陣悲涼: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想來鳳羽當真是福報不淺,連曾經最不屑之人,都能讓她事事處處,遇難成祥!”
“今日,就算有再世神仙,也幫不了你!”
鳳凰怒然高聲,徑直從袖中拿出一瓶百花露:
“鳳羽,這百花露,你應該不會忘吧?那日若不是凌睿王護花取膽,你早就死在了那荒草叢生的冷宮!不過,就算你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
言罷,一把打開瓶塞,任由刺鼻的香氣,囂張四溢,濃濃衝上鳳羽的鼻端。
鳳羽輕咳一聲,緩緩凝眉:
“好熟悉的香氣,只是可惜,不是我喜歡的味道!”
鳳凰不屑冷聲:
“鳳羽,本宮念在你我昔日有幾分姐妹情緣,姑且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那鳳氏族譜的下落,我便賞你一個全屍,如若不然,那日九重塔上的好戲,少不得又在再來一次,只是這一次,再不會有什麼凌睿王,來爲你保命!”
鳳羽心頭的恨,一瞬間洶涌:
“貴妃娘娘,我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便是如此,又如何!總比日日困在那令人絕望的冷宮裡,坐以待斃,要好的多!“
鳳凰上前一步,狠狠扯住鳳羽的頭髮:
“賤人,本宮沒時間跟你廢話!說,族譜藏在哪兒?!”
鳳羽來不及反抗,忽聽得雪兒疾呼一聲:
“你幹什麼?放開我家夫人!”
正要拔足飛奔,身前卻陡然橫臂擋身:
“雪兒姑娘,難道你不好奇,爲何貴妃娘娘一口咬定,這位貌似你家夫人之人,便是那反叛南川的鳳府餘孽,鳳羽?眼下既有如此良機,雪兒姑娘何不拭目以待,看看這個披着卿蕊外衣的女子,究竟是誰?!”
雪兒充耳不聞,正要奮力衝上前,卻不料雙側肩頭,陡然一麻,下一刻,整個人頓時僵硬的立定原地。
“哎呦喂,這是……這是什麼情況?”
門口處得全德正,懷中抱着那嗷嗷啼哭得女嬰,畏首畏尾的一番探望:
“凰……貴妃娘娘,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鳳凰凝眉掃了一眼全德正:
“來得正好,本宮正愁沒個人證!今日你且留在這裡,看本宮如何揭開這賤人的真實身份!”
全德正聞聲退步:
“回……娘娘得話……老奴……老奴還要趕回去……回稟太后娘娘……”
鳳凰怒然囂張:
“由不得你!今天你答應也得留,不答應也得留!”
全德正聞聲驚愣,再也不敢挪動半步。
待得垂眸沉吟,不覺又是一陣驚呼:
“媽呀!”
原來身後,不知何時,早已毒蛇遍佈,此刻正怒然吐着一條條火紅的芯子,生生將全德正逼得疾步進了房門。
鳳凰揚脣冷笑,旋即回過頭,再次逼問:
“我的好妹妹,你可千萬要把握好,這唯一一次的機會!你最瞭解姐姐的,姐姐從來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鳳羽冷冷一笑:
“真是可惜,沒有耐性的人,任是怎麼折騰,怕是也不會如願!”
鳳凰陰冷的雙眸中,頓生狠辣:
“鳳羽,這是你自找的!本宮這就讓你到陰曹地府,與你那鳳府滿門相聚!”
言罷,一把捏住鳳羽的嘴,就要將那一瓶花露,強行灌入。
“貴妃娘娘,何必親自動手?!”
那一聲空靈,冷冽陰狠。
鳳凰霎時瞭然,旋即一把鬆開了鳳羽,徑直轉身,將那一瓶花露,穩穩放在全德正手中:
“既是人證,那就勞煩全公公親自動手,將來太后她老人家若是追問起來,全公公儘管如實坦白,想來太后娘娘一定不會虧待了公公,定要替南川天下,好好獎勵一番,您這位肅清鳳門餘孽的宮門丈夫!”
全德正聞聲,頓時煞白了臉色。
懷中得嬰孩,卻在一霎時被鳳凰強行奪走:
“全公公若是不願,那這青唐皇女,怕是免不了要喪命在此!真不知道,那殘暴成性的青唐乾天,要是知道這青唐第一皇女,因爲全公公死在我南川的後宮,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全得正手握花露瓶,滿臉的驚駭:
“貴妃娘娘……奴才……奴才不敢啊……”
“怕什麼!本宮告訴你,她不是什麼南川聖女,也不是所謂的北遼卿蕊,她的真正身份,是我南川賊女,是鳳府餘孽!你不殺她,難不成是要夥同叛賊,共叛南川!”
全德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中的花露卻在一霎時,震溢灑出片片濃香,徑直潑染在全德正的手掌指間。
“卿蕊夫人,奴才……奴才對不住了……”
全德正咬牙含淚,狠狠對着鳳羽,磕了三個響頭。
旋即,顫聲而起,一把掐住鳳羽後頸,不由分說的將那一瓶花露,灌進了鳳羽口中。
一霎時,鳳凰懷中的女嬰,急切的發出一聲驚恐不安的尖利啼哭聲。
鳳羽嗆咳聲聲,踉蹌倒地,全德正心有餘悸的癱軟匍匐。
鳳凰舉着那懷中啼哭不止的嬰孩,步步囂張的走近鳳羽,待得近身,旋即擡足,狠狠一腳踩在鳳羽的手上:
“本宮再問你最後一遍,鳳氏族譜,藏在哪兒?!”
鳳羽強忍着滿身疼痛,咬牙含恨:
“似你這般忘本之人,合該衆生受人遺棄!”
鳳凰怒然運力,鳳羽的手霎時疼痛難忍,不由得發出一聲隱忍的痛呼。
“死到臨頭,還嘴硬!好,既然找死,本宮成全你,就讓青唐孽種,跟着你一起陪葬去吧!”
言罷,憤然運力,再次將聲聲啼哭的女嬰,狠狠摔下。
“不要……”
鳳羽聞聲驚駭,再也顧不得思量其他,一霎時奮力撐身,循聲伸手,就要去接那墜落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