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陳浩出了張府之後就一路狂奔,待回到刺史府,立馬二話不說便衝向西閣(茅房)。這次可把陳浩給害慘了,沒想到張府的一碗茶竟然如此生猛。
一陣狂轟亂炸之後,陳浩腰膝痠軟的走出了西閣。經過後院迴廊恰好遇到羅鳳嬌,羅鳳嬌抿嘴偷笑道:“我說陳大官人,你這是鬧得哪一齣呀,怎會這般模樣?”
陳浩彎着腰,移步虛晃的沒好氣道:“你還笑得出?快扶我到庭院裡坐下!”說着額頭冒着虛汗甚是虛弱。
羅鳳嬌見陳浩不像是說笑,於是便攙扶着陳浩向亭中走去,一邊走一邊問:“感覺如何,是否好上些許?”
陳浩吃力的點了點頭,此刻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一趟張府就把你弄得如此模樣,難道是龍潭虎穴不成?早就說,讓我陪你去,你偏不聽!”羅鳳嬌有些埋怨的說道。
陳浩看着羅鳳嬌埋怨的樣子,一陣啞然苦笑,甩了甩還算清醒的腦袋無語道:“若讓你去,恐怕是一路打出張府,那張府千金真不是善類……”
羅鳳嬌一聽霍然起身,推了一下陳浩的肩膀,繼而羞怒道:“臭流氓,你若敢再說一次,我撕爛你的嘴!”義憤填膺的羅鳳嬌由於過於忘我的宣泄自己的情緒,卻沒有顧及此時的陳浩。
哎呀!
一聲慘叫在這個安靜的後院尤其顯得幽怨,自從陳浩進駐刺史府後,劉刺史就特意把一片院落留給了陳浩,因此顯得尤爲安靜。
羅鳳嬌聞聲看去,卻見陳浩頭向下,兩腳朝上的倒在那裡。嘴角不停的張合着,似乎要說着什麼。羅鳳嬌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那麼一推是多麼的不該。本就練武的她,一推之力定然不小,現在推一個完全虛脫之人,又怎麼不會四仰八叉呢。
“額,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羅鳳嬌剛忙扶起嘴眼歪斜的陳浩,略有愧意的低聲道。
“呼,還好不是有意的,否則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祭日!”過了好久才緩過氣來的陳浩有些不悅道,都這麼久了,身上的匪氣還是沒有消除,說話還是如此粗魯。
見羅鳳嬌還要說話,陳浩率先打斷道:“你別說話,附耳過來,聽我安排……”
一夜無話,接下來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張府傳來消息表示支持陳浩。陳浩得到這個消息備了一份賀禮派人送到張府,以表示致謝之意。
張府的千金張蘭兒在其祖父的要求下,幾次投門拜帖希望能夠當面向陳浩賠禮。奈何陳浩一直以公務繁忙,抽身不得爲理由搪塞過去。惹得張蘭兒羞憤異常,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她,竟然讓堂堂的張府千金吃閉門羹。
壽州城內,風月樓,一件規格高檔的廂房內,五個人齊聚於此。
“幾位兄弟都明白這次行動了嗎?”黑衣男子頭戴斗笠,壓低了聲音道。話一說完便摘下斗笠,露出那張有些傷疤的臉。若是王陵在此的話定會認得此人,不是嶽青山又是何人。
“嶽將軍放心,此次不成功便成仁!”一瘦肖的精幹男子眼神決絕的沉聲道。
“對!將軍請放心,此次我等定會成功,他陳浩縱使有三頭六臂只要經過這條街,定會讓他有來無回!”另一男子肯定的說道。
兩人的說,頓時得到了其餘兩人的認同,均是信誓旦旦的勢必拿下陳浩!嶽青山見狀,欣慰的點了點頭,都是軍人出身,過多的話已實屬無意。
“話不多說,此次就仰仗諸位了,待到成功之時,我等兄弟再共飲一醉!”說着拍了拍幾人的肩膀,眼中充滿了炙熱。
“共飲一醉!”衆人同聲道。
一座華麗的宅院居所,一青衫男子單膝坐在迴廊邊之上,單手執酒擡首望月,自言自語吟誦道:“深夜秋風吹藎草,幾番人情冷若,月缺總有復原時,可嘆伊人淚……”
語未盡,淚雙流……不禁低頭凝煙,又多了幾分感傷。
“少爺,您又想起往事了?”不知何時,男子的身旁多了一人,此人五十左右年歲,鬚髮已然盡白,看着眼前男子的痛苦之色,便知道少爺又回憶那段往事了。
青衫男子別過頭去輕拭淚痕,片刻之後才轉過身子,淡淡一笑道:“水伯,無妨!何事?”此刻的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與淡然。
水伯看着青衫男子,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年輕人承載了太多太多,卻一直以強勢對於人前,每天冷的如行屍走肉一般。這些年來,少爺變得越來越陌生,難道就是因爲十年前的憾事嗎……
想到這裡,水伯露出了疼愛之意,接着安慰道:“少爺,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青衫男子沒有說話,只是鄭重的看着水伯,繼而輕輕的點了點頭。
“少爺,周通在救回張堂主之後,又得到一則消息,說黜置使陳浩已經秘密到了壽州,於三日後佩帶儀仗出城向揚州趕來!”水伯鄭重道。
青衫男子沒有說話,他知道還有下文。
“而在出城的西大街,有一撥人馬要刺殺欽差。所以周通請示少爺,是否要乘機火上澆油殺了陳浩,擒獲羅氏兄妹?”
青衫男子輕輕的呷了一口酒,最後深然一笑自言自語道:“好一個陳浩,看來你真的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少爺……”
“通知周通,不必理會,聽之任之……”青衫男子微微一笑轉身翩然而去,留下一臉無奈的水伯,一直以來少爺便是如此,總是神秘異常。
大街上人來人往,喧鬧非常。近幾日久旱的淮南道終於迎來了幾場大雨,算是解決了其他四州的旱情,乾燥的空氣也頓時絲潤了不少。
西大街正南方十三聲金鑼開響,卻見一隊人馬向這裡緩慢而來。爲首的乃是刺史大人劉青山,此刻劉青山騎着高頭大馬,在前面分開人羣,一臉肅然。唐代尚武,一州刺史能文能武倒也不足爲奇。
接着緊跟其後的,便是由一百名親兵前呼後擁的隊伍。“肅敬”“迴避”的大紅牌在前,金鑼開道,四面彩旗迎風飛展,行人見狀無不避而繞行。
周圍的衆人,何時見過此等陣仗,均是在下方議論紛紛。一間雅緻的廂房內幾個在議論着此刻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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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大人親自開道,這後方的轎中人得是多大的官呀?”一年少公子打扮的男子驚歎道。
一個年少女子卻撇了撇嘴不屑道:“你這都不知?黜置使蒞臨本縣,可是一年前名滿京城的陳翰林呢。今日便是出城之日,哎,可惜沒能見欽差一面,聽說他才年庚十七……”說到這裡臉上不由一陣紅雲飄過。
“哼!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江南文壇勝地,天下名士豈是他一個當年行百家憐憫的乞丐所能比及的!”年輕青衣秀士有些輕蔑道。
年少女子見青衣秀士如此詆譭,心中甚是不平道:“既然你如此了得,那當年東瀛獻寶之時,皇榜告之,普天之下皆可進宮識得,你那時又在何處?”
“這……”年輕秀士頓時語塞,雖然自己自負不輸於這位黜置使,但是識寶退敵卻是事實。突然靈機一動便釋然道:“所謂各有所專,那黜置使見多識廣,博學多才在下也是佩服,但是若論詩詞歌賦我東方郡不一定輸與他!”
熙熙攘攘的大街,此刻更加熱鬧。衆人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陰霾已經籠罩了這裡。就在隊伍行至西大街中段時,突然從人羣中衝出一羣刺客,頓時把隊伍圍在了其中。接着兩邊一羣弓箭手全部對準欽差的官轎萬箭齊發,一時間轎子被射成了刺蝟。這還沒完,包圍的殺手便與官兵廝殺在一起,不消片刻便把這幫驚慌失措毫無準備的隊伍打散。此刻的大街之上,衆人均作鳥獸散,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下血漬的屍體與這羣取欽差性命的殺手。
爲首的嶽青山一臉興奮的見轎子就在眼前,於是二話不說冷冷一笑,輕輕的挑開轎簾,彷彿陳浩萬箭穿身的景象就在眼前。因爲他親眼看到陳浩進了這頂轎子,而且一路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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