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蓋子掀開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嚴嬤嬤以爲會很普通,可是在看到眼前的菜式後,非常震驚。雖然說看上去已經同之前截然不同,甚至還要稍稍遜色些,但是也能夠說得過去。
這一下子,嚴嬤嬤內心的半塊石頭算是落了下來。
“菜看着還行。”貴妃在宮婢的攙扶下,緩緩坐下,輕聲說道。
有了這句肯定,安月明也偷偷鬆了口氣,起碼沒有被拒絕。
可是平寧公主以及宸妃在看到的時候,神情困惑:“這菜怎麼跟那日送來的不同?”
一時間緩和的氣氛,瞬間又跌入了冰點。
貴妃聽聞,先是看了一眼宸妃,隨即凌厲的眸光掃了一眼衆人,輕笑着道:“還有此事?”
大殿內,靜悄悄的一片,沒有人敢吭聲。
“回貴妃的話,確有其事。”安月明先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道,“因先前的菜餚奴婢覺得不滿意,擅自主張便更改了。”
可這麼說來,平寧公主聽了就不舒服,等同於沒有將自己給放在眼中,她的意見不重要,貴妃的意見才行。可要知道,她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現在要嫁給自己最愛的人,當然一切都要自己最喜愛的東西才行。
“你這宮婢可真是會滿口胡言,我看着菜式還不如之前的。”平寧公主說着,拿着筷子又嚐了幾口,繼而又吐了出來,極度誇張的厭惡,“呸!就是連味道比起來,也要相差甚遠。”
這麼說來,安月明就成了糊弄貴妃了。
只見貴妃那張平靜的臉上,冰冷的眼神中漫上了一層寒意。
貴妃輕笑了一聲:“如此看來,你改得菜餚不太行。”
廢話!花了三天功夫的菜餚跟兩個時辰的能夠比嗎?況且平寧公主壓根就是成心爲難自己,故意擺出那麼難吃的神情。
安月明的心裡也是叫苦,也不知道自己跟平寧公主有什麼深仇大恨,她每次都要這樣。
一時間,安月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下去。
倒是鶯兒突然跪在了地上,可憐兮兮的懇求起來:“貴妃娘娘,其實今天的司膳坊原本是要出來的,可司膳坊做好的菜餚,不知怎麼就被人肆意破壞了。之前準備的菜餚已經被人全部給毀了,用了兩個時辰重新換的菜餚。還望貴妃娘娘看在有人陷害的份上,繞過月明吧。”
月明?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貴妃的腦海之中劃過一道閃電,視線當即就落在了安月明的身上。
安月明氣得直咬牙,早知道鶯兒這麼坑,在之前就直接陪蓮香將她一塊弄死,免得在這裡給自己添堵。
哪裡是求情,分明是將自己往火坑裡面推。
“你叫月明?”貴妃的聲色冷寒了起來。
安月明低垂着手,緊張地顫抖,故作鎮定:“是!”
貴妃冷冷地看着她,道:“將你的頭擡起來。”
聽聞這話,安月明遲鈍了,她預感到貴妃可能是因爲這個名字想到了安月明。
不過只是片刻,安月明將頭給擡了起來,映入貴妃眼簾的是一張戛然不同的面孔,同她印象內那張讓她恨不得生食其血肉的安月明截然不同。
即便如此,光是一個名字都足夠讓人厭惡。
貴妃質問:“這麼說來,你是成心欺瞞本宮了?”
安月明的手此刻全部是汗,她的眼神之中難以掩飾的慌張。因爲在同貴妃注視的那一瞬間,她真怕自己的身份被看穿。
“貴妃娘娘,雜家覺得這個宮婢倒不是成心欺瞞,更多的是敬仰你。”
安月明已經無話可說,關鍵的時刻,阿洛站了出來。
若是旁人的話,阿洛不會出手,可是對於月明他不能夠冷眼旁觀。
貴妃看向他,笑了起來:“這分明就是欺瞞,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反而成了敬仰?”
“貴妃娘娘,你想一想。若是宮婢真心有意欺瞞,何必要這麼愚蠢。正是因爲敬仰貴妃,怕貴妃責罰,這纔會做出了這一招。不然被貴妃發現會罰得更厲害,還不如將實情全部都告訴給貴妃娘娘。”阿洛鎮定自若的說着,餘光悄悄的瞥了眼安月明,“由此可見,她是敬仰着貴妃娘娘,不想你責罵她,纔會這麼做的。”
這算是個什麼歪理?
安月明聽了,她都忍不住在內心給阿洛跪下,當真是詭辯,差點她都信了。
“貴妃娘娘,奴婢早就敬仰着你。在宮外的時候,奴婢就聽她人說,貴妃賢惠,治理後宮有方。”安月明匍匐在地,連忙接着拍馬屁。
趁着現在說服貴妃,不然她可能連命都沒有。
隨着安月明這一番話,大殿再次寂靜了下去,她們都在等待着決定性的時刻。
“貴妃,分明就是這些人胡說!”平寧公主氣惱不已。
可貴妃卻擺了擺手,道:“本宮知道了,你們都起來吧。”
隨着貴妃這一說,衆人紛紛起身,唯獨安月明跪着。
“你也起來吧。”貴妃瞥了她一眼,隨即聲色一沉,“菜餚你們司膳坊重新準備,而有人居然敢動平寧公主大婚的主意,甚至在本宮的治理下作出這等事情,後宮給我仔仔細細的查出來。但凡是涉及此事的人等,一概不準放過!”
隨着貴妃這一句話,司膳坊算是留了一條活路。
出了景仁宮的時候,安月明看着天上的太陽,整個人都懵了。
好幾次,她都差點沒有命走出來。
貴妃乏了,所有人都散了。
內殿。
貴妃靠在軟榻上,慵懶地眯着眼:“阿洛,本宮不是傻子,你今日爲何會幫那宮婢說話?”
阿洛聽到這聲質問,心緊了下,可面色未改:“實不相瞞,此乃是奴才失散多年的家妹。至於她叫月明,也是因奴才的爹孃自幼寵愛着,將其視爲掌上明珠的緣故。”
這一通解釋,貴妃疑惑的神情也退散了,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月明,那是個好名字。”
衆人回到了尚宮,嚴嬤嬤沒有多說,便讓衆人散了。
今日沒有受到處分,安然無恙從景仁宮出來,可算是萬幸,她這把老骨頭驚得住幾次?
在衆人散了後,鶯兒火速離開,可身後卻多了一個人緊緊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