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如何擔憂不安。此刻在風暴中心的王皇后卻只有一派欣喜和安寧。她已經搬回了坤泰宮的正殿。此刻正斜靠在牀上。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慈愛而溫柔。
她能感覺到肚子裡的小東西和自己血脈相連。他會時不時的動一動。霸道的宣告自己存在的事實。
王皇后已經四十多歲了。本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此刻。他卻在她的肚子裡。健康的成長着。太醫說是個皇子呢。
王皇后的脣邊掛着滿意的笑。這個孩子來的太及時。來的太好了。他一出生便是正經的嫡出。即使貴妃再得寵。皇上也不可能再立她的孩子爲太子。因爲太子殿下已經在她的肚子裡了。
熬了這麼多年。委屈了這麼多年。她終於熬出頭了。有了這個孩子。她便是當之無愧的皇后娘娘。再不用看李聘婷的臉色。委曲求全了。
王皇后輕輕的撫摸着肚子。這個孩子。值得擁有最好的。她這個做孃的以前不爭氣。可有了他。便有了底氣有了主心骨。以後她要爲他活着。那些會傷害他。會礙着他前程的人她會一個一個的除掉。首先就是那李聘婷。還有秦思。還有那個裝傻的小皇子。
王皇后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芒。“娘娘。老夫人到了。”宮人的聲音輕輕傳來。打斷了王皇后的沉思。她眼裡露出一絲欣喜。忙起身讓人請老夫人進來。
這老夫人。便是王皇后的孃家母親。王皇后孃家原來也是名門望族。可是慢慢的家道中落。到她父親這一代。這是一個閒散的三品官員。這也是王皇后之所以能成爲皇后的原因。
可是她這皇后當的委屈。孃家也不給力。這些年父親更是被李安當成狗般呼來喝去。乾脆告老在家。王皇后的弟弟也不爭氣。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可就是這位不爭氣的弟弟。替王皇后尋到了一位高人。這高人隨隨便便的一出手。她便有了肚子裡的孩子。
“孃親。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前日才進的宮嗎。孃親可是知道女兒又想孃親了。所以心有靈犀的來進宮見我。”王皇后由宮人扶着。笑眯眯的走到門前。攙上進門孃親。娘兩親親熱熱的走進了內室。
親人的關懷讓王皇后喜不自禁。可是老夫人話題一轉。王皇后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她沉着臉屏退了伺候着的宮人。
“弟弟怎麼又要銀子。前天孃親來的時候。我不是纔給了兩萬兩。這才幾日就已經花完了。他莫不是當我這裡是金山銀山。還是當我能點石成金。”王皇后看着一臉侷促的孃親。沒好氣的抱怨。
老夫人。看了一眼慍怒的女兒。兒子確實是不像話。可是她只有那麼一個兒子。此時便也顧不上許多。只得安撫女兒道:“他畢竟是你弟弟啊。上次的銀子你是知道的。你弟弟都拿去孝敬了高人。半點都不敢昧了。生怕壞了你的事。這次是因爲之前的賭債。等着銀子救命呢。你就這一個弟弟。就是看在肚子裡的孩子面上。你也~~~”
“好啦。我知道了。”王皇后急急的打斷孃親的話。生怕她再說下去便又沒玩沒了的扯出了一大堆。她是感激弟弟尋訪到了高人。求了送子的丸藥。這才懷上了龍胎。可是。他這左一次要錢。右一次要銀子的。誰知道他是拿去賭拿去瞟了。可這十次又八次是打着送給高人的旗號。王皇后也只能忍着。只等瓜熟落地。再收拾那混小子。
王皇后把銀票遞給了自家孃親。老夫人。才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遞給王皇后。她看着自己女人那日漸豐盈的面頰。和漸漸舒展的眉頭。笑道:“這聖水真是個好東西。對小皇子好不說。還讓女兒看着越發的年輕。這皮膚都快能掐出水來了。”
王皇后此時卻顧不上孃親的誇讚。她一把奪過那瓷瓶。眼裡閃過興奮的光芒。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瓶口。一陣馨香撲鼻。王皇后忽然哎呦一聲。驚得老夫人連忙問怎麼了。
王皇后手扶着肚子。滿面幸福的道:“孩子踢我。他也知道又有好東西吃。在興奮呢。”老夫人聞言一笑。伸出手去摸女兒的肚子。果然覺出那強勁有力的胎動。老夫人笑的迷了眼。這可是她的金孫啊。他們王家的指望啊。
微風浮動。將那一室的馨香吹得更遠。遠遠的盪出了窗口。溢向庭院。屋檐下的螞蟻此時正忙忙碌碌的排隊而行。似乎在搬家。他們急匆匆的。甚至有些倉皇的如在逃避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日若兒正陪着太后用午膳。皇后娘娘恰巧過來請安。幾日不見。皇后娘娘的氣色越發的好了。白裡透紅的臉蛋。看上去年輕了足足有十歲。神清氣爽的。當真多了幾分母儀天下的貴氣。
皇后娘娘走的近了。若兒便聞到了一股馨香。那香味如蘭如麝。好聞的緊。若兒卻是臉色一凝。
“皇后娘娘好香啊。”若兒擡着一張小臉。笑眯眯的看着王皇后。一臉的歡喜。太后意外的看了一眼若兒。這孩子對皇后向來恭敬有餘。親近不足。怎麼今天竟然主動說話。太后的鼻子動了動也聞到了皇后身上的香味。
太后放下了筷子。臉色沉了沉看着站在一旁的皇后道:“你可是用了什麼香粉。皇后你是有了身孕的人。怎麼這般不知穩妥。亂用香料。”
皇后聞言愣了愣。隨即笑着回稟:“母皇你錯怪我了。我現在還哪敢用什麼香料。自從有了這個小傢伙。我連胭脂都不用。宮裡的薰香也都撤了。只擺些無味無害的花花草草。”
王皇后的手下意識的在小腹上輕輕撫了撫。臉上掛着初爲人母的幸福和驕傲。輕聲道:“不過說來也怪。自從懷上這小傢伙。宮人們便說。老聞着我這身上香。我一直沒當回事。沒想到這月份越大。這香味便跟着越大了。母后您說。我這肚子裡的小傢伙。莫不是那花神轉世。身懷奇香”
太后聞言。沉吟不語。看着一臉幸福模樣的皇后。心裡卻沒來由的有些發慌。太后不自覺的望了若兒一眼。只見小皇孫。正滿是震驚與痛心的盯着皇后的肚子。一臉沉痛。
太后的心更慌了。胡亂的打發走了皇后。一把拉住若兒的手道:“若兒可是看出了什麼不妥。我這心裡慌的厲害。皇后這胎懷的太寸。太過蹊蹺。”
若兒擡頭看了眼太后。老人家眼裡都是濃濃的擔憂。皇后肚子裡的也是她的皇孫。皇上子嗣單薄。皇后懷的又是嫡子。很可能就是這江山的繼承人。她怎麼能不憂心。只是以往她擔心若兒吃味。是以。一直不肯過多的表現出來。
可是皇后那越來越好的氣色。那怪異的香味。都讓這位究竟宮斗的老人覺得遍體生寒。適才又見了若兒那般神色。聯想他之前的憂慮。太后便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拉了若兒詢問。
“皇奶奶。若兒說了。你可要停住。”若兒看了看太后。咬了咬脣。先打了一劑預防針。
太后聞言愣了愣道:“若兒說。皇奶奶什麼風浪沒見過。你只管照實了說。”
若兒嘆了口氣。看着太后道:“如果我沒猜錯。皇后娘娘是中了一種叫天香蠱的蠱毒。那蠱通過丸藥進入人的身體。脈象卻與懷孕無異。中毒之人的氣色會越來越好。可是蠱蟲卻在人的身體裡逐漸長大。
初時。全靠配套的藥水壓制蠱蟲。等到十月之後。蠱蟲在人身體裡真正成型。便會吸乾人的精血。破體而出。那時皇后娘娘便是一具乾屍。所產下的哪裡是什麼小皇子。而是一個通體碧綠。身懷異香的大青蟲。”
“蟲子你是說。皇后娘娘不是懷孕。而是在肚子裡養了一個大蟲子。那蟲子還會吸乾她的精血。讓她成爲一具乾屍。”太后的聲音有點抖。她知道皇后這是被人給害了而不自知。可是是何人。如此歹毒。
若兒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太后搖晃的身子。上前扶住她。勸道:“皇奶奶。萬幸現在皇后娘娘中毒的時間還淺。毒蟲尚未成型。或許還有的救。”
“對。不能讓她生下來。她若是生下了只蟲子。那皇兒算是什麼。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這是**裸的打皇家的臉啊。”太后慌的轉身就要出門。
若兒卻一把拉住了太后:“皇奶奶。此事。全是若兒的猜測。皇奶奶還是再請太醫看看吧。”
“那些沒用的奴才。看也是白看。”太后怒氣衝衝的拍着桌子。卻還是下了懿旨。讓太醫來長壽宮。
若兒看來一眼驚魂未定的太后。又輕飄飄的說了句:“皇奶奶就不想知道是誰對皇后娘娘下的手嗎。”
太后聞言眼裡閃過一絲厲芒。立時派人去將皇上請了過來。威嚴的大正皇宮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一片黑壓壓的雲飄了過來。眼看又是一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