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聽不出那景太后言語之中隱隱而生的憤怒,甚是囂張的說道:
“還有那鳳羽,她易容而歸,不但騙了聖上和太后您老人家,還明目張膽的欺騙了所有的南川百姓!兒臣請求母后允許,讓兒臣親自動手,結果了這賤人的性命,也好替我天家搏回顏面,好好出一口惡氣!”
景太后冷冷一笑,繼而問道:
“還有呢?!”
鳳凰迅轉雙眸,一時間愈發的狠辣:
“還有那島主,以及從那洱雲島而來的一行人,一個也不能放過,統統殺掉!既然鳳羽這賤人是被那島主所救,如此看來,他們必然是蛇鼠一窩。即便不是,可是母后,爲了南川的江山,我們寧可錯殺千萬,也不可漏掉一個!”
景太后聞言,陡然間躬身俯首,徑直將一雙威嚴的眸子,徑直盯住那鳳凰,挑眉問道: www● Tтkā n● C 〇
“敢問凰貴妃,那隨同洱雲島島主一併迴歸的楚璃候,又該如何處置?”
鳳凰似是沒想到景太后會陡然間將話鋒轉到璃洛身上,一時間有些驚慌,但片刻之後,便咬了咬牙,徑直挺直了身軀,愈發貼近景太后的一臉冰霜:
“璃洛雖然是兒媳的親哥哥,但如今兒媳既然嫁給了聖上,是以便該時時處處爲南川和聖上着想,是以,母后若是覺得他該死,那兒媳寧願揹負一世罵名,也心甘情願去手刃親兄!”
“好!好一個手刃親兄!”
景太后猛然間發出一聲大笑,旋即狠狠揚手,就要打響那鳳凰,鳳凰見狀,登時白了臉,一把匍匐在地,哀聲求饒:
“太后娘娘息怒!兒臣知罪!兒臣知罪!”
景太后的手戛然頓在半空,口中不屑的發出一聲冷笑:
“打你,哀家怕髒了手!”
言罷,轉身邁步,徑直朝着閬淵快步走去:
“皇帝,我問你,你偏聽偏信,執意認定那聖女便是鳳門遺孤,可是有何憑證?若聖女不是鳳麟的女兒,你且說說看,要如何去收復,因這賤人爲報私仇,一意孤行而喪失的民心?!還有,那些被你們流放在南川各地的窮兇極惡之徒,你可想好了,要如何收場?!”
……
綽雲宮內的一番謀戰尚未有定論,禪宮苑的後花園內,卻展開了另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哎呀,這不是傳說中的靈山侍女嗎?!”
一聲刻意爲之的驚訝響在身後,使得正凝眉坐在石桌旁的雪兒,不由得側身循眸。
“你是誰?!”
眼見得面前走近一身豔麗,雪兒本能的生出幾分警惕。
邚青柳一襲豔紅,扭着屁股快步走來,手中的托盤上赫然擺着一方玲瓏的茶壺,和兩個精緻的紫紗茶盞。
“你就是雪兒姑娘吧?!”
待得走近那石桌,邚青柳徑直把那茶壺和茶盞放了下來,旋即分外熱情的伸出手,就要去抓雪兒,雪兒見狀急忙撤身,警惕的退了數步,凝眉問道:
“你是誰啊?!怎麼會認識我?!”
“哎呀,你看看,當真是我的不是!只是還請雪兒姑娘見諒,我一見到雪兒姑娘美若天仙,這心裡啊,便只顧着高興,竟然忘了介紹我自己了!你看看,當真是有失禮數,還請雪兒姑娘莫要見笑!”
言罷,煞有介事的起身,對着雪兒一番作揖施禮,只是面上功夫雖是像模像樣,可話一出口,便生生露了張狂:
“在下邚青柳,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紅人,這不,雪兒姑娘一到禪宮苑,太后娘娘便親自叮囑青柳,一定要好好照顧雪兒,千萬來不得半點不周!”
雪兒聽她語氣雖是虔誠,可言辭之中滿是囂張,一時間愈發的警惕,是以登時冷聲道:
“我不用人照顧!你走吧!”
邚青柳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登時不爽,只是面上卻依舊強行擠出一抹微笑:
“既然如此,青柳這就告辭!只是雪兒姑娘若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青柳便是!”
雪兒聞聲垂首,再不言語,邚青柳心中暗暗怒罵一番,旋即諂笑着扭着屁股憤然而去。
剛繞過兩座假山,邚青柳便原形畢露,一把將手帕丟在地下,飛腳便是一通狠狠踩踏:
“哼,牛什麼牛,要不是你有那匣子,本宮纔不會屈尊降貴去討好你!你這個賤人!本宮踩死你!本宮踩死你這個小賤人!”
正惡言惡語的一通宣泄,忽然間只聽得假山之後,陡然傳來一聲揶揄:
“皇后娘娘,好大的氣性!”
邚青柳一聽有人稱呼自己“皇后娘娘”,霎時間心花怒放,徑直高聲吩咐道:
“何人在此喧譁?還不快快出來叩見本宮!”
話音剛落,只見面前的假山後,人影一閃,邚青柳來不及瞬目,便見得一條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雲無暇?是你!”
雲無暇微微一笑,旋即煞有介事的躬身施禮,奉承道:
“在下雲無暇,見過……”
她微微一頓,但見的邚青柳剛剛生出幾分鄙夷的面容上,頃刻間換了幾分期待,旋即冷笑一聲,低眉順耳道:
“見過南川國未來的皇后娘娘!”
邚青柳聞聲,頓時樂開了花,旋即負手踱着方步,清了清嗓子,趾高氣揚的對着雲無暇道:
“雖然本宮不是怎麼喜歡你,但念你還算有幾分眼力,本宮姑且不爲難你,平身吧!”
雲無暇含笑起身,悠悠道:“敢問皇后娘娘,適才可是那來自洱雲島的靈山侍女,惹娘娘您生了氣?!”
“可不是嘛?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個賤人,且等着本宮飛黃騰達那一日,一定給她好看!”
雲無暇轉眸思量,須臾,徑直開口道:
“娘娘身尊玉貴,卻向一個下賤的侍女低三下四,如果奴婢沒有猜錯的話,娘娘一定是爲了她守護的那方寶匣而來,對嗎?!”
“可不是嘛?如若不然,本宮吃飽了撐的……”
邚青柳話到一半,登時戛然,旋即警惕的掃了一眼雲無暇,冷冷道:
“關你屁事!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你打聽!”
雲無暇詭異一笑:
“寶匣的事,自然和奴婢無關;但青柳姑娘能否如願以償的容封后位,眼下這宮中,怕是也只有奴婢,才能幫得上忙!”
邚青柳正要揚長而去,而今聽得雲無暇此言,頓時戛然頓足,猛地轉過了身: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雲無暇緩步上前,不緊不慢道:
“邚青柳,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邚青柳一把抓住雲無暇的手,急切的問道:“你當真有辦法,讓我當上皇后?!”
雲無暇瞬目擡眸,幽幽道:“那就要看,青柳姑娘願不願意跟在下談這場交易?!”
“什麼交易?!”
雲無暇轉眸思量,須臾試探的言道:“匣中兵書!”
邚青柳轉眸而思,旋即一把丟開雲無暇的手,不耐煩道:
“你省省吧!若是打那寶匣的主意,趁早拉倒!”
雲無暇聞聲霎時凝眉,須臾緩緩自語道:“看來我猜的不錯,那匣子中,果然不是兵書?!”
邚青柳聞聲驚愣:“你……你怎麼知道!”
雲無暇聞聲一笑:“若是兵書,那東楚太子還能容它安然到得南川?!”
“你果然聰明!”
邚青柳愣了半天,不得不由衷讚道,下一刻卻陡然泄了氣: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這事兒,你最好不要聲張,如若不然……”
邚青柳張牙舞爪的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旋即冷哼一聲,就要離開。
“青柳姑娘留步!”
雲無暇疾步上前,擋在了邚青柳面前,邚青柳柳眉倒立,囂張道:
“你還想幹什麼?!”
雲無暇凝眉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匣子的璇璣,那爲何還要對那匣子心存不軌?難道?!”
邚青柳眸光閃爍,氣憤道:“你以爲是誰啊?別以爲你叫了我一聲皇后娘娘,就擡高了自己的身份!你給我記住,賤人就是賤人,永遠也不可能和本宮相提並論!滾開!”
雲無暇聞聲一笑,幽然垂首:
“皇后娘娘教訓的是!奴婢知罪!只是奴婢所說的交易,還沒說出來,皇后娘娘您又怎麼知道,不划算呢?!”
邚青柳聞聲再次一愣:“雲無暇,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無暇只是不忍看着南川的一代皇后,就此被一幫小人騎在頭頂,不得翻身,是以想替皇后娘娘您,出謀劃策,也好早日如了皇后娘娘您的皇后夢!”
“你當真有辦法?!”
“當然!”
“什麼辦法?!”
雲無暇微微一笑:
“這麼說,皇后娘娘是答應了?!”
邚青柳凝眉沉吟,旋即咬牙道:“你說吧,要怎樣你才願意幫我當上皇后?!”
雲無暇明眸之中,生出幾分堅定:
“你只需要告訴我,令尊占卜所言,鳳氏族譜所藏之處,那句‘咫尺天涯’,是爲何意,我便答應幫你坐上後位!”
“哈哈哈……”邚青柳聞聲大笑:“你這如意算盤打得當真是好!只可惜我邚青柳不是傻子!”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當上皇后了?!”
“切莫說,你所言相助,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就算你真心幫我,但就憑你一個小小的令人,充其量不過是那鳳凰身邊的一條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
“就憑這個!”
雲無暇言罷,緩緩轉身,徑直走到了邚青柳面前,旋即微微擡手,一臉神秘的緩緩伸開了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