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之神的身影從神域消失,他迴歸了自己的本源,重新回到虛無之神那裡,大片的虛無之力匯聚,虛無之神的聲音驕傲又響亮。
“哈,我終於解脫了!”他的力量如潮水般撼動着神域,衆神回到時空節點處,將所有的時空聚集到一處,會合成時空屏障對抗虛無之神。神王雙手間時空節點散發着閃爍的銀光,身後是死神和毀滅之神,再往後是四個執法者,以後是其他衆神。諸神的力量結合到一處,勉強可以抵禦虛無之神的進攻。
“王,我們不能死撐。”死神身上不斷有黑白相間的輪迴紋路閃耀,那是他正吸收不同時空的輪迴。“我們缺了一位長老和一位執法者,力量不完整。”
“我可以使用黑暗的力量。”格洛爾斯雙手都釋放着光明之力,這時她收回了左手,表情扭曲了一下,同時使用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是非常大的負擔,也是考驗,黑暗之力從她左手釋放出,身邊的秩序之神見了,用自己的力量幫她隔開光明與黑暗,減輕一點她的負擔。
有了黑暗之力加入,時空屏障的能量更完整了些,神域的震動也不似原來那樣強烈。可是虛無之神的攻擊纔剛剛開始,之後怎麼辦?
虛無之力散開了,沒有直接衝擊神域,而是漫開去攻擊不同時空。有一個時空因爲屏障薄弱,被虛無之力突破,包圍,瞬間,生命凋零,輪迴崩壞, 光暗混淆,最終,這個時空的秩序被瓦解,時空解體。
“絕不能讓他各個擊破。”神王咬牙,道:“你快走,格洛爾斯!”
“什麼?”格洛爾斯一愣。“我怎麼能現在離開?”
“你快去喚醒創世神。”又是一道衝擊,神王手中時空節點的光芒瞬間熄滅又亮起,又有一個時空被湮滅了。“我們已經確定,創世神沒有完全消失,她還有一縷神魂未滅,光神權杖本來是創世神的東西,出現在你手中,說明創世神的神魂在極光之地,快拿上權杖去喚醒創世神,快!”
格洛爾斯明白了,她小心的從諸神的法陣中脫身,以最快的速度召喚來權杖,趕往自己誕生的地方,極光之地。
極光之地與極暗之地相對,光元素在這裡遊蕩,見到她,光元素紛紛躬身行禮,格洛爾斯沒有耽誤,她向極光之地的最深處走去, 那裡是她甦醒的地方,只有純淨的光明。
權杖散發着有規律的明滅光芒,格洛爾斯手持權杖,閉上眼,她的神識可以擴散到整個極光之地,細細搜索,就在她向自己的本源探查時,權杖突然爆出一陣九彩光芒,一道熟悉的氣息傳來,讓她忍不住想要屈膝臣服。那是創世神,所有神的母親,神域與時空的創造者。她靜靜沉睡着,該怎麼喚醒她呢?
格洛爾斯右手食指點在自己眉心,她的記憶與情感緩緩傾瀉而出,涌向創世神。有信任和依賴,有傷心和憤怒,有絕望,有希望,還有不同時空壯麗的景色,夕陽下的大海,月光籠罩的高山峽谷……凡此種種。
她聽到一聲嘆息。
“已經如此美好了麼?”那聲音輕笑。“我從未想過,當初播撒下的種子,會結出這樣豐美的果實。”
格洛爾斯睜開眼,她面前是一個笑容溫婉的女人,銀白色長髮飄散在她背後,額前有一縷如月光的長髮,堪堪遮住閃爍九彩光芒的左眼。她左眼中似乎演繹着生命的誕生,春來萬物復甦,右眼則是萬物凋零,死亡與輪迴。她身着白色長袍,輕輕一招手,格洛爾斯手中的權杖就脫離了她的掌控,漸漸縮小,最終掛在創世神發間,恰到好處的裝飾。
“主人。”格洛爾斯屈膝行禮。“見過吾主之主。”
“不必。”創世神拉起格洛爾斯。“你是光,對嗎?不管是什麼,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吾主之主。”格洛爾斯道。“虛無之神正破壞您所創造的一切,我來請求您的幫助。”
“虛無,我就知道。”創世神笑了笑。“我們走吧,孩子。”
神域搖搖欲墜,時空之神在衝擊中差點摔倒,她手中的時空節點也是一陣閃爍,就在時空屏障就要被突破時,一陣純淨的白光籠罩了神域,虛無之力就像遇到火焰的冰雪,迅速消逝。
“吾主之主。”時空之神看到那個身影,低頭行禮。其他神祗也相繼低頭。
“沒關係,孩子們,我來了。”創世神閒庭信步,跨出時空屏障,呼喚道:“虛無,我來了,不出來見我嗎?”
“創世?”虛無之神的身影出現。“你終於來了,知不知道我被你封印在那裡,有多恨你,多想殺了你!”
“那你殺了我好了。”創世神很平靜,虛無之神咬牙切齒看着她,一甩頭。“罷了!見到你,我什麼都不想了。我只問一句,當初你既然向我借去力量創造這一切,爲什麼又拋棄我?我們是雙生子,本不該分離,你卻把我封印,一封印就是這麼久。”他的手指顫抖着,抓住創世神肩膀。“從你創世紀開始直到現在,你知道我怎麼過來的嗎?”
“我當然知道,虛無。”創世神輕輕撫摸着他的臉。“我對你的愛從未改變。”她的額頭與虛無之神相碰,兩人同時閉上眼。“你看,因爲我對你的愛,各個時空中有了愛情,因爲你對我的恨,有了那麼多離情別緒。我們是雙生子,我們共同影響這一切,你還願意與我一起嗎?”
“當然。”虛無之神毫不猶豫。“我以後都不要和你分開了。”
創世神的身體漸漸虛化,虛無之神慌忙抱住她。“我們走,創世,我們離開這裡,好嗎?”
“好。”創世神點點頭,她看向神域。“可我不能放下這一切。光明,我的孩子。”她手中出現了一支閃耀九彩光芒的筆。“這是我創造這一切時所用,你與權杖相處時間久,又同時兼兩個神位,我將它交給你,你要修復時空,掌管一切,你可願意?”
時空之神看向光明神,後者笑了。“事到如今,我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呢。”
“我要你們把力量交還給創世神,讓她得以存續,可否?”虛無之神又道,衆神都沒有說話,只是化作流光回到自己的誕生之處,神力匯聚注入創世神的身體,她看起來凝實了些,很快,整個神域只剩下光明神。
“該怎麼修復就取決於你,我們走了。”虛無之神抱着創世神消失了,格洛爾斯站在原地,手中的創世畫筆還帶着九彩光芒,等待她定奪。
“孩子,你怎麼選都可以。”神王再度出現,格洛爾斯看出她在強撐。“是我把你帶到這一步,你恨我嗎?”
“恨有什麼用呢,王。”光明神笑了。“這也是我自己選的。”
“你已經是王了。”時空之神最後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消失了。
格洛爾斯手執創世畫筆,筆尖一蕩,神域恢復,再一回掃,時空重現。她抓過時空節點,讓它與自己融合,從此以後,不會再有時空紊亂。
她輕頓筆尖,不同時空的命運線出現。她看着自己的過去,筆尖挑出自己的那一條。她現在擁有了創造一切的能力,作爲代價,她不會再與任何時空,任何人有一絲一毫的牽連。她的意念可以隨意探查任何時空,卻不能影響哪怕一隻螞蟻。
也好,也好。她自嘲的笑了笑,手中創世畫筆盪開一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