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清晨陳浩一行人來到了薊州城,走在大街上看着十分蕭瑟的薊州城,陳浩的心情十分的沉重。左右都是橫躺着的難民,這讓陳浩想起了當年太和縣行乞的情形。看着城中各個商鋪閉門不做營生,思忖好好地薊州因爲一場旱蝗之災,竟然落的這種地步。一州已然如此,其餘各州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在街面拐角處,有一家鋪子卻依舊開着大門,招牌上書四個字:公輸木器。陳浩擡眼一瞧不由一陣訕笑,心道如今旱災已起,誰還有心思購買傢俱。既然整個大街只此一家開着門,陳浩就有了進去觀瞧的想法。
十八騎雖然平時趕路都是一身便裝,但是到了薊州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十八騎中十六人駐紮在城外,只留天罡與地煞二人跟隨左右。陳浩示意二人在門外等候,而他獨自一人進入了這家木器店。
老闆複姓公輸,單名一個贊字,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頗具有神,他和以往一樣,神色平和坐在鋪子裡。見門外走進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輕男子,於是便輕聲道:“這位公子不知想要什麼?”
陳浩微微一笑,掃視了鋪子裡的東西,於是自顧自語:“你這裡有什麼?”
公輸贊聞聽頓時臉就拉了下來,沒好氣的冷哼道:“看來公子是外地人!”
“哦?何以見得?”陳浩聞聽這話卻是爲之一愣,他只說了一句話,對方就能斷定不是本地人?這倒是有些稀奇。
公輸贊撇了撇嘴,搖了搖自制的搖動葵扇,甚是戲虐道:“若是本地人,又豈會不知我公輸讚的手藝?小到雕刻蚊蟲細如毫髮,達到雕樑畫棟氣勢恢宏,可以說我公輸贊無所不能!只有你說得出,我公輸贊就可以做得到!所以本地人只需進入店鋪,只需說明所要之物即可!”
陳浩聞聽這話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心道這小子可夠狂妄的。就算你是魯班的後人,也不能如此大言不慚。陳浩自認夠囂張的,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一個比他還囂張的,於是便有了爲難之意。
“要什麼你就做什麼?”陳浩雙目含笑的衝公輸贊說道。
公輸贊豁然從胡凳上坐了起來,繼而來到陳浩近前,信誓旦旦道:“當然!”
“在下想請老闆雕刻一樣東西,可若雕刻的不像又該如何!?”
“若是不像,我公輸贊從此關門不做木工生意!”
陳浩見公輸贊雙目已然生火,於是便拍了拍肩膀安慰道:“那倒不必,不過若是你做不到,就必須答應在下一件事!至於什麼事,等我想到了再說!不過你放心,不會讓你做違法犯罪之事!”
“好!請說!”公輸贊此刻可謂信誓旦旦,他最擅長的就是雕工,豈會有雕刻不像之理?
“嗯!那好,可有茶水?在下趕路匆匆有些口渴!”陳浩對此倒不似焦急,反而大刀闊斧的坐了下來。不得不說這有凳子坐就是舒服,要比以前席地而坐舒服多了。
他倒是不甚着急,可是公輸贊卻是十分焦急難耐,自古就有士農工商之分,而奇淫巧計之流卻是不能入流,也正因爲如此被很多人看不起。今日有人在懷疑公輸家唯一驕傲的技藝,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但是過門就是客,如今客人有所要求,他這個店主也不能不予理睬。於是強壓心中急躁之氣,替陳浩倒了一碗茶水。
“公子,可以說了嗎?”
陳浩未有理會公輸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嘆道:“那就替在下雕刻一碗茶水吧!”
“什麼!?”公輸贊吃驚的看着陳浩,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怎麼?做不了?”陳浩很是閒雅的轉過身子,望着公輸贊鄭重問道。
“不是……那個……你是說……雕刻一碗茶水?”
“沒錯!你沒有聽錯!方纔是你說,小到雕刻蚊蟲細如毫髮,達到雕樑畫棟氣勢恢宏,你公輸贊無所不能!只有顧客說得出,你公輸贊就可以做得到!”
嘎!
公輸贊面色通紅地不知該說什麼好,這話的確是方纔所說,但是他哪裡想到陳浩會出了這麼一個怪題。雕刻花鳥魚、蟲亭臺樓閣,他都可謂是輕車熟路,可是這雕刻茶水還真是頭一遭。他公輸贊可不是傻子,水乃流動之物又豈能用雕刻繪之。
不過既然有意爲難,公輸贊也不會輕易屈服,於是找來刻刀與木塊,只是細緻的打量了桌上茶水一眼,便全神貫注的雕刻起了。不到片刻之功,木板之上便隱現出一碗茶水,碗中茶水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繪入畫中一般。
陳浩看罷雙目陡然一亮,心中不禁震驚非常。心道這公輸家的木匠活,還真是名不虛傳。不過震驚歸震驚,陳浩又豈會輕易讓公輸贊贏了此局。
一臉傲然的公輸贊,擡着頭冷笑道:“公子如何?可還令你滿意?”
“不滿意!”陳浩面色清冷,斬金截鐵迴應道。
“你!你這是故意挑刺!”公輸贊見陳浩一副無賴相,於是將木板一丟怒斥陳浩。
陳浩沒有搭話,而是將原封未動的一碗茶水,倒入一個規格略大的粗瓷碗中。隨後一指那粗瓷大碗,笑道:“一碗茶水!”
“這……你!……”
公輸贊被陳浩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這簡直是在戲耍他公輸贊。若是按照陳浩這番下去,只要有多少樣式的碗,就會呈現不同形狀的茶水,那他公輸贊縱使雕刻一輩子,也難以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怎麼?不服?這可是你說的,在下可沒有逼迫你賭!若是公輸家中個個言而無信,那就當在下沒有來過!”陳浩說着便起身朝門外走去。一更。-- by:89|100543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