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皇上眼裡。我原是不配做你的皇后的。所以你纔會以先皇的遺旨爲藉口。皇上端的好算計啊。騙了我這麼多年。裡裡外外的都要做好人。可要小心到頭來裡外不是人。”李聘婷看着皇上一臉的不甘示弱。
“你。你放肆。”皇上氣的摔了書案上的奏摺。鎮紙。筆墨。李聘婷看着皇上哼了一聲。滿不在乎的轉身離開。可是真的不在乎嗎答案從來都是不。李聘婷知道她有多在乎皇上。
爭吵。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儘管每次都暗暗發誓再也不要理會對面那個人。可是。過不了多久便又開始牽掛他。李聘婷極其看不上這樣的自己。卻又拿這樣的自己毫無辦法。
儘管李聘婷理智上越來越明白當初父親說的恐怕是真的。可情感上她依然無法接受。她選擇逃避。自嘲的想一切所受到的傷害。都是因爲上輩子欠了他的。李聘婷怒氣衝衝的回了鳳藻宮。發現李安已經在宮中等她了。
“吵架了”李安看着李聘婷一臉的餘怒未消。端着茶淡淡的說着。一派悠然自得。
李聘婷愣了愣:“父親。哥哥都被皇上扣下來。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啊。”
“急什麼。皇上既然只是扣下了。沒有立時發作了他。便不會再動他。讓他受些驚嚇也好。也省的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只會闖禍。”李安提起李悅言。一臉的怒其不爭。
李聘婷看了李安一眼。狐疑道:“父親既然料定了皇上不會動哥哥。又幹嘛大晚上的跑到這宮裡來”
“你哥哥只有一條命。萬一皇上火氣一大。一衝動。我去哪找大羅神仙讓你哥哥還陽啊。爲父還是早些過來給皇上滅滅火吧。年輕人都好衝動。可不知這衝動是魔鬼啊。”李安說完便施施然的起身。往皇上的乾正宮去了。
皇上的御書房此時一派狼藉。皇上坐在龍椅上。氣的扯了扯衣領。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小德子竟然來報。說李安李大學士求見。
皇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騰的又上來了。怎麼個意思。這李氏父女三人。感情是商量好的。組團來氣他的:“宣。朕到要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李安被小德子引進書房。對一片狼藉的書房視而不見。恭恭敬敬的給皇上行了禮。
“大學士。深夜來宮中。所爲何事啊”皇上淡淡的看着李安。其實心裡一點都不淡然。看着李安那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他真心淡然不起來。這老小子。你兒子攥在我手裡。你還在這給我裝。
皇上最恨李安那四平八穩的模樣。那會讓他有很多不好的聯想。譬如羞辱他不讓他娶李聘婷的時候。比如逼着他答應他的奏請的時候。他那副四平八穩的模樣。讓他覺得他只是李安手中的傀儡。李安纔是這個王朝真正的操縱者。
“臣聽說。不孝子惹了禍。現在正被皇上扣在秘牢裡。所以特意來找皇上求情的。”李安躬身說着。態度恭敬卻不見半點謙卑。彷彿事件的主角根本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皇上如今總算知道那李聘婷的囂張和李悅言的無法無天都是怎麼來的了。根都在李安這廝這。他兒子幹了這麼不要臉的事。換了二一個人他便會毫不猶豫直接拉出去砍了。只因爲他是李安的兒子。身爲皇上的自己忍了。可李安竟然一點沒覺得聖恩浩蕩。反而像沒事人似的。
皇上忽然有了一種被小覷被羞辱了的感覺。他眼神陰森怨念的盯着李安:“原來大學士還知道令郎做了錯事。看着大學士這四平八穩的模樣。我怎麼覺得好像是朕抓錯了人呢”
“皇上說笑了。千錯萬錯都是那混小子的錯。皇上保重龍體。不要和那臭小子一般見識。他不值當皇上爲他費神。”李安連忙解釋:“臣已經想好了補救的法子。皇上看看行還是不行。”
皇上點了點頭示意讓李安繼續說下去。他倒要看看李安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臣已經打聽過了。事發的時候。只有幾個宮中的侍衛在場。逆子也並未暴露身份。臣會安排死士。將這事安排成對惠妃娘娘的刺殺。只是求皇上開恩。將小兒從這事裡摘出來。老臣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李家的香火還要靠他繼承。”
“大學士好算計啊。好一招。偷樑換柱。只是李悅言他如此無法無天。不把朕放在眼裡。朕憑什麼放了他。還要替他遮掩。”皇上臉上露出掩藏不住的嘲諷。
“皇上體恤老臣之心。老臣又怎麼會不清楚。不感恩。否則老臣當初也不會義無反顧的擁護皇上您。登上這寶座。要知道當初先皇中意的接班人可是~~~”李安恭敬的給皇上行禮。口中說出的話卻沒有那麼恭敬。
皇上的眼睛迷了起來。盯着李安:“你威脅我。你竟然威脅我。”
“老臣惶恐。老臣不敢。只是我那逆子實在是殺不得。否則老臣愧對李家列祖列宗。”李安趕緊跪倒在地。連連請罪。
“大學士怕愧對祖宗。朕也怕愧對祖宗。來人。送大學士出宮。”皇上心內火氣鬱積。不想多談。李安料定了他不敢動李悅言。還敢出言威脅。皇上的牛勁便上來了。
“皇上。莫非忘記了那個刺殺您的小宮女了皇上真當這事沒有幕後的主使。”李安見皇上要轟他出去。站起了身。
“你什麼意思”皇上讓宮人們退下。那小宮女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讓他一直寢食難安。
李安看了一眼皇上:“老臣查到。稷王一直在私下查當初劉太妃死的事。小宮女行刺之前是否和稷王有過接觸雖然不能確定。但老臣肯定。稷王在查當時桃夭宮一些舊人的親眷家人。以期能找出當年的真相。
雖然老臣已經趕在他之前將那些人滅了口。只是越是這樣。稷王越會警覺。只怕早晚會知道那劉太妃其實是被迫殉葬。到時候這~~~”
“這麼重要的事。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朕。”李安說話時。皇上便揹着手來回踱步。待他話音一落。皇上忽然停下來厲聲質問李安。他的神情極爲暴怒。
李安沒有回答。只是道:“皇上這次如果幫着逆子遮掩。想必惠妃娘娘心下會很不爽。她與稷王交情深厚。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更加深厚。若是惠妃娘娘產下了龍子。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更偏向他舅舅。要是那小皇子到時候再被稷王籠絡利用。那皇上的江山豈不是危咦”
“你要朕殺了惠妃李安。你不要太過分。惠妃肚子裡可還有朕的龍子。那是皇室血脈。你要朕殺了自己的兒子。”皇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安。什麼叫得寸進尺。李安此刻的行爲便是這句成語的最好詮釋。原來他不止想保住他的兒子。還想趁機弄死惠妃。打破皇上一手建立稷王與李安的兩相對立的大好局面。
李安眼裡閃過一絲不屑。現在裝什麼好人。當初又是誰派人追殺若兒的。難道說那孩子就不是你的兒子裡。皇上爲什麼會這麼看重秦思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李安心知肚明。言兒這事荒唐。卻正好給了他動手的機會。爲了外孫。他不能再放任皇上胡鬧下去了。
“老臣可沒這麼說。雖然老臣一開始就不同意皇上納那惠妃。可是皇上彼時對惠妃情根深種。老臣雖心疼自己女兒。也不能干涉皇上的後宮之事。
關於稷王的一切都只是老臣的推斷。皇上可聽可不聽。皇上是英明之主自然有自己的決斷。
只是。老臣擔心稷王若是再繼續查下去。難保不會再查到些別的什麼。事情是人做的。即使再縝密也難免有漏網之魚。皇上您說是嗎更何況當年那事的知情者還好端端的活在這世上的也不少。萬一誰因爲什麼兒子被殺的慘事。而悲憤過度。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那豈不是大大的禍事。”
“李安。你怎麼敢你別忘了。你跟那事也脫不開關係。”皇上一臉的震怒。看着李安。他的手緊緊的攥着。盡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忍耐的極其艱難。
“老臣老了。沒什麼可怕的。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這一雙兒女。皇上如今也是當了人家爹爹的人了。應當明白父母對子女。是什麼都肯做的。”李安看着皇上。一臉的坦然。
皇上咬着牙。看着李安:“你把李悅言帶走。其餘的事。朕要好好想想。”
“老臣告退。”李安恭敬的行禮退出。嘴角那抹輕蔑的笑。一閃而過。皇上看在眼裡。攥着的拳頭越發的緊了。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安離去的背影。眼神狠厲。那副模樣似乎恨不得將李安生吞活剝。
皇上此時終於瞭解李安那一直以來的四平八穩的態度的根源在哪。也許在最初的最初。李安便早已經算計好了一切。虧得他還自以爲算盡了天下事。天下人皆是他手中的棋子。原來他也只不過李安手中曾經的棋子。也許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