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薄慕傾,小門一關,御凰雪立刻轉身走進了小屋。她點燃小燭,換下衣裳,拿掉面具,從以前常看的那本書的夾縫裡緩緩抽出了一張面具。
藏心四人看呆了,快步過來,圍着她看是。
“這書是……”
御凰雪把面具鋪平,小聲說:“這書是我十二歲時父皇送我的,前後都有夾層,各藏一張面具。他當時說,身爲皇族,這輩子總會遇上意想不到的事,未雨綢繆是好事。”
可是,他卻自己忘了這句話,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看成了好人。
她把面具緩緩戴在臉上,轉頭看向藏心,“你們看,這是誰?”
“這不是……蕁丫頭?”藏心看着這張臉,怔了一下,輕聲說道。
御凰雪走到銅鏡前,看着面具輕輕點頭。蕁丫頭是她以前的婢女,父皇還以她的樣子做了面具,給了蕁丫頭。一旦出事,蕁丫頭就會替她去死。
蕁丫頭在那場大難中沒有逃出來,不過也沒有戴上她的面具。在父皇給蕁丫頭面具的那天晚上,她就把面具拿來剪了個稀爛。她纔不要蕁丫頭替她去死呢!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薄慕傾居然把這些東西給她拿了出來,以做懷念墮。
但是連人都可以舍,拿着東西懷念沒什麼意義的。
“走吧。”她推開後窗的門,輕聲說道。
“不等郡王?”誅風怔了一下。
“等他幹什麼?背叛過你一次的人,絕不可再信。”御凰雪微微扭頭,嚴肅地說道。
幾人怔了一下,沐雨輕聲說:“當時是有苦衷,我看郡王還是很念舊情,不然不會把我們救出來。”
“那就在他快死的時候,救他一次。”御凰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都是死了好幾回的人了,怎麼心腸還這麼軟,不然我給你塞把石頭進去,幫你築硬一點?”
沐雨尷尬地揉了揉鼻頭,主動先出了窗子,然後蹲下去,讓她踩在自己的肩上,翻過窗臺。
他們幾人這些年就在這些偏僻的地方鑽來鑽去,對這些小巷子很熟悉,沒一會兒,幾人就摸到出了小巷。
“躲哪裡?”幾人看御凰雪,等她回答。
“去炫王府,以前十三王妃住的院子廢了,那裡鬧鬼,平常沒人進去,我們進去躲着,等太子回來。”御凰雪想了想,輕聲說道。
“你就信他?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藏心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能不能信,這一回不就可以試出來了嗎?再說,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會躲回去。”御凰雪拔腿就走。
四人敏捷地跟在她的身後,直左炫王府。因爲遷往東宮的關係,炫王府的守衛減少了一半。
爬牆鑽洞什麼的,都太簡單了。沒一會兒工夫,五人就到了那個傳聞鬧鬼的小院子裡面。
裡面一片蕭索。
月光慘淡的落在院子裡,一株木棉已經枯死。
這是當年十三嫂最喜歡的木棉花,每到開花的時候,大朵的紅色花朵綴於枝頭,如同開了滿樹的烈焰。
這裡收得很整齊,看得出會定時打草。不過最近一段日子肯定沒有人來了,所以四處都蒙着一層厚厚的灰塵。
他們不能點燈,摸黑在屋子裡找椅子坐下,等待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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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縈繞,月剛西斜,慘淡的白光在帝炫天一身月白華袍上。他鐵青着臉色,仰頭看高高的城牆。
此時還未到大開城門的時候,守軍正往城樓下張望。
“太子回城,趕緊打開城門。”申晉大吼道。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城門,太子殿下稍後,容卑職去宮中通傳一聲。”守城軍大聲說道。
“這些狗|東西,居然敢攔着殿下。”
申晉黑着臉,跳下馬,直接去砸門,“開門,把門給爺打開,不然爺進了城,揪下你的狗腦袋。”
他正罵,身後一陣涼風掠到了後腦勺,轉頭看,帝炫天人已經不見了。
愕然飛退數步,只見帝炫天已躍至了城門之上,他手一揮,方纔蠻橫的守將已經被他丟下了城樓,撲地一聲悶響,沒氣了。
“太子殿下。”城樓上的侍衛見他來勢洶洶,沒人再敢上前,抱拳行禮,給他讓出了路。
帝炫天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他纔出城,御凰雪就被抓了,宮裡的人真的沒把他當回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已經忍耐夠久的了。
他直接跨上守城門將的馬,直奔皇宮。他心急如焚,到皇宮門口也不下馬,策馬縱馳,直闖皇宮。
“太子殿下!”
他這樣橫衝直撞,侍衛們全嚇到了,趕緊跟在他身後追,企圖把他攔下來。
“攔我者死。”他怒斥道,手中的長鞭狠狠甩出去,捲住衝過來的侍衛的脖子,再用力,把侍衛甩出老遠。
他如修羅一般冷凜可怕,沒人再敢靠近他,眼睜睜看着他直接到了帝宮前面。
“太子殿下。”尚德見是他闖進來了,趕緊上前去攔他,“太子殿下怎麼回來了?皇上被歸寒邪打成了重傷……”
“歸寒邪?重傷?”他擰眉,推開了尚德,闖進了大殿。
皇后和舒芙苓她們都在,正在一邊殷勤侍奉,帝琰和阿寶也在,站在一邊聽太醫說他的傷勢。
他被打得極慘,臉上橫一鞭,豎一鞭全是鞭痕,巴腫着,牙也差不多掉光了,模樣非常可怕。這已經兩天了,世上最好的藥都抹到了他的身上,但是傷口還是在潰爛。
他模樣可怕就算了,更可怕的是他下的旨意,
他滿城搜,只要是有嫌疑的,統統殺掉。今天回城的路上,不時見到有人從城中逃出來,許多人遍體鱗傷。
“父皇這樣,不是人逼人造|反嗎?”帝炫天一聲怒斥,嚇得端着藥碗的宮婢一抖,藥碗差點都翻了。
“你大膽!”帝崇忱暴怒,顫微微地指着他罵:“你找的好女人,把朕害成此般模樣。”
“那是父皇自討。”帝炫天直截了當地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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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崇忱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沒氣死,而大殿裡的人統統都被帝炫天的這句話快嚇死了,撲通撲通地跪了一地。
“御凰雪是我的女人,我再三說過,不許碰她,誰敢碰他,就是親手斬斷我們之間最後一點情份。”帝炫天盛怒之中,已經把父子情份全部撕爛,步步逼近了龍榻,怒視着帝崇忱。
“你、你……來人,拿下這逆子!”帝崇忱捂着心口,掙扎着坐起來,指着他大吼。
殿外的侍衛一涌而入,想拿下他。
帝炫天微微側臉,冷笑一聲,身形一閃,直接掐住了一名侍衛的咽喉,把他往皇后身上猛地一摜。
皇后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重擊,被侍衛這樣一壓,當時就慘叫了起來。
“你……你……你居然敢……”帝崇忱眼睛一翻,差點沒昏死過去。
“皇后做的好事,爲何強扣在十九的頭上?十九她懷着我的孩子,若有半分閃失,我必將你剮骨活剝。”帝炫天逼近皇后,擡腳欲踢。
“太子,別衝動。”尚德見狀,趕緊撲過去抱住了帝炫天,“有事好好說。”
“父皇,十九在何處?”帝炫天扭頭看帝崇忱,冷冷地問道。
“逆子……”帝崇忱氣得快瘋掉了,雙手在榻上用力地捶打,連聲讓人拿下帝炫天。
“皇上息怒,太子也是急火攻心,絕非有意冒犯。”尚德又過去勸帝崇忱,給他接連使眼色。歸寒邪來了,還是得壓着點火氣纔對。
“皇上,此事確實蹊蹺,理應查清啊。”舒芙苓扶起皇后,快步走到了榻前,給帝崇忱揉心拍背,秀眉緊蹙,小聲說道:“不如就讓太子去查,查清了,也好還皇后一個清白。”
“皇上,此事與臣妾無關。”皇后急了,趕緊申辯。
“有沒有關係,讓太子查查吧,皇后不必着急。”舒芙苓眼底閃過幸災樂禍的笑意,卻故意皺着眉頭,裝着急地樣子說道:“查清此事,也好讓皇上放心。皇上與太子父子情深,切不可爲了這樣的誤會而讓父子情份受到損害。家不和,何以興國呢?”
帝崇忱漸漸平靜了,躺下去哼哼唧唧地呼痛。
“去查,朕就給你一日時間,給朕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