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諾?亞諾!”(,陽光刺的眼睛有點痛,妻子拿着2杯咖啡站在我面前。“你怎麼睡着了?本來還說下午想帶女兒去超市呢,你看看都4點多了!”(,然後注意到了我手上的照片,當年在車禍現場整理陸謹的遺物時,這是唯一一件沒有被燒燬的物品。伸手接過照片,思涵看了很久才說話,“他是一個很帥的男人,而他,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他們應該獲得幸福的。”我望着她,什麼也沒有說。其實我一直都很感謝思涵,當年她的父親爲了保住我,暗中運用了所有的人脈將我調任到基隆警務局,後來還私下協助我對林遙的調查,直到幫助我借別人之手將林遙繩之以法,然而我最感謝思涵的地方是她默許了我爲了保護庚銘而帶他前來基隆,甚至她還讓我領養庚銘。
雖然庚銘拒絕了這個想法,除了陸謹,他誰也不記得了,所以他也不再信任任何人。不過這樣唯一的好處,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城市,一個謹從來沒生活過的城市。他依然活在那段有謹相伴的生活中,依然每天去精神病院門口的街心花園等着謹,依然相信着,謹從來不曾離開過。
“喝咖啡吧!”(,握住我的手,我回過神,對着她笑了下。10年過去了,我已經37歲了,思涵也已經不再那麼年輕,我的女兒也7歲了,陸謹,這一切,你看到了嗎?只有庚銘,還是像當年一樣的纖弱和美麗,雖然他已經25歲了,可是也許是因爲他的精神世界永遠的停留在了他15歲的那個冬天,他的舉止和神態還是像個孩子一般,只有他偶爾在太陽下望着遠方的時候,他的眼睛裡纔會流露出一個15歲的孩子永遠不會有的落寞和期盼。其實10年了,他是不是也早就明白,陸謹永遠也無法回來了?固守在回憶中的人,只剩他一個了。
手機突然響了,思涵遞給我,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喂?是我是……對,……什麼?……”
思涵看着我愣在原地,然後手機跌落在地面上,液晶屏幕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亞諾,怎麼了?”她有些驚慌的起身,扶住我的肩膀。
“陳亞諾先生,我們很抱歉的通知您,您的監理人嚴庚銘先生今天下午4點在XX路出了車禍,當場死亡,請您過一會來新安醫院認領遺體和處理後續事務可以嗎?”
下午4點,車禍,當場死亡。
這一切是巧合嗎?還是陸謹,你終於看不下去,也等不下去了,所以你來接他走了?庚銘等了你整整10年,一個人。他實在太累也太寂寞了,所以你終於回來了對嗎?來接走他。庚銘,你終於等到了,陸謹回來了,你說的對,他說過他會來,他的確來了,雖然晚了10年,可是最終他沒有失約。
所以,你們會獲得幸福的對嗎?只要你們在一起。
我瞥了一眼手中的照片,輕輕點燃了打火機,然後放開了手。照片被吹到了窗外,在風中盡情的燃燒着,火焰飛舞着,包圍着照片上他們溫暖而明媚的笑容。恍然間,這笑臉就這樣真切的出現在我面前,他們2個人,手拉着手,笑着走向陽光的盡頭。
會在一起的。
是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