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延康打量蕭浪一陣,道:“浪兒,常聽你姐提起你,只說你十三歲出外闖蕩,便十年也沒音信,爲了你們團聚,我之前也拖人找過你許多次,卻一直沒找到。還好你自己回家了。”
蕭浪道:“多謝姐夫掛心了,我之前到處流走,去得遠了,姐夫自然難找到我。”
“那爲何不早些回家?”這個父母姐姐一直沒問的問題,常延康問了出來,他是走江湖的人,難免擔心蕭浪誤入歧途。
蕭浪道:“我前幾年替人做工,後幾年在兩廣一帶做生意,虧了本一直沒臉面回家,直到前不久做了一筆大生意,這纔回家來孝敬父母的。”他說完,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來,袋中鼓鼓。他把袋子交給父親,道:“父親,浪兒多年不在家中,沒能幫家裡什麼,這二百兩銀子是我多年的積蓄,還請父親拿去找人來修修房子,置辦些家用。”
父親已經接下了錢,一面道:“那好,我修了房子給你娶一房媳婦。”常延康還待要說什麼,蕭豔已經扯住了他的衣角。蕭浪的銀兩何止這些,只因怕嚇到父母沒拿出來而已,父母畢竟只是本本實實的鄉下人,自己拿出太多的錢來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這一席無話,飯後,常延康問道:“浪兒這次回家有何打算?”蕭浪憶起茫茫往事不知如何做答,只道:“外面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只打算在家中孝敬父母了。”
常延康道:“那你願意去長進鏢局中做事不,我與鏢局的大鏢頭很熟,我去說說情,讓你到裡面做個鏢夥,每月也有三四兩的月錢。”
蕭浪道:“那自是甚好,只是我不懂武功怕是做不來。”蕭浪本是使刀的高手,然而他若有意隱瞞,那別人也便他的武藝來。隱瞞自己的武藝本就是殺手的要求之一。
常延康道:“那個不怕,你只跟在我身側,會不會武功沒關係,而一般防身的功夫我以後自會慢慢教你。”
蕭浪自是應承下來,或許他真的應該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了,就算爲了報恩還必須去找破魂刀,那也慢慢在說吧。
自此。蕭浪便在長進鏢局中做了個鏢夥,每日跟在姐夫旁邊押送鏢物。半年過去他地地道道的成了個鄉下人。姐夫有空便教他些粗淺武藝,蕭浪爲人精明,又做事認真,很快就被大鏢頭選做助手,每日跟他辦理各項鏢務。
長進鏢局是小鏢局,每日無非接些小鏢護送,然而在大鏢頭呂天石的管理下也做得有聲有色,生意紅紅。
冬去春來。鄉間的草色又批碧綠,蕭浪回家已經一年。父母早就爲他求媒說親了,卻說相中遠處一個村子鐵匠邱阿四的女兒邱紅,於是二老自去提親,那邱阿四聽得蕭浪在長進鏢局做事,也算有個好飯碗,於是便應了下來。
那日蕭浪回到家中。父母馬上把喜訊向他說了。卻不料蕭浪也不說一句話,自進屋關了門不出來。母親恐是兒子不喜,便道:“浪兒若是不應,我就去回了!”
蕭浪道:“待我想想!”屋外便沒了聲音。蕭浪頹喪坐在牀沿,心中憶起陸小敏來,然陰陽兩隔。或許只能下輩子結髮爲妻了。這一年來的安靜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充實,或許是他遠離江湖的一天了,雖然他答應爲報紀千凝救命之恩,替她去找破魂刀,但這是十分渺茫的事。破魂刀的傳說傳了幾十年了,但從來沒人能找到它。
當吃飯的時候蕭浪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他答應了婚事。
久在江湖的人。總會想着去過平淡的生活的,尤其像蕭浪這樣經過打擊的人。
婚禮就在半個月後舉行。
洞房花燭,一切皆紅,紅衣紅帳紅頭巾。
進入房間的時候蕭浪已經喝得東倒西歪,這是他這一年來喝得最多的時候,房間的桌上還擺着酒,蕭浪又喝了一杯,很快他就醉倒在了地上。
紅頭巾下的新娘聽見蕭浪摔倒地上的聲音再也坐不住,她一下接開頭巾,走去扶蕭浪。她便是邱紅。
邱紅的臉很紅,分不清是羞澀的顏色還是胭脂的顏色。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邱紅也是長得美的女人,在鄉下像他這樣美的女人已經很少。
邱紅把蕭浪扶去牀上,用溼毛巾給他檫着額頭,爲他醒酒。
蕭浪很快醒了過來,見牀邊一個女子定定己。突然心中掠過一絲驚喜:這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是陸小敏,對,是她,難道我在做夢嗎。跟着思想蕭浪捉住面前的手,喚道:“小敏,你讓我想得好苦呀!”
“郎君,你怎麼啦,誰是小敏。”邱紅的聲音把蕭浪拉回了現實。細細的女子,清秀的臉龍紅撲撲的,卻不是陸小敏。蕭浪暗道:“是我眼睛花了,小敏已經離開了的。”
“娘子,對不起,我喝酒太多暈了頭了,害你不得好好休息。”說話的同時蕭浪坐起身子來,多年的殺手生崖使他就算醉酒也比一般人醒的快,他的酒已經醒了一半。
邱紅給他端了茶水過來,他一飲而盡。直到現在他才父母給他娶的妻子。而同時邱紅也在定定。
“郎君,你還記得我嗎?”
這一問勾起了蕭浪的回憶,他似乎以前真的見過眼前的女子。只是怎麼也想不起具體細節來。
“兩年前,妾身與父親去太湖走親戚,在客棧中被人偷了銀兩,還不了住店錢,店家要把我賣入青樓,是你救了我的呀!”
經她一提,蕭浪想起這事來,那時他在太湖執行任務,路遇這事,聽二人口音是家鄉那邊的人,便出手打跑了客棧中的打手並給了父女二人銀兩。
邱紅接着道:“我求了好久菩薩,真的見到你了,沒想到還是在------”她的臉已經飛滿紅潮。
蕭浪卻道:“這事你不可告訴別人。”
邱紅道:“我知道你是很厲害的人,你的經歷一定非同一般,你不讓我說,我便不告訴任何人。”紅認真的樣子,蕭浪默默想道:“莫非這真的是天意,或許我的命中已經註定了我的一生。”
“郎君,你累了吧,我門要睡了嗎?”蕭浪點頭。
蠟燭熄滅,蕭浪似乎覺得自己就要這樣過完自己的一生了。然而命運卻不是這樣安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