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池二人在林中躡手躡腳悄悄潛行,幾次與搜尋的人擦肩而過,嚇得二人大氣都不敢出,終於在月亮升上中天時,又摸回了青陽城門口。進了城後,趙寧兒問李玄池:“李兄,雖說暫時甩脫了他們,可又入青陽,依然兇險萬分啊?”李玄池臉色凝重:“沒辦法,且賭他一把吧!”說完,拉着趙寧兒左轉右轉來到一家店鋪門口,門上掛着牌匾,上面有四個規整的大字“裕豐糧鋪”。
趙寧兒看到這裡恍然大悟,又有些擔憂:“這要是那個龍劍雲的陷阱可怎麼是好?”李玄池語氣堅定地說:“不會,我看韓兄的眼神不是這樣的人。”說罷敲響了糧鋪的店門。
“誰啊?這都打烊了,別敲了!”敲了片刻,店門裡有個人罵罵咧咧的走來開門。打開一條門縫一看,門外是兩個陌生人,剛欲關門,門縫裡塞入了一塊木牌,此人接過木牌一驚,說了一聲:“貴客稍等,我去找管事的!”說完轉身跑進去了。
李玄池和趙寧兒在門外聽到裡面一陣腳步紛亂,然後吱呀一聲,店門大開,一個掌櫃模樣的人邊整衣衫邊跑到二人面前,先是一揖,開口道:“不知二位貴客駕臨,有失遠迎,二位裡面請!”說完,伸手虛引。
李趙二人相視一眼,擡步進了店裡。掌櫃的走在後面,讓人將店門再度關上了。
掌櫃的陪着二人進了內堂,把二人請上了上座,上了兩盞熱茶,這才問道:“不知二位貴客從何而來?有何吩咐?”
李玄池沒有回答,反問掌櫃的道:“那道木牌到底是何信物?”
掌櫃的一臉驚訝:“你不知給你令牌之人的身份?”
李玄池也是一臉驚訝:“韓千意韓兄不是溪雲小築的三劍之一嗎?還有其他身份?”
掌櫃的聞言大笑:“韓千意少爺也是裕豐糧鋪的少東家。”
趙寧兒聽了大驚:“裕豐糧鋪分店遍佈宇內,甚至還涉足軍糧生意,可以說富甲一方,只是生意一直由三位自稱管家的人打理,東家從未現身,怎麼這韓千意竟然是裕豐糧鋪的少東家嗎?”
掌櫃的點點頭:“二位即是少東家的朋友,有何吩咐儘管提來,我等必竭力達成!”
李玄池大奇:“你不問我們的身份嗎?”
掌櫃的笑着搖搖頭:“少東家的眼光,我等信得過!”
李玄池聽了清清嗓子:“這位是慬王府的趙寧兒,小可名叫李玄池,還請掌櫃的多爲關照!”
“原來是李少俠,久仰久仰!趙殿下竟然光臨敝店真是蓬蓽生輝,小的失禮了!”說完掌櫃起身向二人重新見禮。
趙寧兒還了一禮,然而滿臉好奇:“你知道我們是誰?”
掌櫃的滿臉笑意:“二位即是少東的朋友,還拿着少東的信物,那小的不妨以實相告。我們裕豐糧鋪實屬長風古家所建,而且暗地裡負責蒐集情報。至於韓千意少爺本姓古,此信物爲古家的家族信物。”
“長風古家?長風山莊?寧皇親書的長風越古道的那個古家?”趙寧兒一臉驚容。
“長風越古道?”李玄池則是滿臉問號。
掌櫃的點點頭“看來趙殿下在京城聽到不少秘聞啊。”
趙寧兒卻忽然沉默了:“略有耳聞而已。”
李玄池仍然一頭霧水。
掌櫃的也不多說:“不知二位貴客將欲何往呢?”
李玄池見趙寧兒不說話了,接話道:“我們想要前往平州金陽。”
掌櫃的聽了不再多話:“在下明白了,還請二位貴客去客房休息,我等稍作準備,二位明天一早上路,一路上儘管放心。”說完,讓人引着李玄池他們去客房安歇,自己則連夜準備相關事宜去了。
當晚青陽城內暗潮涌動,德餘巷內昨天早上就人影憧憧,至此時周圍仍時不時有人影閃過。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天光大亮。青陽羣雄窮搜一整晚加一上午之後終於承認失去了李玄池二人的蹤跡,同時失去的還有他們領袖吳觀崢的蹤跡,吳宅甚至已經人去樓空成了一具空殼,關鍵是衆人還得到了衛陽方向的消息:慬王幼子與李玄池一路東進了!青陽羣雄一時間手足無措,惶惶不可終日,全沒注意一輛華美的馬車午間緩緩踱出了青陽,悠悠然踏上了東進的方向。
青陽羣雄羣龍無首,一日動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各自惴惴歸家,靜候事情發展。有些膽小的,則偷偷摸摸收拾傢俬,準備看情況跑路了。
再說李玄池,自幼生活清苦,如今坐在這華美的馬車中竟有些拘束,特別是裕豐掌櫃竟然還安排了兩個侍女在車中伺候,搞得李玄池坐臥不安,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趙寧兒則安然自若,時不時還指揮侍女斟茶倒水,愜意的不得了。
出了青陽城後,馬車開始加速,已經有些放足狂奔的意思了,馬車裡面竟然十分安穩,也令李玄池大爲驚奇。那邊趙寧兒反而吃飽喝足,開始倚在一邊閉目小憩了。
裕豐糧鋪的馬車一路馬不停蹄,穿州過縣,逢裕豐的分鋪就補給各種美酒佳餚,更換駿馬,就這樣,方在二十餘日之後,帶着李玄池進到了平州金陽地界。
二人乘坐着馬車一路進了平州金陽城,馬車停在了裕豐門口,李玄池和趙寧兒則直奔覺隱寺。
覺隱寺位於金陽城東側山丘之上,寺廟不大,香火不旺,寺裡的僧人靠開墾周圍的荒地耕種自足。李玄池來到覺隱寺,拾級而上,看着低矮又泛着青苔的山門,心裡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似乎思緒又飄回了那個西南的小道觀。李玄池暗暗禱告能在這裡得到師父的確切消息,竟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二人進了山門沒幾步,迎面來了一位知客僧,這僧人身材魁梧,似乎多年勞作練出了一副好身板。知客僧雙手合十:“二位施主貧僧同亮有禮了,不知二位施主來敝寺有何貴幹?”
李玄池也雙手合十,到:“大師有禮了,小可李玄池,特來拜會貴寺大衍禪師!”
知客僧聽了一愣:“敝寺長老大衍禪師素來不見訪客,之前世人聽聞禪師佛法精深多有豪門貴客來訪,均被禪師一一拒之門外,由此敝寺變的冷清起來,二位此行恐怕要失望而歸了。”
李玄池聽了趕忙說:“小可乃是禪師故交之徒,此次前來有要事相求,還煩請大師代爲傳達一聲!小可感激不盡!”說完深施一禮,禮畢把佩劍摘星奉給知客僧:“此劍可爲信物!”。
知客僧見狀,不好推辭,也只好應道:“施主不必如此,貧僧定會爲施主轉達此意,不過禪師會否破例貧僧實不可知,還請二位施主去前面少坐片刻,靜候消息。”
知客僧把二人領到會客禪房之後,奉上兩盞香茶,然後轉身離去了。趙寧兒捧着茶細細品嚐,李玄池卻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了。李玄池的茶差不多快要涼透的時候,知客僧臉帶驚訝的神色走了進來,對着二人合十一禮:“二位施主,禪師有請!”
李玄池聽了大喜,草草還了一禮說:“太好了,還請大師快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