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別動!!你給我坐着!”(,)Kevin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陸謹氣急敗壞的作出一副準備砸了那盒子的樣子,“你個白癡!”(,)當Kevin撲過去把陸謹按在椅子上,一回神,已經是一身冷汗。“你忘了這種定時炸彈一旦打開,任何輕微的移動都有可能引起爆炸麼?!”(,)他幾乎是對着陸謹咆哮出這句話,“你自己看!”(,準確說是一張紙條。“少管閒事,這只是一個小教訓。”字體是打印的,Kevin皺了一下眉頭,後面拆彈組的同事也趕到了,好在這個炸彈只是一個簡易的土式炸彈,沒有花多長時間就被順利拆除了。
“這張紙條是附在炸彈盒裡的,無聊,哪個混蛋的惡作劇!”(,簡直可惡極了,好好的午飯變成了一堆雷管!Kevin將紙條對着陽光照了照,“陸謹,這不是什麼惡作劇,看來是有人盯上你了,想阻止你繼續查麗皇的案子。”陸謹的嘴角劃過一瞥詭異的笑容,“那正好,他既然敢跳出來,我就敢陪他繼續玩下去!”(,將紙條小心翼翼的收好,隨即拍了拍陸謹的肩膀,“走啦,請你吃飯,?,你生氣到底是因爲午飯泡湯了還是因爲有人來威脅你啊,食神謹?走啦!”(,
對那間披薩店的調查毫無頭緒,送披薩的小夥子說他是在走進辦公大廳後有人說陸警官正在辦公不得入內,而那個人主動表示可以代他送達他纔將披薩交給別人的。審問的時候那個送外賣的小夥子嚇到幾乎語無倫次,講的最多就是“長官我真的什麼也沒做”,Kevin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他閉嘴,他自然知道不會是這小子動的手。但是詭異的是,大廳的監控錄像在中午的時候斷了2分鐘左右的電,而那個小夥子則根本不記得接他東西的人的長相,只記得他戴着棒球帽,中等個頭。
也就是說,那個送炸彈進陸謹辦公室的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陸謹當然不可能因爲這樣一點事情就停止調查的進程,這一天又是加班加到將近11點纔到家。這些日子以來,庚銘已經漸漸熟悉了學校和家周圍的環境,因此放學的時候如果陸謹沒有空,他也會自己一個人先回家做功課了。然而不管陸謹回家多晚,庚銘總是會等着他,雖然有時候他會因爲太困而先睡倒在沙發上。
陸謹打開房門,輕輕喊了一聲“庚銘”,沒有迴應,探頭一看,果然小孩子又蜷縮在沙發的一角上。陸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慢慢蹲下來,庚銘均勻的呼吸着,栗色的頭髮細碎的散落在額前,薄薄的嘴脣微微張着一點,面上雖然依然是白的,卻多了些許血色。陸謹一瞬間連氣都不敢出一下,彷彿眼前這個人是瓷做的,重重吹一下都會碎了。他沒有Kevin那樣的好口才,來形容現在的庚銘,他只知道庚銘睡着的樣子,真的和天使一樣,美麗的如此純白無暇。調整了一下呼吸,陸謹輕輕抱起庚銘,庚銘稍微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皺了一下,然而卻沒有醒,反而往陸謹懷裡縮了縮,小腦袋還習慣性的蹭了一下,陸謹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庚銘,你可愛死了。”他輕聲說道,把庚銘放到牀上,掖好被角後,陸謹輕輕退出房間。
伸了一個懶腰,陸謹走進浴室裡,動手擰開水龍頭。花灑衝擊着他腦海中纏亂如麻的線索,陸謹揉了揉臉,有些無力的往牆上一靠。等洗澡出來泡杯咖啡吧,呆會再上網查查看,該死的,不能用警察局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查的話,很多私密的資料庫就根本進不去啊!
關上花灑,陸謹披上浴巾正準備出來,就聽到房裡庚銘的慘叫聲,“啊!!!!謹!”(,)陸謹連衣服都來不及穿,直接衝了出來。“庚銘!怎麼了?”一打開房門,陸謹自己也嚇了一跳,牀上,地上,桌子上爬了好多條蛇!
“庚銘……不要怕,你在那別動!別動!”(,)陸謹小心翼翼的靠過去,藉着月光,他看見這些蛇的頭部都是盾性的,他頓時呼出一口氣,“庚銘別怕,這些都是無毒蛇!”(,)終於靠近到牀邊,陸謹伸手將庚銘撈了過來,驚魂未定的庚銘立即擁了上來。
庚銘的身體是冰涼的,而此時陸謹只在下身圍了一條浴巾,庚銘貼上來的時候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庚銘的手籠住陸謹的脖子,急急的呼吸響在他的耳邊,陸謹竟然一時間覺得有些面紅耳赤。而最尷尬的是,庚銘的腳總是無意識的正好掃過他的敏感部位。該死的!他被自己的反應有些嚇到,慌忙先退出房間關上房門,然後把庚銘放到沙發上,再急忙衝回浴室。浴室裡的熱氣散的差不多了,鏡子裡陸謹的臉紅的幾乎能滴血。“你……你白癡啊!”(,)陸謹對着鏡子低低的罵了一句,好容易等心跳平復了一點,他才穿好衣服走出去。
一開門,庚銘站在門口。“庚銘!”(,)陸謹暗叫一聲糟糕,庚銘一定嚇壞了,自己居然把他一個人扔在外面,“不要怕啊,我馬上打電話叫人來清理,有沒有受傷?”庚銘搖了搖頭,面色依然蒼白着,陸謹心疼的抓住他的手暖着,直到他顫抖的身體平靜下來爲止。
“什麼叫可能從水管裡爬上來的?!我自己當時就在浴室裡,我怎麼沒看到,何況臥室裡哪裡來的水管!”(,)
“還有我不要可能,我要明確的答覆,什麼叫好在是無毒蛇?!無毒蛇就不會咬傷人嗎?”
“什麼天氣問題?!你是臺灣人嗎?最近又沒有下雨!天氣這麼幹燥!”(,)
“那就去給我查啊,這個季節哪裡無緣無故來的這麼多草蛇!”(,)
庚銘坐在沙發上,看着大廈管理員和附近的巡警全擁在房間裡,只聽見陸謹生氣的聲音,間或夾雜着管理員和巡警賠不是的唯唯諾諾。陸謹從來不會對他生氣的,所以庚銘自然難得看到陸謹生氣的樣子。他聽着陸謹把那一羣人說的啞口無言冷汗直冒,雖然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還是禁不住笑出來,那麼能幹的謹,卻對我這麼溫柔呢!剛纔……謹好像沒穿衣服呢,他有臉紅吧?好像是有的,好可愛哦,謹也會臉紅的啊!想到這裡,庚銘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到彎在沙發裡,正好謹和那羣人從房間出來,他撇了庚銘一眼,卻以爲他驚嚇到趴在沙發上哭,於是從牙縫裡又惡狠狠的丟出一句話,“這點小事你們都查不到,還當什麼警察!”(,)旁邊的小巡警立刻打了個寒戰。
Kevin是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情的,陸謹疲倦的臉色顯示了這一夜如何的不太平。“現場有留下什麼紙條嗎?”“紙條?”陸謹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沒有耶,後來清理房間的時候沒看到有,怎麼了?”Kevin抿了一下嘴,“我懷疑和上次那個定時炸彈是一個源頭,這個季節不是蛇羣居的時間,你房間又沒有水管,很明顯只有可能是從空調排氣管裡進來的,好像蛇還沒有聰明到這丌所以只有可能是人爲的,不過都是無毒蛇的話……陸謹,他的用意應該和那個炸彈一樣,只是嚇嚇你!”(,)陸謹啪的折斷了一隻筆,面色陰沉的說:“可是他嚇到的是庚銘,無論是誰,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會原諒他!”(,)Kevin看到他這樣,突然心裡空了一下,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掠過,但是隻是那一瞬,“Kevin?”陸謹看他愣神,忍不住喊了一聲,“哦,我先出去了,你自己萬事小心,有什麼情況再聯繫!”(,)Kevin退出房間,手扶住狂跳的胸口。到底預感到了什麼,爲什麼心裡會如此不安?有一個點若隱若現,可是就是想不到也想不通,一定有哪裡不對勁的,可是,是哪裡呢?!
然而生活並不會停下來等你想明白再繼續,有時候只是一個恍神,時間就這樣溜過去了。儘管陸謹不滿意麗皇的結案,然而這樁大案的了結,卻依然作爲典型被報到了部裡,雖然陸謹堅持將所有功勞歸結到了Kevin的名下,他還是收到了警政署會議的邀請函。“喂,發達了耶!警政署會議呢,這可是通過中央高層的必經之路呢!”(,)Kevin對着邀請函比陸謹還興奮,陸謹倒是面上淡淡的,畢竟在他心裡,麗皇的案子根本不能算成功了,但是這次的警政署會議也許是個機會,說不定能夠說動警界的高層,動用到警政署的力量呢?
參加會議的那天,陸謹特意起了個大早,庚銘也跟着他爬起來,“庚銘,今天是週日,多睡一會啦!”(,)陸謹按住他,把他往被子裡塞,庚銘卻從被子另一頭爬出來,有點調皮的看着陸謹笑,看到他這樣,陸謹忍不住失聲笑出來,索性不管他了,轉過身對着玻璃的反光打起領帶。看到陸謹不看他了,庚銘撅了下嘴,慢慢爬起來,歪着頭看陸謹系領帶。因爲庚銘的關係,臥室裡沒有放鏡子,清早上玻璃的水汽讓陸謹根本看不清楚,那領帶系出來的效果可想而知。陸謹有點不耐煩了,將領帶重新拉開,站起身準備到浴室去。庚銘突然站起來,將手伸過去,開始慢慢繞那2根帶子,“哈庚銘,別鬧了,我要遲了。”陸謹笑了一下,拉住庚銘的手示意他停住,可是庚銘卻沒有聽他的。陸謹愣了一下,什麼時候開始,庚銘的身高居然快到了自己的下巴。明明幾個月前他剛來的時候,纔到自己的胸口呢。仔細看看,庚銘不但長高了不少,身上也總算有了些肉,不再是半年前在福利院剛看到他的時候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了。就在陸謹愣神的時候,庚銘後退了一步,然後拍了拍手掌,“好了!”(,)陸謹低頭看了看,臉上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庚銘,你在哪裡學的?系的很不錯耶!”(,)庚銘往後略靠了靠,又伸手整理了一下,“其實就是學校禮儀課上才教的……不過我還沒有幫別人系過,所以你是第一個試驗品哦,好像效果還不錯就是了……”庚銘咪了下眼睛,流溢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陸謹上前颳了一下他的鼻子,“還好效果不錯,拿我當試驗品,我今天可是有正經事要做呢!真的不睡了哦?那快去洗漱吧,準備吃飯了!”(,)庚銘輕輕嗯了一聲,閃身出了門。
當他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陸謹已經裝扮完畢,坐到了桌邊。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略微抓過的頭髮呈現微彎的弧度,側面看上去,鼻樑硬挺而立體,眼睛的線條很深,卻又微微漾着笑意。庚銘就那樣站在浴室門口,靜靜的看着謹喝牛奶的側面。
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吧?庚銘突然覺得心裡砰砰幾下,他轉身回到浴室裡,靠在浴室的門上,聽着自己的心跳,迴響在清晨的浴室裡。溼氣黏在皮膚上,就彷彿吃着受潮的蘇打餅乾,有一種不乾脆的味道,一口咬下去,軟綿綿的,就好像現在的心情一般,彈起來,被扯住,落下去,又落不到底,連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想什麼在期待什麼。
“庚銘?快一點啦,牛奶要涼了哦!”(,)陸謹的聲音傳過來,庚銘擰開水龍頭,衝了衝臉,然後才起身出去。“怎麼臉都沒擦乾?”陸謹順手扯起一張餐巾紙,伸手往庚銘臉上擦去,他的脣邊沾了一點奶漬,庚銘也順手拉起一張餐巾紙向他伸過去,2個人的手在空中交匯,彼此都愣住了,隨後陸謹先笑了起來,繼續伸過來幫庚銘把臉擦乾,庚銘的嘴角也彎了起來,只是手慢慢垂了下來,那張餐巾紙被抓在了手裡,沒有用掉。
吃完飯陸謹就匆匆離開了家,直到傍晚纔回來,和Kevin一起。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庚銘已經越來越習慣了Kevin的存在,所以看到他們兩一起回來,他也沒有多問什麼。陸謹的臉色並不大好,回家將包一放,就鑽到了陽臺上,Kevin隨後也跟了出去。庚銘望着這2個人的背影,想了一會最終還是忍住了跟出去的念頭,轉身回到廚房裡切菜。他們那個世界的法則,是我不應該去觸碰的吧?
“陸謹,也不用太灰心了,也許對於警政署來說,這個案子並不大到足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吧?”
“我氣的是他們連聽都不願意聽完就直接忽視我的提議!”(,)
“好了,這樣的結果其實之前也想到了,這次去也不過是順帶碰碰運氣啊!”(,)
“Kevin,再這樣拖下去,本來有存證的證據也會消失的啊!”(,)
“陸謹,上次分析的那個表格不是說對上了之前的漏洞麼?所以不要急啦,好了,說一說今天你見副市長的過程,這個副市長是才提拔的哦,聽說還很年輕?”
“受不了你……恩是不是很老啦,大概50多的樣子,人也很好,不過他今天接見我倒真是嚇了我一跳呢,我可不認爲我有什麼能吸引到市長大人,雖然是副的。”
“有問什麼嗎?他好像是分管警務這一塊的”
“也沒有,哦對了,他倒是有詳細問了問我關於麗皇的案子,不過我之前給警政署那幫人搞的沒心情了,所以也沒多說,畢竟連警政署都不能指望的話,我更不打算來依靠這位高高在上的副市長了。對了哦,他還有問到我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小孩呢,反正人是很親切的。”
“?陸謹你發達了!難不成副市長是看上你了?是哦,否則幹嘛單獨接見你啦,哎呦說不定是人家千金非要逼着父親和你拉感情呢……”
“Kevin你給我閉嘴!就知道不能讓你多說,說多了必定沒好話!你可以走了吧,不送啊!”(,)
“喂陸謹~~~不帶這樣吧……喂不要推我拉,人家又不是來看你的,來看小庚銘的好不好,庚銘,今天燒了什麼給Kevin哥哥吃啊?”
廚房的門被“譁”的一聲撞開,然後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打鬧着衝進來,讓狹小的廚房一時間頗有點雞飛狗跳的味道。這彷彿已經成爲固定模式了,每一次陸謹和Kevin的對話總要終止於Kevin慘叫着拿庚銘當擋箭牌,而庚銘也習慣了側着頭不去插手這兩人的“爭吵”。因爲即使勸和了,不出十分鐘這2個人必定又會鬥起嘴來。
警政署的會議回來之後,陸謹的生活並沒有發生他人預料中翻天覆地的變化,倒是Kevin,終於從三級警佐升職到一級警佐,免不了被警察局裡的同事一頓敲詐。儘管他表面不說什麼,但是陸謹知道Kevin心裡有多興奮。因此看到他對同事們的勸酒來者不拒時,他也只是笑笑,並沒有伸手攔住,5年了,Kevin也需要一個機會去發泄不是麼?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陸謹也帶了些許醉意,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將近11點了,Kevin他們還在裡面鬧着,陸謹卻呆不住了,因爲他知道自己不回去,庚銘也會睡不踏實。車子是不能開了,他索性將車子停在酒店停車場,走到路邊準備攔一輛計程車。已經將近午夜,即使是繁華的臺西市區,活動的人羣也漸少下去,計程車的數量自然也少了很多。陸謹沿着路邊走了一段,酒精的後勁逐漸上來了,他停下來扶住一棵樹,卻聽到身後傳來車子的聲音。陸謹微微閉了下眼,轉頭睜開眼,雖然還是有點模糊的視野,但是依然認出了計程車的紅燈。連忙伸手攔了一下,陸謹有點疲憊的往樹上一靠|朧中只覺得那輛車漸漸靠近,然而卻沒有減速,好像什麼東西從車窗裡伸了出來。不對!陸謹本能的向腰上的手槍摸去。
噗的一聲悶響,陸謹只覺得自己小腹被誰狠狠打了一拳,撕裂般的感覺帶來一陣眩暈,把他全身力氣都抽光了。陸謹想把手槍拔出來,平時利索的動作卻似千斤般沉重。又是一陣眩暈襲來,他無力的跪倒在地面,眼角的余光中,只剩下那輛迅速消失在拐彎處的計程車和只剩下一枚在地上跳躍的子彈殼。
“……”
“陸謹!陸謹你醒了?!”(,)
很痛,小腹像是被撕裂了一樣,而眼睛也好像被什麼縫住了,想睜開,卻如此費力。“……”陸謹微微屈了下手指,隨即慢慢微張開眼睛,滿目的白色涌入眼前,一瞬間刺的他有點晃眼。
“亞……銘?”儘管看不清,但是陸謹依然向他眼前的少年伸出了手,而那個少年隨即抱了上來,他的面色蒼白,重重的黑眼圈卻遮蓋不住絕美的眸子,然後那眼睛裡卻抑制不住的涌出溫熱的**,滑落在陸謹冰冷的手上。“小笨蛋……”陸謹屈了下手指,想幫他擦掉眼淚,卻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了。
“陸謹你嚇死我們了!”(,)Kevin的聲音響在了耳邊,而福爾馬林的味道也明明白白的傳入了鼻子裡。朦朧中有一陣鈴聲響起,然後彷彿很多人走進了房間。
“辰先生,陸先生既然已經醒了,他的傷口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爲什麼他看起來還是很……不清醒?”
“我想應該是麻醉劑成分還沒完全消退……您放心,手術很成功……並沒有傷到要害部位,送醫又及時……”
“好的,謝謝您了,秦醫生……”
頭很暈,陸謹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然而最終還是疲累的閉上了眼睛。眼前最後一個鏡頭,是庚銘驚懼的表情。儘管陸謹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是他卻分明感覺到了他的不安和害怕,於是在陸謹再次昏睡過去之前,他緊緊的反握住了庚銘的手。兩個冰冷的交匯,卻彷彿在那一瞬間,有了溫度。
等陸謹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才從Kevin口中得知,從Kevin的慶功宴上出來自己中了槍。“根本查不出是哪個混蛋做的!我想對方用了消音器,那個時間,附近的小店又大部分都關門了,根本找不到目擊者,酒店門口的侍應生也只是說好像是看到幾輛出租車經過,可是臺西這麼多計程車,怎麼找得到!”(,)陸謹回憶起來,自己的確是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然而那輛車開過來的時候卻根本沒有減速,車窗裡遞出了一樣什麼東西,如今看來,應該就是槍了,如果當時自己不是本能之下向後仰去,也許現在自己就該躺在另一個地方了。想到這裡,陸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Kevin,庚銘呢?”陸謹醒來就四處找庚銘,“我剛送他回去了,他已經2天2夜沒睡覺了,一直在你身邊,你偶爾醒過來一下,他就開心的像什麼一樣,你睡過去的時候,他就趴在你身邊,哭着睡着再哭着醒來……”Kevin突然停了嘴,因爲他看到陸謹竟然一掀被子,“餵你幹嗎?!”(,)Kevin衝過來按住陸謹,“回家,我不在,庚銘也睡不安穩!”(,)陸謹想掙扎,卻突然痛的呻吟一聲,往牀上一倒,一頭冷汗。“你傷口都沒癒合回你個頭啊!你給我冷靜點,陸謹!我有正經事要和你說!”(,)Kevin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陸謹擡頭望了他一眼,慢慢靠回到牀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應該是他們的終極警告了吧?”陸謹苦笑了一下,“這個不需要我和你說。”Kevin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調侃的味道,陸謹有點詫異,“那是什麼?”他望着Kevin,“陸謹,把庚銘送走,立刻。”
陸謹的腦子嗡了一下。把庚銘送走?立刻?這話是Kevin說的?他有點暈,“等等,你說什麼?Kevin你在發什麼瘋?”陸謹晃了晃腦袋,重新仔細的望向Kevin,認真的看着他說,“我沒有瘋,陸謹,送走庚銘,我說送,走,亞,銘!”(,)Kevin看着陸謹,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終於明白之前那股不祥的預感是什麼了。是你們之間已經越來越緊密的依賴,你對庚銘的愛,還有庚銘對你的。這份愛,會讓你們互相牽絆,更會成爲你們的致命毒藥!
“陳亞諾你神經病是不是?你腦子喝壞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不!可!能!”(,)陸謹有點生氣了,這話誰說出來也不能比Kevin更讓他生氣,Kevin不可能不瞭解庚銘對他有多重要,那麼如今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陸謹,你認爲之前的炸彈也好,蛇也好,還有這次乾脆的槍擊也好,是爲什麼?是因爲他們覺得你的命是你最重要的!可是他們不知道,你的生命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庚銘,一旦那些人知道了庚銘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之後,你認爲受到威脅的還會只有你的生命嗎?”陸謹的臉色瞬間蒼白,他竟然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來沒有!陸謹手指**的抓住牀單,白色的牀單被捏出一道道深紋,輸液針裡深紅色的血液回涌着,“我會保護他……”陸謹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怎麼保護?24小時拴在你身邊?你們在明而敵人在暗啊!”(,)陸謹猛的拔掉輸液針,猩紅的血液迅速順着手背滴下來,“你幹嘛!”(,)Kevin一驚,連忙伸手攔住他,“我要回家,庚銘一個人在家!”(,)陸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Kevin,向門口衝去。“陸謹,就算你能保護他一時,你能保證你永遠小心嗎?更何況你現在根本沒能力保護他啊!陸謹,你爲什麼不肯放開他,哪怕暫時?庚銘需要的是一個安定的家,不是一個隨時充滿危險的環境,他根本就不應該被捲進這個世界裡!陸謹,你想害死他是不是?!”(,)Kevin被陸謹撞到了牆上,忍痛吼出這段話,然後看着陸謹停在門口。
害死你?……我怎麼會……可是必須要放棄你嗎?不……我做不到……庚銘,你是我最重要的……
“陸謹!!!”(,
陸謹倒下前,眼前一瞬間全是庚銘的臉,微笑的,皺着眉頭的,調皮的,酣睡的,哭泣的,最後交匯成孤兒院裡那個瘦小而寂寞的背影,還有那句歌響在耳邊。
1234567,愛我的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