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拉特立刻跳了起來,他知道這男人來頭不小,而且擁有超乎想象的力量,他來這裡一定有別的企圖。
“不想去戰場看看?”虛無之神伸出手,光芒一閃,龍鷹之翼已經出現在他手中。“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拿來了,你只要去就行。”他一伸手,灰色能量盤旋圍繞,竟然形成一道傳送門。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博拉特警惕的看着他。雖然虛無之神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他也知道虛無之神想殺死他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這傢伙竟然做出這種事,一定是想利用他。
“信不信由你。”虛無之神消失了,傳送門還在旋轉,博拉特撿起被丟在地上的龍鷹之翼和箭袋,深吸一口氣,跨進了傳送門。
他出現在凡域部隊的後方,喊殺聲清晰可聞。不遠的地方,漆黑一片的深淵中正不斷冒出奇怪的東西,來自戰神聯盟的三個人和另一隻橙紅色精靈正和那些東西戰鬥,凡域精靈配合着他們,兩邊是蒼瀾的精靈。博拉特暫時躲藏起來,他很快發現了帕斯,他不想讓帕斯知道自己來了。
那些正在和他們戰鬥的東西帶着熟悉的氣息,和虛無之神相似。博拉特小心的靠近,距離已經接近了弓箭的射程。他看到一隻實驗體衝過精靈們的防線,兇狠的從背後撲向帕斯。來不及多想,他一箭射了出去。實驗體中箭,方向偏了些,從帕斯身邊掠過。
“少主?”帕斯看到博拉特,又驚又喜。“你怎麼在這裡?”
“我也是剛到。”博拉特不想提虛無之神,含糊的應付了帕斯就繼續戰鬥。原來這就是戰鬥的感覺。他的手因爲長時間握緊弓箭有些疼,而且敵人實在太多了。帕斯一直在他不遠處守着,有實驗體就驅開。
他的手再次伸進箭袋,發覺箭已經射光了。有奇怪的能量流縈繞在他指尖,博拉特知道那是什麼——虛無之神送給他的箭矢。他手指微微用力,箭矢開始成形。
他其實並沒有抽出一支真正的箭矢,而是被某種法則禁錮的能量流沾染到了弓身。那把銀色的弓慢慢亮了起來,光芒漸漸凝聚,博拉特感覺拉開弓弦比平時更費力,他瞄準了一隻向他直撲過來的實驗體,光芒射出,那隻實驗體應聲倒下,抽搐了兩下之後,身體慢慢瓦解,化爲粉末消失。
“少主,你……”帕斯驚訝的看向博拉特,後者此時還在品嚐剛吸收的靈魂——那道光芒貫穿敵人時爲他帶回了敵人的靈魂,但是感覺不是很對。他模糊的好像看到了那個靈魂的樣貌,是由不同的碎片拼成的,這些實驗體根本沒有自己的靈魂,或者說,沒有完整的靈魂。
繆斯注意到了博拉特,她已經聽說了北林的孩子,看來這孩子還有些本事。只是他那道銀光……繆斯想了一會,記起北林曾經用過的空間魔法是這樣的光芒,但是博拉特的銀光讓她感覺不舒服,裡面似乎藏着什麼奇怪的東西。
博拉特自己沒有察覺四周凡域精靈的目光,他專注的感受着吸收靈魂的感覺,原來是這樣。他告誡自己不能太迷戀這種感覺,但是控制不住的不停射出箭矢。一個又一個實驗體倒下,靈魂被博拉特吸收。
敵人退去了,精靈們終於能休息片刻。帕斯讚許的看向博拉特,拍了拍博拉特肩膀。
“聖使大人如果知道了,會很高興的。”
博拉特笑了笑,他剛吸收了那麼多靈魂,還需要時間慢慢轉化。大概是因爲已經被切割重組的關係,靈魂碎片都沒有反抗,他吸收的速度很快,感覺……就像在極深處有什麼東西被填補上了,但是隻填補了一點點。
宇宙深淵中突然亮起了光芒,精靈們的神經再度繃緊,蓋亞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把繆斯護在背後。卡修斯緊張的盯着深淵。
光芒乍起,一個白衣金髮的影子隱約出現。
“北林?”繆斯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北林沒有回答他們,也沒有看自己的部下,她徑直問道:“那半柱香在哪?”
“半柱香?”繆斯思索片刻。“你說曾經你點燃的那半柱香?應該是晨霜收起來了,我們在雷霆守護局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很多晨霜收起來的……你的東西。”
北林說了一聲多謝,光芒一閃,她又消失了。
“這是怎麼了?”卡修斯撓撓頭,繆斯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她回頭看着帕斯和博拉特,帕斯同樣的迷茫。怎麼聖使大人失蹤那麼久,剛出現就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博拉特一直看着北林,但是北林從始至終沒有對他說一句話,或者有什麼表示,他有些失望。帕斯看出他的心事,拍拍他肩膀,道:“聖使大人一定是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博拉特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北林很快找到了那半柱香,和她曾經穿過的風衣和曾經用過的短刀放在一起。她注意到一邊還放了一個盒子,上面印着龍鷹的圖案。但是現在她沒時間去思考這盒子哪來的了,急忙拿了香就趕往魔域。
又是幻境,北林對於這個幻境已經很熟悉了,這是虛無之神利用索倫森扭曲了這個時空的規則形成的。她雖是時空之神的神位繼承人,但是還沒掌握最關鍵的那部分力量,而這半柱香是神王親手所制,裡面蘊含的時空法則是最高的,直接和她要找的人綁定。這時候也只能指望這半柱香了。別的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北林不想破壞這個時空的規則。本來規則都不完全,虛無之神還扭曲了一部分,她要是動手破壞環境極有可能破壞其中的規則,那時候這個時空可能直接解體。
深吸一口氣,北林點燃了半柱香。
縹緲的煙霧緩緩升起,在四周旋轉的畫面和時隱時現的灰色能量流中形成了傳送門。北林堅定了一下心神,跨進了傳送門。
奧爾加得靜靜坐在自己的血裡。
蒼瀾毀滅時他試圖阻攔,卻被一道力量禁錮住不能動彈。接着就被帶到了這裡。虛無之神用扭曲的法則約束了他,把他的血放進法陣中,想把他作爲祭品。這大概就是他當時被虛無之神蠱惑的代價吧。奧爾加得苦笑一聲。當時他用虛無之神的神力提升自己的力量,就該想到有一天他會被虛無之神反咬一口。
她大概快來了。奧爾加得閉上眼。他能感覺到在混亂的規則中徘徊的那一道熟悉的光明。
北林眼前清晰起來,她正處在一個空曠的大廳中,地上和牆壁上鑲滿顏色形態各異的水晶,有的帶着光明的氣息,有的蘊含沛然的生機,而最頂上那顆最大的水晶則是灰色的虛無之力。鎖鏈從四面八方貫穿了坐在大廳正中的少年,他的血已經染了一大片水晶。紫黑色紋路在他盤坐的地方若隱若現,而且慢慢擴大。
虛無之神大概想不到,她會用這種方式來到這裡,就算他現在親自趕來,也來不及了。
“奧爾加得。”她走向少年,輕聲喚道。
“姐姐。”奧爾加得睜開眼,看到她,笑了。“你終於來了,我等了好久。”
“不會讓你再等了。”北林左臂環着他脖頸,右手幻化出光刃,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臟。
“我終於……解脫了。”奧爾加得臉上還帶着笑容,他手指輕點在北林眉心。“這是我的全部……我所有的……都給你了。”
洶涌的黑暗能量如浪潮般從他體內涌出,黑暗之神的神識穿過阻攔回到他誕生之地沉睡,再次甦醒不知何年何月。
北林看向穹頂,大廳正逐漸崩塌,奧爾加得將自己能夠掌控的法則全部給了她。
“吾愛……”她喃喃。
神王若有所感,輕嘆一聲。
“黑暗之神回來了。”死神稟報,神王點點頭,又搖搖頭。
“對不起,孩子。”
她的計劃可以說已經成功了,從北林殺死奧爾加得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走上了神王爲她鋪設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