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乃一國之|母,當作當下女子之表率,爲何會做出如此過份的舉動?”童妙音的嗓門又尖又大,很快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童妙音,你不要太過份了。”藏心刷地一下拔出了配刀,和童妙音對峙,“你如今只是一個將軍夫人而已,再敢以下犯下,休怪我不客氣。”
“你也知道我是將軍夫人,那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敢在大營裡擅用兵器。來人,下了他的兵器。”童妙音仗着自己在軍中頭面熟,寸步不讓。
“真是個悍婦。”歸寒邪怒極反笑,不客氣地嘲笑道:“童妙音,就你這張嘴臉,給爺來舔腳趾,爺還嫌你嘴太臭了。佐”
“歸寒邪,你太過份了。”童妙音一張鵝蛋臉都氣歪了,憤怒地咆哮着,奪過了身邊一名士兵的刀,揮起來就往歸寒邪的身上砍。
御凰雪捂住了眼睛,不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歸寒邪二指一夾,架住了童妙音劈來的一刀。童妙音是女人,不會武功,但又不肯丟面子,雙手緊緊地握着刀把,使盡全力的力氣往前頂歸寒邪。
“蠢婦。渤”
歸寒邪手一鬆,童妙音捧着刀,筆直往前衝去,刀深深地沒入了身後那堆柴火裡。歸寒邪反手一推,巨大的力道讓童妙音和刀一起緊抵在了柴火垛上。衆人還沒回過神來,那堆柴火整個塌了下來,把她埋在了裡面。
“啊……”童妙音在柴火裡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快把夫人救出來。”士兵們趕過去,七手八腳地把柴火搬開。
得知消息的童大人和趙將軍匆匆趕了過來,看到被人從柴火裡撈出來的童妙音一身狼狽,童大人氣得臉色鐵青。
“妙音,你怎麼還在胡鬧,我是白教你了嗎?”
“爹……”童妙音臉頰被柴火劃傷了,高挽的髮髻也被柴火弄得亂七八糟,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泫然若泣地爭辯道:“皇后做錯事,女兒爲何不能指出來?皇上尚且能納諫,皇后當然也應當如此。”
“你還說,快回去,不許再出大帳半步。”童大人怒氣衝衝地責備道。
童妙音丟了醜,捂着臉,哭着跺腳,轉身想走。
“慢着……”御凰雪厲聲呵斥了一聲。
童大人飛快地擡眸看她。
御凰雪冷冷地說道:“童大人,童妙音三番幾次頂撞本宮,當着衆人的面侮辱本宮,童大人是懂法之人,您說,應該如何處置?”
童大人深深吸氣,抱拳說道:“按宮規應,輕則杖三十,禁食三日。重則……杖五十,貶爲奴隸。”
“那童大人看着罰吧。”御凰雪轉身進了藥房,大聲說道:“行了,把打回來的獵物送去處理掉,給將士們分了吃掉。”
“這是給你的。”歸寒邪黑着臉說道。
“我知道,給我留兩隻爪子就行。”御凰雪在屋裡坐下,埋頭分擇草藥。
外面很快響起了童妙音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厲害。
“小主子,童大人讓人打她三十鞭子,禁食三日。”藏心進來說道。
女乃娘往外面看了一眼,小聲說:“小主子,那兩個婦人就在旁邊站着看呢,她們不會剛好是童妙音的人吧。”
“嗯。”我知道了,御凰雪頭也不擡地說道。
“你覺得是童妙音害我們嗎?”女乃娘眼睛一瞪,小聲問道。
“可能吧。”御凰雪掃斷了草藥根,輕輕地說道。童妙音絕對做得出這種事,但是到底是不是她乾的,還有待查證,她不想妄下結論。
“姨姨。”帝之翔從門外跑了進來,手裡捧着一個熱烘烘的烤紅薯。
“唷,小乖來了。”御凰雪眼兒彎彎,笑着把手往圍裙上擦了幾下。
“給你吃的,我親手烤的哦。”帝之翔把紅薯放到她的手裡,笑眯眯地說道。
“謝謝你了,你吃了嗎?”御凰雪捧着紅薯,笑着問他。
“我吃了,我們今天跟着他們進山去挖野菜了,挖了很多很多呢。”帝之翔一臉驕傲地說道。
“真乖。”御凰雪拍拍他的小腦袋,笑着表揚他。
“姨姨,你不要生氣,那個童夫人很兇的,我們離她遠點就行了。”帝之翔撇撇嘴,氣憤地說道:“等父皇回來了,我們就告訴父皇,讓父皇砍了她的腦袋。”
“父皇也不能隨便砍人腦袋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頂撞我,我自然有別的法子治她。”御凰雪微笑着說道。
“哼,反正,她是壞女人。她以後再敢來欺負姨姨,我就揍她。”帝之翔揮着小拳頭,大聲說道。
“哎呀,我們翔皇子真是有良心。”女乃娘眉開眼笑地說道:“不如跟皇上說說,把他過繼給小主子,讓他來給小主子當兒子。”
“對了,你孃親這幾天幹什麼呢?”御凰雪笑笑,漫不經心地問道。
“孃親每天都幹活,晚上就哭。”帝之翔小大人一樣地嘆了口氣,搓着小手說:“我感覺她也挺可憐的。”
“真是個善良的小傢伙。”御凰雪擰擰他的小臉,輕聲說:“你去吧,我還要做事呢。”
“我可以去看小姝兒嗎?我今天還沒有看見她,我好想她。”帝之翔期待地說道。
“好啊。”御凰雪輕輕點頭。
“太好了。”帝之翔一聲歡呼,撒腿就跑。
“那個陸雲雙,給這些孩子們灌了迷|魂湯了,一個個這麼護着她。”女乃娘撇了撇嘴,小聲說道。
“畢竟是她帶大的,都有感情。”御凰雪輕聲說道。
“哼,毒婦有毒心腸!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女乃娘把一把草藥丟進了筐裡,擡起巴掌說道:“我這剁哪個手指好呢……哪一個都捨不得啊!”
御凰雪掀了掀眼皮子,嚇唬她,“全剁了,讓你不長心,讓你老糊塗。”
女乃娘垮下了一張老臉,開始長吁短嘆。
外面傳來了濃郁的血腥味,是士兵們開始剝熊皮,處理歸寒邪和沐雨打回來的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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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噴噴的野味在鍋裡翻滾,湯上面浮着一層濃厚的油脂。
“娘,好香啊。”幾位皇子圍過來,吸着鼻子,眼睛放光。
“一人一碗。”陸雲雙給每個孩子舀了一碗,在輪到帝之翔的時候,給他特地多裝了幾塊熊肉。
“謝謝娘。”帝之翔端着碗坐到桌子邊,抓起肉就往嘴裡塞,不一會兒,就把一碗肉吃得乾乾淨淨。
那些大孩子都自己去洗手洗臉了,帝之翔一個人捧着碗又舔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
“之翔,少往小公主那裡跑,知道嗎?”陸雲雙看了他一眼,拿了塊帕子過來,拉着他的小手,給他擦手擦臉。
“但是我喜歡小公主,皇后也願意讓我看啊。”帝之翔脆聲說道。
“能少去就少去,她是尊貴的小公主,身份不對。”陸雲雙託着他的小手,用帕子仔細地擦乾淨每一根手指。
手帕上有淡淡的花粉香,繡的是蝴蝶繞花飛。
“一天一回還不行嗎?我們也是皇子啊。”帝之翔擰着小眉頭,失望地說。
“一回啊,好吧。”陸雲雙點頭,把帕子翻了個遍,繼續給他擦手指。
“娘,你怎麼還沒擦完?”帝之翔有些着急了,他還想去和哥哥們玩劍。
“去吧。”陸雲雙堅持給他擦了兩邊,這才把帕子放進水盆裡,輕輕地揉搓。
帝之翔樂呵呵地跑了,陸雲雙臉上的笑容冷下來,把帕子擰乾,抖開了,高高地拎了起來。
花粉香一點也沒有因爲被洗了一遍而減弱,在帕子上現出淡淡的綠色。
她把帕子放到火上,烤乾了,疊好,收進了懷中。
那些孩子都在院子裡追打玩鬧,她又盛了滿滿一碗的飯,上面澆上了油湯,夾了好大好肥幾大塊野豬肉,用小籃子裝好了,蒙上藍布,拎着往大帳外走。
夜晚的大營比白天安靜多了,一排排的大帳整齊立在眼前,火把連成了幾條長龍。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住在大帳裡,有一些就在篝火邊席地而臥,靠着火和米酒熬過漫漫長液。
她穿過了人羣,直奔最遠處一個窄小的木頭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