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骷髏頭

楊環玉一雙玉手不停地揉按着腹部,秀眉緊緊皺着,痛苦呻吟幾聲,喘着氣對顏驥說道:“我、我肚子疼!”

顏驥本以爲楊環玉是中了毒之類的大事,被她嚇得不輕,但聽到她說是腹痛,仔細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她先前空腹喝過冰冷的溪水,又吃下許多生菱角才引起的腹痛。

他覺得這小小的毛病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大問題,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放鬆了許多,問楊環玉道:“不要緊吧?只不過是吃壞了肚子而已,修道中人應該不會怕這些小毛病吧?”

但是,楊環玉一張俏臉上所表現出的神清,分明是很要緊的模樣,只見雙手她捂着腹部,彎腰蹲了下來,搖頭道:“可是,我很疼啊!好像疼得不能再走路了。”

顏驥總感覺是這少女在虛張聲勢,口裡小聲嘀咕道:“能疼到哪裡去?反正疼不死人的!”

楊環玉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麼,問他道:“你剛纔說什麼?”

“呃……”顏驥沉吟片刻,忙改口道:“我是說你坐下來歇一會吧,可能過一會兒就不疼了。”

楊環玉點了點頭,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看她那神情,疼痛一直沒有減緩,反而倒像是越來越嚴重的樣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兩隻小手緊緊捂住小腹,不停地皺眉忍着疼痛。

時間就這般一分一刻的過去……

時正值深夜,圓月斜掛在東天之上,淡淡的月華,如清水一般曬向山野。他們身後的水潭被風吹起了一道道細小的波浪,映照着清清月光,也能閃現出波光粼粼。

楊環玉凝望着湖中波光,一雙水靈靈的眼珠裡也倒影着波光閃閃,她看着倒映在水中扭曲地變了形白玉盤,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原先的神色漸漸淡了下來,似乎忘卻了疼痛。

可是,疼痛並未消散,那美麗的少女仍舊時不時的抽搐幾聲,玉一般的小手在腹部不停揉按着。嬌俏的臉蛋上,容顏微微抽動着,更顯得她嬌弱無限,讓人看了便是心疼萬分。

顏驥坐在那裡看着少女,猶豫了許久,想着自己就這般對一個有困難的弱女子不管不問,豈不是他太過無情?於是,他改變了想法,不過他剛想開口問着楊環玉什麼問題,那位嬌弱的美麗少女已經搶在他前面,率先開口道:“哥哥,不如我吹笛子給你聽吧!”

少女說着,那神情彷彿是什麼疼痛也沒有了,兩隻手也離開了她的腹部,從懷裡拿出一支通體黑乎乎,笛身上描繪着一條血紅色蒼龍的笛子,笑嘻嘻地對顏驥說道:“我知道哥哥會彈琴,後來覺得我不能輸給哥哥,也要學會一樣樂器,就找表姐學會了吹笛子。”

顏驥漸漸明白了什麼,看着她欣喜開懷的神情,訝道:“你、你其實根本沒事對不對?我總覺得你這一路上故意在磨磨蹭蹭,難道你不想找到你的父母?”

楊環玉臉上一紅,連忙站起來,不停地擺手辯說道:“不,不是的,我肚子疼不是裝的,想睡覺也不是裝的,全都是真的呀!”

顏驥看了她一眼,頓了頓,道:“我說你裝了麼?我只說你磨磨蹭蹭。”

“我……”楊環玉一句話沒說上來,模樣忽然變得委屈幾分,低底說道:“哥哥,我真的沒有裝肚子疼……”

顏驥臉色肅然,點頭道:“嗯,我相信你沒有裝,知道你很乖的。另外,你肚子現在不疼了吧?都有力氣吹笛子了!”

楊環玉愣了一下,偷偷瞥了顏驥一眼,細聲細語的回道:“剛纔還疼,現在……不疼了。”

顏驥應了一聲,忽然越步上前,一把抓住楊環玉的手腕,動作極爲迅速,拉着她化作一道青芒衝上雲霄,朝着衡山羣峰疾速趕去。

楊環玉毫無準備,被顏驥嚇了一跳,待她反應過來之時,人已在雲端飛翔。心跳平復下來之後,楊環玉抓着顏驥胳膊搖了幾下,埋怨道:“哥哥你怎能這樣呀!我說了要吹笛子給你聽的呀!我學的可好了,你怎麼不想聽?”

顏驥集中精力御劍飛行,眼睛沒有看向她,只在口裡回答她道:“我沒有不想聽,你現在可以吹了,我想一邊趕路一邊聽,不耽誤時間。”

楊環玉“哦”了一聲,正準備捏起笛子孔,但忽然停了下來,抱怨道:“飛得那麼快,風又太大,要我怎麼吹嘛?”

顏驥道:“那便怪不得我了,我真的沒有不想聽,只是風太大,你吹不了而已。”

風中,二人爭辯了一陣,時間也在漸漸流逝,轉眼間他們已經來到衡山羣峰之中,夜幕之下,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嶺縱橫交錯,綿延百里,看上去一片肅殺。在這些縱橫交錯的山嶺背後,有無數高聳入雲的陰影,正是衡山七十二峰。

之後,東方天空開始泛起了一陣魚肚白,看來是夜盡天明。

顏驥想着如今的衡山已是魚龍混雜之地,正邪兩道的出名人物都聚集在這裡尋找“神火”,說不定下方的叢林間隱藏地全都是魔道中人,他這般高調的飛在半空,飛劍發出的光芒很容易暴露了自己。於是,顏驥快速收起法訣,拉着楊環玉落入下方黑壓壓的叢林之中。

此時雖然已接近黎明,夜幕正在緩緩褪去,但山巒之間的密林中仍舊是漆黑一片,堪比深夜,時不時吹來幾陣山風,樹葉發出“嘩嘩”的碰撞聲音。在這漆黑的環境中聽去,卻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那陣山風是地獄裡刮來的陰風。

楊環玉一個柔弱少女走在這種環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恐懼,跟在顏驥身後只走了幾步便停下不敢再往前走了,緊緊扯着顏驥的衣角不放,壓低了聲音道:“哥哥,我害怕,能不能再飛起來?”

顏驥回頭看了她一眼,也壓低了聲音回答她道:“不行,剛纔御劍飛行之時,我已經發覺這片山嶺中隱藏着不少的人,我們若飛上天空,豈不是成了衆矢之地?走在這黑漆漆的森林中,即便遇到了敵人,也不會遇到很多,而且打起來也比較容易逃跑。”

楊環玉聽着,覺得有些道理,衝他點了點頭。

二人又走了一陣,而顏驥卻是邊走邊拾一些幹樹枝,等拾到一堆時,便掏出火摺子將這堆幹樹枝點燃,半人來高的火苗一下子燃燒了起來,發出“嗶嗶啵啵”的樹枝爆裂聲音,火光照亮了一小片的空間。

楊環玉看不明白他在幹些什麼,心下好奇,便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把你們聖龍教的人引出來啊!”顏驥做了個“噓”的手勢,一把將楊環玉拉到了不遠處的陰暗當中,壓低了聲音向她解釋道:“我知道這裡全是你們魔道中人,希望這次能把你們聖龍教的人也引出來,你父親若在隊伍中的話,我就可以將你交給他了。”

楊環玉聽了他的話,臉上一陣難看,似乎就要哭泣,她想了一會兒,忽然抓着顏驥問道:“哥哥,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我捨不得你……”

顏驥愣了一下,溫聲對她說道:“我們不能在一起的,你還小,有很多事還不明白。”

楊環玉根本不管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搖着他的手腕嘟嚷道:“我不管,我就想看到你,別的我都不管……”

就在她說話之時,幾道黑影已經躥飛至火堆旁邊,顯然是有人發現了這堆燃燒的火焰。除了幾個撲向火焰那邊的人,還有幾個黑影正向顏驥二人這邊撲了過來,多半是他們聽到了楊環玉的說話聲。

“原來是太清宮的小崽子,你們這是要找死!”

人還未到,那些古怪地像鬼叫一般的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隨即,一隻只血紅色的骷髏頭骨在空中亮了起來,朝顏、楊二人快速打了過來。

與此同時,顏驥也及時反應過來,驚虹仙劍的萬丈青芒沖天而起,在半空匯聚出一層青色光牆,將無數只猙獰可怖的骷髏頭骨硬生生的擋在了光圈之外。

藉着仙劍青燦燦的光芒,顏驥纔看清那些黑衣人的衣服上都繡着血紅色的骷髏頭像,正是魔門三派之一的地獄門弟子。由此看來,顏驥的計劃已經失敗,引來了不該來的人。

黑暗中,似乎有人影無數,顏驥看不清敵人的形式,不敢又有半分怠慢,出手便是運起十成真力結出劍光護在周身四面,生怕那些法寶的威力巨大,會傷了他們,傾盡全力阻擋那些暗紅色的骷髏頭法寶。

饒是如此,那些骷髏頭骨打在仙劍的光圈之上,威力雖沒有顏驥想象地那麼強大,但也讓他感覺到身體劇烈晃動,已經快支撐不住。

焦急之下,顏驥索性猛一用力,灌輸了十二分真力逼入劍身,仙劍毫光爆炸般地迸射了出去,將那些骷髏頭骨全都震飛出去,有幾法寶在飛回去的時候似乎傷到了它的主人,只聽黑暗傳來一陣陣痛苦呻吟。

這一陣短暫的停緩之後,黑暗中,又有無數只骷髏頭法寶打了過來,數量比上次多了一倍,而且那些骷髏頭的口、眼之中還噴散出濃濃的綠色毒霧,毒煙所到之處,原本蔥鬱的草木一下子就枯萎了,發出一陣“滋滋”聲響,腐爛了化作一股黑水。

就連那些堅硬的岩石也被毒煙腐蝕成了石粉爆裂開來,鋪散在地面,可見這些古怪法寶的毒性是何等的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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