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邪軒翻掌生風,不由分說的將鳳羽死死鎖在身側,旋即環眸高聲,對着面前的衆人,毫不掩飾道:
“她既只嫁帝王,那本王便只能對不住皇嫂和賢侄了!這一身龍袍,本王要定了!”
言罷,步步驚心,警神而退。
“閬邪軒,你冥頑不靈!區區一個女人,竟讓你如此這般亂了心智!哀家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回頭,爲時不晚!”
景太后威聲寒語未歇,早有層層御林軍,仗劍環繞,徑直將睿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媚無顏運氣飛身,不過須臾便立定在凌睿王身側,待得舉目環眸細細察觀,不由得暗暗皺眉,一番心驚。淳天拔出軟劍,護在閬邪軒身前,徑直對着景太后直言不諱:
“誠如太后娘娘所言,無非一個女人!太后和聖上卻爲何執意奪人所愛?睿王爺愛慕聖女已久,此事天下皆知!可太后和聖上先是逼着我家王爺迎娶不愛,如今又堂而皇之的朝堂奪美,如此這般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當真是沒了天理法紀!”
閬淵冷麪生威,決絕而言:
“卿蕊夫人乃天命鳳女,朕是爲天下百姓,迎娶國母!此乃社稷國事,絕非兒女私情!”
“我呸!”
媚無顏毫不顧忌,憤聲而罵:
“媚無顏孤陋寡聞,卻還是頭一次聽說,一個男人的江山,要栓在一個女人的褲腰帶上!哼,卿蕊娘子就算是天命鳳女,要嫁也得嫁王爺這般得有膽有謀的霸氣帝王,而不是給你這窩囊廢,白白做了招牌!”
景太后舉步上前,怒然又是一聲威嚴:
“如此說來,爾等今日,是鐵了心要造反?!”
閬邪軒冷聲一笑:
“皇嫂,何曾給臣弟留過活路!”
景太摔杯碎盞,怒然高聲:
“好!那就怪不得皇嫂心狠手辣!御林軍聽令,凌睿王公然造反,罪不可赦,爾等務必窮盡所能,爲我南川,殺盡叛賊!”
衆人聞聲仗劍,一擁而上,一時間與閬邪軒主僕三人,一番惡戰。
“皇上,太后娘娘,不要!求你們,千萬不要傷了他!”
南宮若泣淚連連,跪地哀聲,閬淵一把抓住她的下巴,滿眸盡是失望和痛恨:
“賤人!你當真配不上琳嫣這樣的容顏!”
言罷,猛然出手,飛起匕首在南宮若的臉龐上便是狠狠一刀。
“住手!”
景太后厲聲而喝,一把抓住閬淵的手:“她便有天大的不是,終歸是你皇兒的親孃!”
“她不配!”
閬淵揚袖拂開景太后,再次將匕首抵在南宮若的眉心:
“世上有哪一個母親,會爲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不惜狠心催命傷了自己的親骨肉!”
南宮若含淚抵上那匕首,依舊是一番急切:
“你殺了我吧,若是我死,能讓你對王爺的恨,一筆勾銷,那,我情願一死!”
“好!朕成全你!”
閬淵恨聲方歇,景太后已然怒然揚手,啪的一掌,狠狠摑在閬淵的臉上:
“看清楚了,她是南宮若,不是上官琳嫣!”
閬淵的神志,隨着匕首墜地的一剎那,登時清醒。
“琳嫣……是啊……琳嫣死了……可朕多麼希望她就是琳嫣……哪怕是移情別戀的琳嫣……也好……”
景太后怒目上前,一把揪起恍惚坐地的閬淵,痛聲而威道:
“閬淵,你給哀家聽清楚了,你現在是南川的一國之君,哀家不允許你如此頹廢!面前的這個女人,不是被你五馬分屍的上官琳嫣,她是南宮若,是東楚前皇后鸞奕涵的親生女兒,是你閬淵第一皇子的親生母親!”
閬淵聞聲合眸,一番咬牙沉吟,旋即幽幽睜開了雙眼,冷聲一語,對着身側的貼身侍衛,威聲命令道:
“送祥妃娘娘回慕芊宮!”
“皇上,不要……我不要……”
南宮若悲聲匍匐,跪地疾行,一把抱住閬淵的腿,滿心惶恐的哀求道:
“您是皇上,您不能出爾反爾!我已經不是祥妃,太后娘娘她親口告訴我,我自由了,我再也不用回宮了!您不能這樣……”
閬淵不屑擡頭,看也不看南宮若一眼:
“你是不是祥妃,朕說了算!怎麼,你不願回宮,難道是想跟着這叛賊閬邪軒,一起死在這睿王府!”
南宮若含淚擡眸,雙手死命的抓緊閬淵的衣袍:
“皇上,求您發發慈悲,放過若兒和王爺吧!王爺酒醉胡言,絕非有意忤逆聖上,皇上就算不念叔侄情義,好歹也該看在若兒爲您誕下皇子的份上,求您高擡貴手,繞王爺一命吧!”
南宮若話音剛落,忽聽得空中陡然傳來一陣冷笑:
“南宮若言之有理!若是陪上了南川第一皇子的性命,想來就算取了閬邪軒的項上人頭,也不過功虧一簣!”
冷笑聲方歇,兩隻伏翼飛鼠,早已牽紗而來,徑直朝着閬淵和太后聲聲怪叫的疾馳襲來。
“護駕!”
一聲驚叫方歇,幾名貼身侍衛,早已飛身揚劍,一把擊退了伏翼飛鼠。
紫瑩旋紗落地,徑直立定在閬邪軒身側,鳳羽驚眸而望,只見紫瑩的懷中,赫然抱着那剛剛被珂玉搶走的皇子。
景太后寒面生威:
“紫瑩昭儀,你何時與閬邪軒成了一丘之貉?哀家可是記得,你與他,結得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紫瑩轉眸冷笑:
“謝太后提點!若非如此,紫瑩倒端的忘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
閬邪軒飛掌震腿一名御林軍,旋即冷冷一笑,勾脣道:
“二夫人來得正好!爲夫總算盼到了,能與二夫人,攜手殺敵的天賜良機!”
閬淵怒然高聲:
“既如此,那就一併把命留在這睿王府!”
紫瑩飛紗護體,徑直驅動着兩隻伏翼飛鼠,死死附在皇子的喉頭。
“有南川第一皇子殉葬,紫瑩雖死猶榮!”
“你敢!”
閬淵心生顧忌,言語之中,卻愈發的憤怒。
“有何不敢!”
又是一聲突如其來的沉悶,緊接着一條矯健的身影,碎穿屏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挪步徑直到了景太后身側。
“皇上若不介意,讓南川的太后,也一併殉葬,便儘管試試!”
單威橫甩沖天稽,徑直脅迫着太后,步步驚心的退向閬邪軒。
“單威,好樣的!”
媚無顏滿心的驚喜毫不掩飾,眼見得手中的砝碼加倍,一時間出手愈發狠辣,不過須臾,便將數名一擁而上的御林軍,齊齊斷了性命!
一時間,喜堂之上,腥紅遍地,層層殺氣繞紗而上,四溢流空。
“不瞞聖上,東楚現皇后,現在就在單威手裡!皇上若不想東楚的皇后,死在南川,便請即刻下令,放我家王爺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哼,今天單威可當真要大開殺戒了!”
紫瑩聞聲一愣,霎時分了神,鳳羽瞅準了時機,一把奪過孩子,緊緊抱在胸前。
南宮若一見皇子安然,頓時滿臉欣喜,正要舉步上前,閬淵卻猛然伸手,一把將她攔住:
“愛妃哪裡去?今日既然睿王府這般熱鬧,那就不防,讓朕多給爾等加點兒新花樣!”
“你……你要幹什麼……”
南宮若心驚戰戰,閬淵卻詭異一笑:
“不幹什麼,不過是想讓愛妃,見一見親人!算算看,鸞夫人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一陣陰風陡然吹來,衆人不覺凝神警惕,片刻之後,只聽得聲聲銅杖,重重杵地,不過須臾,便如震雷般轟鳴在耳側。
南宮若喃喃驚聲:
“鸞奕涵?!”
話音剛落,一雙盲目的鸞奕涵,已然御風而現,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不是說若兒大婚,爲何此處,卻滿是血腥殺意!宦之梵,你們母子又搞什麼鬼!”
鸞以涵一頭銀髮高盤,刻意插在頭頂的一抹寒梅踏雪簪,有意無意的表露出她的心思,只是那緊皺的眉頭,和那雙眸之中冷冽警惕,卻截然不同的忤逆了她的來意。
“夫人……”
紫瑩張口欲言,鸞奕涵卻威聲而怒:
“紫瑩?難道是你,壞了我家若兒的婚事?!”
景太后長嘆一聲:“鸞夫人,她不是要壞若兒的婚事,而是要夥同閬邪軒,殺了若兒的皇子!”
鸞奕涵聞聲而怒:
“哼,有老身在,我看誰敢動他一根毫毛!”
話音剛落,卻不由得又是一陣驚愣:
“皇子?連若兒都有孩子了!難道……?”
閬淵冷聲而言:
“正是朕的孩子!朕的長子,也就是將來極有可能要繼承我南川基業的繼承人!”
“哈哈哈,好,果真是太好了!”
鸞奕涵高聲大笑:“宦之梵,你的報應來了!”
話音剛落,下一刻卻陡然間變了臉色,霎時怒然鐵面,高聲命令道:
“孩子在哪兒?給我!從今天起,老身要親自撫養他長大成人!”
鳳羽聞聲一愣,本能的伸手輕輕捂在嬰兒的嘴上,熟料,天公不作美,嬰孩似是
感應到了這周身四下的殺戮,一時間嚎啕大哭!
鸞奕涵聞聲瞪目,霎時飛轉身形,一把奪過了鳳羽手中的孩子。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