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你可有把握。若是沒有把握的話,我看還是算了。”平陽公主的眼神之中滿是擔憂。
安月明卻搖了搖頭:“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若是太后出事,榮婕妤必然保不住。”
“可這藥方子無用,你也保不住。”平陽道。
安月明卻輕拍了下她的手:“兩邊都是死路一條,我們只有搏上一搏。”
她說着,隨後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藥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便開始着手處理。
丕西毒乃是用七種含有劇毒的藥材,以及其他夾雜毒性的藥材,雖有毒,但卻有相生相剋之道。不過丕西毒的解藥重點並非是藥材,而是在於毒藥的分量。
因人所吸收的分量不同,解藥的分量自然不同。
若是解藥不能夠對接上,那麼所研製出來的解藥,極有可能將人給毒死,這纔是真正麻煩的地方。
就連師父也曾表態過,讓他來解毒,在不知其分量的情況下,完全無法準確的劃分出來。
藥很快就煎煮好了,安月明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發着惡臭的藥,心底愈發沒譜,完全不知該提多少量。
就在她思索之際,忽而有個聲音傳來:“郡主在想什麼?”
原本還在聚精會神的安月明,聽到這話,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將藥罐給打碎了。
她回頭一看,卻發覺是阿洛。
“怎麼是你!”安月明緊張起來,她記得阿洛是貴妃的人。
對於她的反應,阿洛並不意外。
阿洛走上前,將話題轉移開:“你什麼時候會替人醫治了?”
“同我師父學的。”安月明打量着阿洛。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個阿洛很奇怪,卻也說不上到底哪裡不對勁。
阿洛若有所思的點頭,忽而看向了安月明:“你有把握嗎?”
對於這一問,安月明愈發一頭霧水,她越來越看不透此人到底要做什麼。
“阿洛,你可是貴妃的人,你在我這裡,不怕被貴妃發現?”安月明乾脆警告起來。
她和貴妃勢必水火不容,不管阿洛有何目的,他們都處於對立面。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得不保持警惕。
安月明的話,對方並沒有放在心上,試圖走上前。
可就在他要接觸到碗的一剎那,安月明急忙將對方給叫住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是怕阿洛對自己弄出的解藥動手腳。
而阿洛看着她緊張的神情,抿了抿脣,“你就那麼怕我?”
安月明清楚的從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悽楚。
那樣的神情和語氣讓她有些惶然,好像在何處見過。
“你……”
安月明想問,可阿洛將話頭截住了,他道:“奴才過來是幫郡主的,郡主答應奴才的事情還沒有辦成,奴才怎麼能夠讓你就那麼死了?”
這話怎麼聽着那麼變扭。
阿洛直接將碗端了起來,再將一些湯藥給倒了出去,將剩餘的湯碗放到了安月明面前。
“如此足夠了。”
安月明看着只剩下四分之三的解藥,並沒有接過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害我?”
確實有這種可能,阿洛笑了,“奴才要是真想郡主死,大可不用幫你。就你方纔的量,完全能夠讓太后致死。”
這麼一說,安月明沒話了。
畢竟她實在是不知太后用了多少量,阿洛身爲貴妃身邊的人,沒準真的清楚。
目前左右都是死,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安月明將解藥端了起來,她看着碗中黑乎乎的藥汁,又看了眼阿洛,道:“但願你沒有錯。”
她選擇相信他。
阿洛站在原地,望着安月明遠去的身影,眸光愈發複雜。
安月明去正殿的時候,恰好同平陽碰上,她拉着安月明的手,焦急的說道:“月明,出事了!太后突然發病,恐怕撐不住了!”
得了這話,安月明連忙跟着平陽跑了過去。
此刻殿內亂作一團,皇上在大發雷霆,太醫們手足無措的醫治着,皇后則在旁邊照顧。
看到安月明的時候,她急忙說道:“你快過來看看,太后這到底是怎麼了?”
皇太后躺在榻上,面容發紫,身體抽搐,看上去情況不太妙。
安月明將解藥放在平陽手中,讓楚後和平陽幫助自己,在將太后控制住,她一鼓作氣將解藥全部灌入太后口中。
在將解藥服下之後,太后不再抽搐,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殿內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後,紛紛鬆了口氣,連皇上也不例外。
可不等衆人緩過神來,太后忽而坐了起來,“噗嗤”一口黑血就吐了出來,整個人匍匐在塌前。
皇上一瞧,盛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月明看着地上的黑血,心裡也慌了。
丕西毒解藥的方子她並沒有弄措,唯一有問題就是分量。
不等安月明解釋,突然有太醫驚呼:“皇上,太后的脈搏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這句話對於安月明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阿洛說得那麼有理,應該不會有問題。
安月明連忙握住了太后的手腕,的確是沒有脈搏了。
一時間,安月明的心也隨之慌亂。
貴妃見狀,當即下令:“來人,安月明毒害太后,速速將此人捉拿,拖出去斬了!”
隨着貴妃一聲令下,安月明很快就被衝進來的侍衛給擒住。
平陽衝上前,一把將侍衛推開,擋在了安月明面前,跪在了地上。
“父皇,兒臣相信月明,她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這其中定然是有緣故的!”平陽焦急的說着,順道看向了身後的安月明。
而安月明看着她,眼神之中透着無奈。
這個時候平陽不應該衝出來,皇上必然是對她盛怒,已經不相信。現在衝出來,只會牽連了她。
對於平陽的保證,皇上壓根就不放在眼中,他怒道:“太后乃是糟她毒手,況且她自己向朕保證了。若醫治不好太后,就以死謝罪!”
在喪母之痛下,皇上悲憤的情緒完完全全發泄到了安月明身上。
這一點,安月明又何嘗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