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拉沒有把她得到的東西先在赫爾卡星釋放,畢竟赫爾卡星的醫療水平已經很高,但是其他星球上的精靈……醫院?不存在的。
隨便找了個星球,亞拉把手中那粒小小的藍色扔進了一片湖水中,水面泛起一陣波動,藍色在水中升騰,蔓延,片刻後,水又重歸清澈,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次日清晨,居住在那裡的精靈們聚到湖邊飲水,然後進行照常活動,可是就到中午時分,一隻精靈出現了異常。
正在進食的精靈發現自己的食物上有血跡,正開着玩笑想問你們誰發病了,一口血先噴了出來,在周圍族人驚恐的眼神中,它的眼膜開始充血,口中不斷吐出一塊一塊的組織,搖晃兩下徹底倒了下去。
同樣的症狀也在更多精靈身上出現,沾染了詛咒的神之刀向這個族羣展露它的鋒刃。
本是平靜的清晨,大家都在各忙各,北林一大早就不知去了哪,雷伊找她都沒有找到,問繆斯,繆斯也不知道。
“你就那麼確定那是南希?”繆斯問。
“我只是感覺……”雷伊嘆氣。“我更害怕的是……就算我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如果她不是南希,我會失望,如果她是但是她不願意承認……那還不如這樣,等她自己坦白。”
繆斯嘆氣,不知該說什麼。
北林在赫爾卡遊蕩,感受着殘留的能量氣息,她任憑自己跟着感覺走,等到了能量殘留最濃烈的地方,北林不由苦笑。
居然還是這裡……她和赫爾卡星的神廟真是緣分不淺。
她輕鬆找到了實驗室,不過沒有走亞拉那條路。北林是從實驗室正門進入,她沒有這座實驗室的結構圖,但是憑藉神力,她可以無視那些障礙。
在不同的研究桌上,北林收集了不同的筆記。其中一幅插圖引起了她的興趣,那上面渾身帶着雷電的精靈哪怕是黑白的,也能輕易辨認出它的特徵。
她做了個深呼吸,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製造了一隻精靈,是個雌性,用克隆的方法,她是我們最完美的實驗品,但是註定不會被精靈族羣接受……”
“她失蹤了,我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北林合上筆記,沒有再看,她當然知道那隻雌性精靈去了哪裡,與他們預想中那隻精靈是逃走的相反,那隻精靈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這個研究所,直到——
——直到因爲神域混亂造成的時空亂流。
屬於人的記憶一瞬間席捲了腦海,北林用手撐着頭防止自己陷入悲傷中去,冷靜,冷靜,她早就不是那個女孩了,屬於凡人的一切……該過去的都要過去。
但是,但是……
葉逸臨死前那個清澈的眼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北林強行壓制住想哭的衝動,繼續翻看筆記。
他們應該留下了不少研究品,每個都很危險。北林在那些切片保存箱間穿行,聞着熟悉的淡淡福爾馬林氣味,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天驕學院的標本保存室,當時她也是這般在標本間穿行。
研究品都在這裡,除了那個最不應該被發現的……
神之刀,它應該還有一份備份,但是現在不見了。其他的東西都在,但是這份唯一被保留下來的病毒……消失了。
北林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她需要馬上找出這份病毒去了哪裡,說不定它已經被釋放,正在到處蔓延——
不,不可以!
北林坐立不安,回來時也根本沒有理睬雷伊,她的異常讓衆人都起了懷疑,但是沒人敢問。
直到賽爾號那邊傳來消息,他們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病毒,感染者會血管溶解,吐血,直到最後全身潰爛死去,最先發現這種症狀的精靈族羣已經全滅在這種病毒下,機器人們謹慎的去那裡拍了照片。
大家看着那些照片和資料,沉默在彼此間蔓延,那些景象讓衆人背後都是一陣發涼。
北林突然衝進來,看着資料,咬牙切齒冒出一句:“該死!”
她衝了出去,衆人面面相覷幾秒後急忙跟上,見北林又回來了,開口就問:“賽爾號在哪?”直接堵死了別人問話的空餘。雷伊和布萊克對視一眼,跟上北林。
賽爾號的隔離艙內,一隻鳥形精靈正有氣無力的躺着,血從它嘴角往外冒,伴隨着一些塊狀物,負責照顧它的機器人過去給它擦掉嘴角的血,輕輕碰了一下它的翅膀,那隻翅膀上的羽毛就簌簌往下掉,連着掉下的還有一塊皮膚,露出下面的血肉。精靈想要慘叫,只從喉嚨裡發出咕嚕聲,北林知道那是因爲氣管被血堵住,它猛地躍起,撲向窗外的星空,在窗戶上綻開一朵鮮豔的花朵。
北林手指緊緊扣在觀察室的玻璃上,額頭抵着玻璃,她突然說了一句:“我應該儘快發現的。”
觀察室裡除了她沒有別人,這話也不會被人聽見。其他人現在都在船長室開會。
“這次找你們也是迫不得已。”羅傑無奈的嘆息。“這種病毒非常可怕,但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目前只能把感染的精靈隔離開,但是在隔離的精靈中也在不斷出現同樣的症狀。”
“還有別的地方發現這樣的感染嗎?”雷伊看着那些圖片,眉頭緊鎖。
“暫時沒有。”羅傑的話讓大家的擔憂稍微少了一些,但是依舊沉重。
“船長。”北林在這時推開了門。“感染地點在哪裡,我想去看看。”
“你是……”羅傑還在詫異,雷伊急忙解釋北林的來歷,羅傑沉思良久,終於點頭,同時叮囑道:“記得做好防範工作,這種病毒對機器人無效,但是我們回來的船員依然要全面消毒,你們注意點。”
“我跟你一起。”雷伊說。
北林沒有反對,兩人結伴去了尼古爾星。
昔日生機勃勃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死寂。兩人都戴了防護面具以防有病毒飄散在空氣中,他們先找到了賽爾號派在這裡駐守的船員說明情況,那個頭上頂着藍色燈管的白色機器人沉默片刻,問:“你們進去幹什麼呢?”
“救人。”北林說的斬釘截鐵。
“那你們不用進入了。”小機器人回答。“需要你們救的人都死了。”
有那麼一瞬間,雷伊好像看見北林兜帽下有金光閃爍,但是北林最終還是平靜下來,執意要進去,見她如此,小機器人也不再攔她,只是給了她一瓶消毒噴霧,告訴她要小心。
“如果你不想,那你可以在這裡留步。”北林看向雷伊。
“來都來了,當然要深入瞭解。”雷伊毫不畏懼的笑了。
兩人的身影向疫區深處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