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出神地看着顏驥的表現,爾後微微點頭,目光中更帶有幾分讚許。
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四年前看走了眼,發覺自己當時完全是“以貌取人”,廣成子忽然發出一聲讚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廣雲真人臉色異常難看,竟也有些不服氣,重重哼了一聲,道:“廣一師弟,你這弟子的聽覺真是好啊,判斷也非常準確!”
他故此一說,意在強調顏驥根本不是憑藉修爲上的優勢勝出。
廣一真人輕輕搖頭,道:“師兄你說錯了,我這弟子聽覺很普通,和常人一樣。”
廣雲真人鼻中重重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理會他。覺得這位師弟着實可惡,特意強調他的弟子沒有聽覺上的天賦,更說他聽覺和普通人一樣,意在諷刺普通人聽覺很差,如同聾子。
樑湘菱與周若涵笑容滿面,周若涵更是衝上前迎上顏驥,笑道:“師哥,你太厲害了,居然還能勝過那柳長歌!你怎麼就能判斷準對手的方位啊?”
“是嗎?嘿嘿!”顏驥笑得如癡如醉,“你太厲害了”這五個字,着實讓他好一陣興奮,似乎再沒什麼誇獎比這五個字更中聽,心道:“師妹她承認我有能力保護她了,一定會讓我保護她一輩子!哈哈!”
“顏驥,你就把你方纔取勝的竅門說與大家聽聽吧!”
廣一真人一聲命令,顏驥也不敢違抗,將那條用來矇眼的白布蒙在周若涵眼上,問道:“現在明白了麼?”
“什麼嘛!這條布很透,蒙在眼上也可以看清楚……”忽地,周若涵臉色一變,驚愕的道:“你根本就是直接看到那人的方位的,根本就不是聽出來的!”
樑湘菱恍然大悟,“蒙上雙眼,以耳代目”完全是顏驥製造的一場騙局。柳長歌見了顏驥能以耳代目,辨別方位,不由會產生壓力,生起諸多猜忌,更要費心思考慮破解之法,他駕馭御風行的速度必然大打折扣。
顏驥眼上雖然蒙布,但可以透過布將柳長歌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在柳長歌拋出冰錐擾亂顏驥聽覺之時,他也是故意上當,目的便是讓柳長歌掉以輕心。
鬥劍臺上兀自發呆的柳長歌聽了顏驥取勝的訣竅,差點從鬥劍臺上摔下來,憤然自語:“我猜忌了半天,琢磨了半天,他居然是直接透過布看見我的,早知道我就直接發出強勁真氣把這小子震下鬥劍臺!”
廣雲真人的首席弟子居然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他更是怒氣上衝,也不顧身處人前,厲聲朝着柳長歌喝罵道:“憑你的修爲怎麼也不會輸給他,居然就中了他的陰招?”
柳長歌低頭不語,一言不發。
“你小子還蠻聰明的嘛!我都沒有把握勝過這柳長歌,你居然就想出這麼一條妙計輕而易舉的勝了柳長歌,他連三成的本事都還沒使出,就莫名其妙的敗了。”
樑湘菱拍着顏驥的肩膀讚揚着,此刻,她對這位師弟已然刮目相看。
提起“聰明”這個詞,顏驥忽然臉紅羞愧,低聲道:“這個方法不……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師父想出來告訴我的。”
樑湘菱聽了真相,雖然又對這位師弟“刮目相看”,但也不否認這位師弟的能力,能在柳長歌這等高手的眼皮下投機取巧,也不失爲能力過人。
顏驥一戰成名,在論劍廣場七百弟子的讚揚熱論聲中,忽聽廣雲真人冷聲說道:“還有一場比試呢!可別忘了,現在才一勝一負的局面,晉升的兩人要在比試一場,決定勝負!”
此言一出,人羣中隱隱傳出幾聲罵語:“這老道忒可惡了,那梅香雪先前已然受了重傷,爲了挽回面子,還要讓她再度上臺。”
這一陣,罵語自然沒讓廣雲真人聽到,否則以他的性子,定會一掌將謾罵之人劈個半死。
樑湘菱雖對顏驥信心大增,認爲他有能力再次勝出,但也不忘提醒師弟:“那梅香雪雖然受了傷,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她的修爲至少也是玉清境,你要打起精神應敵!”
顏驥點頭一笑,再次登上鬥劍臺。那梅香雪性子也極爲好強,雖然受傷,也不願棄權不比,握緊手中劍鞘再度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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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比試的熱門人物由柳長歌變爲顏驥,但這梅香雪也不失爲一大看點,圍觀衆人也是萬分期待這兩人的比試。
鬥劍臺上,梅香雪面色冰寒,眼神中更有對顏驥的不屑之意。這使得顏驥更加確定這女子的外債收不回來,經常板着一張臉。
梅香雪那攝人的冰寒目光,竟讓顏驥背後汗毛直豎,心道:“還沒開打,就被她的氣場威懾倒了,我竟然已經在氣勢上輸了三分。不行,我也要還她一陣兇狠的眼神,用我的眼神嚇倒她。”
只見顏驥怒瞪雙目,狠狠注視着對面的梅香雪。但他心底裡並無真正的怒意,這一番“裝腔作勢”看上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眼神中根本沒有攝人的冰寒,瞪眼的模樣頗爲古怪。
“他在幹什麼啊?”
“眼睛直盯盯的望着人家做什麼?”
“這人也真是色膽包天?就這麼直白的盯着人家看?”
“不對,我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色狼的猥瑣眼神,他到底在做什麼?”
“……”
一時間,議論紛紛,俱都在討論鬥劍臺上這位睜大眼睛望着那美麗女子的少年有何意圖,這少年卻渾然不知臺下的周若涵臉色已經發綠。
樑湘菱見了師妹周若涵的臉色,強忍住笑意,道:“回家後你再好好教訓他吧!”
廣雲真人冷哼一聲,向師弟廣一真人道:“想不到你門下這弟子還是個風流少年、登徒浪子啊!”
廣一真人頗爲尷尬,一時也說不出話,若不是在人前,他定要上前去抽這“登徒浪子”一記耳光。
“你可以開始了麼?”梅香雪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
顏驥恍然醒來,忙道:“哦!可以了,開始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祭出各自的仙劍。鬥劍臺上,青、紅兩色光芒遙相輝映,一陣淡淡的梅香之氣由鬥劍臺上瀰漫開來,讓圍觀衆人再度享受一番。
梅香雪冰寒的目光掃過顏驥,右手劍訣一引,半空中,霞光萬丈的梅香劍驟然前行,疾如閃電。紅色霞光勢如潮水,朝着顏驥壓了過去。
“鏘……”
一聲脆響迴盪開來,驚虹仙劍驟然出鞘,迎向那萬丈霞光。
兩柄仙劍相撞與擂臺中央,半空中,這兩柄仙劍僵持不下,勢均力敵。後又見顏驥腳踏御風行步法疾速上前,右手緊緊握住“驚虹”的劍鞘,一股渾厚真氣便在此時灌入仙劍之中。
頃刻間,驚虹選青光芒大盛,滾滾玄青光芒忽而變得霸道萬分,硬生生將萬丈霞光壓了下去。梅香劍受了重創,發出一聲低鳴,倒飛了回去。
梅香雪接住飛劍,身軀一陣搖晃,體內翻騰的氣血似乎要破口而出。
趁着此時,顏驥疾速向前,揚着手中的驚虹仙劍,凌空躍起,重重斬向梅香雪,似有開山破石的氣勢。
“錚!”
梅香雪揮劍擋下驚虹,青、紅兩色劍芒交接處,一道無形氣波擴散開去。他二人只覺光芒刺眼,大風撲面,強勁的氣波中,兩人的衣角秀髮,疾疾飄舞。
梅香雪退後兩步,一股熱血涌至咽喉,又被她硬生生的嚥下。她先前已被樑湘菱重創,受了極大的內傷,若非如此,顏驥兩番攻擊也無法逼得她氣血翻騰。
饒是如此,這性子要強的女子也絕無半點認輸之意,緊咬紅脣,站穩身軀。她握劍的手在發抖,可以看出她手臂已被震得痠麻。
但見她微微發抖的手緩緩揚起,紅色霞光再次盛起,強輕的劍氣如海潮般洶涌澎湃,竟逼得顏驥不能向她前進半寸。
一道紅芒疾飛而來,如一條赤色飛龍,將顏驥的身影吞噬。“轟……”
一聲攝人心魂的聲響。
紅色霞光中,玄青光芒漸漸透射而出,兩點金色光芒隱隱可見。
待到紅霞散去,只見顏驥已被逼退至擂臺邊緣,嘴角竟還掛着血絲。
那廂,梅香雪強行吞下一口血,揚着仙劍,踏着七星方位連行七步,口中有聲無力的呼喝:“紫電奔雷!”
這也不失爲明智之舉,她已不能再與顏驥消耗,這場比試的時間持續越久,越對她不利,索性盡全力做最後一擊。
烏雲沸騰,狂風大做!
風中,她傲然佇立,裙角飛舞,長髮飄逸,無形的紫色電氣在她手中蒸騰起伏。掌中的紫色電氣開始散發出紫色雷鏈,併發出“滋滋”的電鳴聲音。
隔着老遠,顏驥已經感受到了雷電的侵襲,整個身體忽然麻木,每做一個動作都異常艱難,彷彿連呼吸也不能進行下去。
“就這麼輸了麼……”
“贏了劉長楓是靠蒼雲六劍第一式‘絕處逢生’,贏了柳長歌是靠師父想出的計謀。難道不借助這類優勢我就贏不了麼?這把我一定要贏,我要證明給師父看,我不借助優勢也可以贏了對手!”
顏驥目光堅定,他下定了決心要贏得這場比試。
這場最後的決戰,會揭曉出兩方的勝敗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