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閉上紅腫的眼睛,淡漠地說道。
他的手僵在她的頭髮上,眸子裡慢慢蕩起一層愁緒。他能帶着千軍萬馬,縱馳黃沙,卻沒辦法闖進她緊鎖的心裡。他能運籌帷幄,淡定佈局,卻沒辦法在她這裡多||維持一時半會的冷靜。
“王爺不走,是想這個?”
御凰雪聽着他的呼吸聲,在酒勁的刺激下,蠻勁又上來了。從他懷裡掙出來,跪到他的面前。一把扯開了綁在脖子後的月白肚dou上的細帶子。絲滑的的肚||兜滑下來,雪團兒直接抵在了薄薄的中衣上。
她把肚dou從衣服裡抓出來,狠狠丟到他的臉上,笑着說:“帝炫天,你是不是想這個?有種來啊……”
帝炫天把肚dou從臉上抓下來,眉頭微擰,但毫不驚訝地看到這小辣椒一樣的她島。
沒人能在那樣的環境裡還能風輕雲淡,當她的小公主。她只用五年,就讓她自己成了一枚能適應世間風浪的小辣椒。這點比他強,他在宮裡用了十年,都沒能適應質子的身份。
“不敢啊?”御凰雪腦袋往前湊,雙手捧着他的臉用力揉了幾下,哈哈地笑,“想不想我再叫你一聲炫天皇叔啊?叫起來,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成功……你看,當年那個傻乎乎的小傻姑,現在混成了比狗還不如的樣子……”
他的臉色一變,猛地湊過來,吻住了她的嘴。高大的身子擁着她,一起倒進了繡滿梨花的錦被上。
帳幔搖動着,像被大風吹皺的水波,一層層地顫抖。
他有些發狠,吻從她的脣開始往下,隔着她單薄的綢衣,咬住了她的鎖骨。她猛地一個激靈,尖叫着掄起了小拳頭。他的手也開始往下,捧住了她的臀,把她用力往身上摁。
“幹什麼,你要幹什麼?”御凰雪知道這問的是廢話,但除了問廢話,她不知道還能問什麼。
“要麼,我們去屋頂喝酒,要麼,我繼續……”帝炫天的額頭緊抵在她的額上,一張嘴,淡淡的梨花香味兒就往她的鼻子裡涌。
這是她嘴裡的味道,現在到了他嘴裡去了,吻得多用力,才能染上她的味道?
“你無恥,你齷|齪……”她憤怒地叫。
他也不多說,手從她的裙底往上探,在她的腿上用力掐了兩下。
御凰雪又尖叫,“去,我去,我去喝酒。”
他的手退了出去,輕輕地嘆息。他哪是想和她喝酒啊,他是想和她安靜地享受今晚的月光而已。
帶着她到了屋頂,月光恰好被一片雲給遮住了。王府浸泡在黑暗之中,間或有幾盞行走中的燈籠闖入眼眸之中,很快就被重重疊疊的宮殿遮擋住。
十三哥親手改造過這王府,宮殿,湖泊,假山,都以陣法排列。若是陌生人闖進來,極易被困在裡面。就算是在王府裡做事的丫頭們,也不敢輕易偏離主道,走進分岔路上去,不然很可能一困就是兩三天,無人理會,餓得半死不活事小,出來之後夜夜噩夢才最可怕。
帝炫天進京時候,鋒芒正露,所以帝崇忱讓他自己挑選府第,他毫不猶豫地就選了此處。
更重要的一點,此處地勢高,從這裡,可以看到御凰雪曾經住過的梨花宮。春天的時候,梨花宮裡的梨花全開了,團團簇簇,像飄在天際的雲,梨花的香彷彿站在這裡都能聞得到。
過去五年,他也僅能以此方式來思念她了。
“喝。”御凰雪抓起酒壺,仰頭就喝。
她親手釀的梨花釀,真不願意給帝炫天喝,這麼寶貝的東西,只應當和知已,好友,親人在一起分享。帝炫天算什麼?雙手沾滿血的仇人罷了。
帝炫天看她一眼,也拿起了酒壺,仰頭把酒液倒進嘴中。
晶瑩的酒液從他的脣角溢出來,順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滑過他優雅的脖子,路過他微顫的喉結,鑽進他的衣領子裡。
御凰雪抹了一把嘴脣,轉頭看他。
不管怎麼樣,她承認一件事實,這天下就沒有第二個男人比帝炫天好看。走路好看,說話好看,喝酒好看,眨眼睛好看……
他一口氣喝光了,才轉過頭看她,脣角微微一抿。
“帝炫天,明天皇后壽誕,你都進不了宮,你真可憐。”御凰雪故意嘲諷道。
他笑笑,放下手裡空空的銀酒壺,又拿另一個。
“快喝,喝醉了,我好一刀宰了你,把你的臉劃得稀巴爛。”御凰雪咧嘴,惡意地說道。
“想冒險嗎?”他不理會她的詛咒,把酒喝光了,低低地問道。
“若真能殺了你們,冒險也行啊。”御凰雪給自己壯膽,雖然在遇上這些人之前,她從來就沒想過報仇那回事。
“城裡鬧青衫刺客。”他拿起第三壺酒,想了會兒,緩聲說:“你想不想去跟着我去捉他。”
“幹嗎要捉他,我巴不得他多殺幾個忘恩負義的狗|腿子。”御凰雪雙手撐在膝上,小心地站了起來。
往東看,她的梨花宮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現在裡面住着什麼人?”她指着那方向,小聲問。
“鈴蘭貴妃。”帝炫天低聲說。
“她是什麼人?”御凰雪擰擰眉,她的梨花殿可別住進亂七八糟的品行低劣的人,糟踐了她的那片梨花林。不過話說回來,有了帝家這些惡棍,也別想蘭燁皇宮裡有多幹淨了。
“鎮邊大將鍾離楚的三女兒,鍾鈴蘭,年前年末進宮。梨花宮剛剛修繕完畢,賜給她。但她性子執拗,不受父皇喜愛,現在那裡和冷宮無異。”帝炫天緩緩地說道。
“更好。”御凰雪抿抿脣,又伸長脖子往南邊看。母后最愛的百鳥園在那邊,裡面有十幾只白孔雀,開屏的時候漂亮極了。
“白孔雀還在,有兩隻尾巴被燒禿了,我帶了回來,就養在我那裡。”帝炫天低聲說。
“真的?”御凰雪狐疑地看着他,小聲問:“你未必還想養肥一點再吃?”
帝炫天脣角的笑僵住,搖了搖頭,低聲問:“你想去看看嗎?”
“不看。”御凰雪搖頭,摁着裙襬坐下來,往瓦上一倒,雙手用力扇動,往臉上澆風,輕輕地說:“王爺,你的大事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到時候,你把這兩隻沒尾巴的孔雀也給我,我帶着它們去天涯。”
帝炫天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轉開了臉。
“那個青衫刺客,真是我們御家的人嗎?若他被抓了,一定很慘吧。”御凰雪看着他,眉頭緊鎖,“你們有線索了嗎?若抓住了他,能不能告訴我?我會帶着酒去給我們御家的好兒郎送行。”
她根本就不提讓他放過那人的事,似乎斷定提也是白提。
“想會會他嗎?”帝炫天從她手裡拿過酒壺,小聲問道。
御凰雪笑笑,看他手裡的酒壺,“你若把這第三壺也喝了,我就去。”
帝炫天看看手裡的酒壺,長眉微揚,毫不猶豫地就往嘴裡倒去。
御凰雪盤腿坐着,滿臉狡黠的笑,“王爺,我這梨花釀原本還有一個名字。”
“什麼?”帝炫天微微擰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又叫醉死你。”御凰雪曲起纖白的手指,在酒壺上輕叩幾下,輕輕地說:“在地下封了五年,我今年才挖出來,和藏心他們喝了一罈子,每人都不敢多喝,小半碗已經能讓人睡上一整天了。你喝了三壺,也就是三大碗。你可以睡三天了,讓我想想,你明天壽誕不出現,後天不出現,大後天也不出現……我可以悄悄走嘍,王爺自求多福啊。”
她站起來,樂呵呵轉身往屋頂另一端走,“王爺在這裡好好享受月光,我下去睡覺去了。祝王爺好夢。”
帝炫天的胃像被火燒着了一樣,腦袋也開始迷糊,他匆匆從懷裡摸出一隻小瓶子,拔開瓶塞,把瓶裡清涼的藥液全部倒進嘴裡。
但是沒什麼用,他還是倒了下去,砸在瓦上,唏哩嘩啦一陣響。
御凰雪高興了沒一會兒,就犯愁了,她下不去!
他在這裡過|夜,把無關人等都趕出去了,小元和小歌睡得像豬,叫了好幾聲,也沒能叫醒。
“怎麼辦?”她也有些醉了,低頭往下面看,眼前一花,腿也跟着軟了,差點沒摔下去。
折騰了會兒,不得不退回馬頭牆那一側,靠着雪色的磚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