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曉回過神來的時候。慕卿已經離去。江天曉望着空蕩蕩的房間一時有些惆悵。伊人的香味似乎還在鼻端。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江天曉覺得自己生病了。得了一種叫相思的病:“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這是江天曉那個世界描寫相思的名篇。是元代一個叫徐再思的人寫的。雖然轉換了時空可江天曉還是覺得他寫的真好。真貼切。完完全全就是她此刻的心聲。
“主子。好文采。”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幽幽的來自暗處。江天曉嚇的一個激靈:“誰”
一個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慢慢的從暗影裡走出。她身材嬌小。長相甜美。大大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江天曉。一臉的崇拜:“我叫海棠。少主讓我以後做主子的暗衛。保護主子的安全。”
海棠。江天曉此時才忽然反應過來之前慕卿對她說的話。海棠是他留下。保護她的人。江天曉點了點頭:“我不習慣老被人跟着。你~~”
海棠打斷了江天曉的話:“主子是瞧不起海棠。海棠如果不是故意現身。主子是不會感覺到海棠的存在的。海棠就像是主子的影子。我會陪着你。保護你。但是絕對不會打擾你。”
這。這海棠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她怎麼知道她想說的。江天曉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海棠也不說話。瞬時消失在暗影裡。屋裡再次一片寧靜。寧靜的江天曉根本感覺不到海棠的存在。
“海棠。你輕功這麼厲害。比我厲害多了。怎麼練的我印象裡的暗衛都冷冷的。你看起來活波的很。能在暗處待得住”雖然看不見海棠。但是江天曉還是忍不住對着那暗影說話。
海棠輕快的聲音很快響起:“我從小就練。除了吃飯睡覺就只練武一件事。不像主子。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少主知道主子怕悶。所以故意讓海棠來。生怕其他人不夠機靈惹主子不高興。”
原來瞭解自己的不是海棠而是慕卿。海棠是慕卿特意爲她挑的。這個認知讓江天曉的心一陣悸動。他的心裡是有她的嗎。
自從遇上慕卿。江天曉就變得再也不像自己。她的心裡都是他。他就像是上天專門爲她準備的。他符合她一切的審美和願望。甚至比她夢想中的白馬王子還白馬王子。
她喜歡他的一切。他的外表。他的聲音。他的神秘和飄忽不定。他的若即若離。她覺得她陷進了他的魅力所編制的網裡。她的心被他緊緊的拴住了。她眼巴巴的尋找他的身影。心甘情願被束縛。
這是一種神奇的體驗。江天曉知道這就是愛情。可她那些電視上學來的經驗。現在卻毫無用處。她甚至不知道慕卿對她是不是也有一樣的心思。
她想問卻又不敢。她的暗示難道還不夠明顯。傻子都應該能看出她對他的好感。可他卻什麼都沒做。可他又似乎爲了她做了很多。
江天曉在這模棱兩可間糾結着。她煩躁的爬了爬頭髮。這就是曖昧嗎這該死的曖昧。該死的慕卿。
可江天曉罵了兩句。又忍不住向着那暗影開了口。她想知道與慕卿有關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可海棠卻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傢伙。她俏皮的聲音說了許多事。卻似乎什麼都沒說。
江天曉知道她是個純真的孩子。可是因爲純真所以混沌不清。江天曉和海棠說了半天的話。竟然還不知道慕卿家在哪裡。有何親人。是否娶妻。她甚至依然問不出該去何處找他。該怎麼聯絡到他。
慕卿他絕對是故意的。故意送懵懂而純真的海棠來。讓她摸不着關於他的任何痕跡。他就像一個感情世界中的高手。遊刃有餘的玩着推拉的遊戲。江天曉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被動的被他玩弄。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江天曉知道遇到慕卿的那一刻她就栽了。什麼惜花公子。什麼風流無匹。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慕卿根本就是上天派來報復她的。替她之前欠下債的人。狠狠的報復她。
慕卿來過的第二天。江天曉便感覺到了壓力。其實針對秦思的暗殺和各種伎倆之前就有。只是秦思將這盈心小築經營的如同鐵通一般。所以都被扼殺在了萌芽中。根本沒造成過什麼影響。
可是自從李娉婷產子之後。盈心小築便成了刺客眼裡的香餑餑。來了一撥又一撥。儘管皇上已經私下安排了護衛。可是即使加入了江天曉。他們也被車輪戰。整的很疲憊。連秦思都被搞的休息不好。
既然休息不好。秦思索性梳妝打扮。由江天曉和一衆侍衛陪着給太后請安去了。於是惠妃有孕之事傳遍了宮中。太后的賞賜如流水般的送進了盈心小築。殷殷的囑咐秦思好好養胎。一定給皇上再添個皇子。
各宮紛紛到盈心小築賀喜。鳳藻宮卻安靜異常。沒有半點反應。江天曉覺得事有蹊蹺。便讓秦思設法請皇上來盈心小築過夜。
沒想到。皇上沒請來。倒是得到了各地官員爲小皇子元天佑請封太子的消息。這消息一出。稷王一脈便迅速的做出了反應。也紛紛上奏說小皇子纔出生。非嫡非長非賢。憑什麼做太子。
長子是若兒。皇上可是明確表示過貴妃不能爲後。怎麼現在是自己打自己臉嗎。再說了惠妃娘娘肚子裡還有個皇子呢。憑什麼現在就封太子。皇上現在正是壯年。倒不如等孩子們大了各憑本事。
朝堂之上一時又亂了起來。鬧哄哄的。各說各的理。如同菜市場一般。到後來更是扯出了對方陣營官員如何貪污如何腐敗。互相詆損。互相參奏。皇上對此頭疼不已。處置了一個又一個。
至此。秦思有孕一事已經被拿到了明面上。李安就是想動手也要收斂收斂。任誰都知道。秦思若有差池。便與貴妃一脈脫不了乾洗。
不過慕卿說。這一場立儲的風波。表面上是秦思和李娉婷相爭。而實際上。卻是皇上對多方勢力的從新洗牌。李安和稷王誰都沒佔到便宜。反而是皇上趁機折損了兩派不少的勢力。換上了他的人。
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是。這件事中還牽扯出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皇子若兒。當所有人都認同太子要麼立長。要麼立嫡。要麼立賢的時候。若兒還是個小透明。可這小透明不會永遠的透明下去。
爲了彌補暫時不能封元天佑爲太子的遺憾。皇上放了李畚出獄。皇上本來是打算再關他些日子。卻耐不住貴妃想讓李畚參加元天佑的滿月宴。所以皇上便提前放了李畚出來。
只是因爲最近的風聲太緊。李畚的位置又太過突出。皇上也只能革了李畚的軍權。讓他暫時留在上京。閉門思過。可都說了是閉門思過。那什麼時候出來。什麼時候復職其實也就是皇上的一句話。
小皇子元天佑的滿月宴。江天曉扶着大腹便便的秦思出席。李娉婷看着秦思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四個月了吧。妹妹瞞的好緊。連皇上和我都瞞過了。妹妹可真是手段通天。”
秦思微微一笑:“妹妹家鄉有個舊俗。孩子不滿三個月。不許對人言。怕折了孩子的福氣。我這剛一滿了月份。便趕緊稟了太后和皇上。只是姐姐那時剛添了小皇子。我不便打擾。想來姐姐也不會怪我。”
李娉婷微微一笑:“妹妹哪裡話。我怎麼會怪你呢。只是妹妹畢竟是頭次懷胎。萬事小心。這手下的人伺候的周到不周到。姐姐這裡倒是有幾個有經驗的婦人。妹妹若不嫌棄便帶去用吧。”
秦思趕忙道:“姐姐用慣了的人。我哪裡敢奪人所愛。我的人夠用了。多謝姐姐惦記。”
“恩。夠用就好。咦。妹妹身邊這人好像是原來皇上身邊的小啓子吧。怪不到妹妹看不上我的人。原來手都伸到皇上那去挖牆腳了。”李娉婷忽然瞄了一眼江天曉。輕飄飄的一句話。把因兩個女人鬥嘴而無聊走神的江天曉拉入了戰局。
江天曉飛快的看了一眼李娉婷。見她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李娉婷拉着皇上道:“皇上真是偏心。將小啓子給了妹妹。我聽說微苒公主可是求了您很多次呢”
坐着的太后。臉色瞬時就沉了下來。皇上也有些尷尬。但假裝不知道:“小啓子是個能幹的。我可捨不得給思兒。只是思兒不方便。便讓他去幫忙打理。他們之前就認識。用起來比較順手。”
“這樣啊。小啓子。你真是厲害。讓公主青睞有加。又與惠妹妹有舊。不過。你一個小太監長得這般眉清目秀。也真是討人歡喜。難怪公主和惠妹妹都這麼看中你。”李娉婷放開皇上。笑眯眯的走到江天曉的身邊。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着。句句殺人不見血。
李娉婷話音一落。太后那臉色便徹底的沉了下來。皇上神情尷尬而慍怒。秦思也有些惶急。開口爲江天曉辯駁。江天曉只得一把拉住了秦思。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