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尖細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殿內女眷紛紛起身行禮:“恭迎皇上,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話音落下,安月明的餘光瞥到了一抹明黃、色從她的眼前晃過,稍後就聽到:“平身,今日乃是朕的壽辰,不必如此多禮。”
隨着皇上金口一開,衆人這才紛紛入座,壽宴隨之開始。
宮婢們端來了一盤接着一盤的菜餚和點心,看着精緻的樣子,安月明的眼睛都放出光來。
嘗一口,簡直美味無窮。
本欲再多吃一些,可是季斯年的貓爪卻按住了她:“宮中宴會,全都有規矩,不可將盤中之物食盡,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
宮裡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規矩,安月明一陣嘀咕,搖了搖頭。
季斯年嘆息道:“反正吃兩三口就好了,若是吃多了,只會不雅。若是讓父皇瞧着了,沒準將你拖出去砍了也是有可能。”
安月明嚥了口口水,突覺手中的調羹似有千斤重,自覺地放了下來。
眼神偷偷向着高高在上的皇上瞄了一眼,古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如今看來古人誠不欺我!
隨着一聲聲婉轉動聽的樂曲奏起,接下來,便是各宮精心準備敬獻給皇上的壽禮,還有她們的節目。
甚至不少平日不受寵的妃嬪,各個也都躍躍欲試。
若是能夠在今日博得皇上的青睞,那麼日後定然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
皇后送了一對寒玉,聽聞不僅能夠驅邪避兇,還能夠驅除體、內的寒氣,長久佩戴,有着延年益壽之功效。
皇上拿在手中端詳了,也只是笑着收下。
安月明看在眼中,多了幾分深意和困惑。
皇上和楚後之前似乎並非如同傳聞一般恩愛有加,怎麼看都有種貌神離合之感。
之後貴妃送了一串西海的法珠,乃是法師用心血鑄鍛而成,珍貴無比,世間只此一個。
大安王朝推崇法術,皇帝對此也頗有研究。
縱觀整個朝堂,除了楚家深受皇上寵愛,那麼還有一個便是國師。
爲了國師一人,皇帝不惜千金爲其修造法觀,只爲讓法師修煉。
安月明思緒回過神來,皇上喜悅不已的收下:“重重有賞。”
貴妃一聽,笑着鳳眸眯起,好生媚態:“皇上心意,臣妾收下了。不過今日太子妃說有一個重要的表演讓皇上瞧瞧,不知皇上可願意過目。”
話音剛落,坐於安月明對面下方的楚柔姬當即站了起來:“父皇,這番舞蹈乃是兒臣精心準備,只爲給父皇賀壽。”
看來貴妃對楚柔姬這個親侄女相當看重,安月明暗自想着。
皇上大悅,自然是爽快的答應了。
楚柔姬家中乃是武將,她自幼習武,也曾上過戰場,而她今日所表演的便是劍舞。
學習劍舞者,必須要有高超的武藝才能夠支撐,否則只會軟弱無力,猶如一團爛泥。
安月明不喜歡楚柔姬,不過在看到她表演的劍舞后,完全被震撼到了,剛柔並濟,好生厲害。
就在她陷入一陣瘋狂的仰慕中,季斯年卻冷冰冰的說了句:“她這跳的不過是小孩子的水平,孤還在的時候,身邊的侍女跳得都比她好多了。”
這大言不慚的話,也只有季斯年能夠說得出來。
等楚柔姬表演完了後,安月明仍然是意猶未盡,而全場所有人也都紛紛爲其叫好,甚至連皇上都拍手稱讚:“妙啊!不愧是楚家的女兒,巾幗不讓鬚眉!這一曲劍舞,當真讓朕見識到了戰場殺敵的痛快。”
早年皇上也曾爲了保家衛國,南轅北轍的打戰過,多年過去,隨着楚柔姬的一舞,不由將他那槍熱血也沸騰了起來。
得了這一番誇獎,楚柔姬昂着首,滿是驕傲:“父皇嚴重了。只不過——”
她說着,忽然頓了下來,視線看向一邊,“我聽聞安姑娘也爲皇上精心準備了一場大戲,甚至爲此忙碌了半個多月,大爲好奇。兒臣也不需要父皇的嘉獎,不如讓安姑娘表演一下,好滿足一下兒臣的眼福。”
被楚柔姬誇獎,肯定不是好事情。
隨着她一番讚揚,大殿之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安月明的身上,皇上也看了過來。
盯着安月明那張臉,略有所思。
皇上認得她是安家的千金,可安家已經被滿門抄斬,爲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一瞬間,神情頓時就冷沉了下來,劃過幾絲不悅。
季望舒察覺到不妥,急忙上前求情:“父皇,月明是真心實意爲你準備。雖然她一家犯下了天大的過錯,可她卻是無辜的,還望父皇能夠欣賞一二。”
太子居然站出來爲安月明說話,楚柔姬要氣瘋了,儘量壓抑着內心的怒火。
一瞬間,大殿內靜悄悄的,誰人都沒言語,貴妃的臉色也不好看,本想趁機除了安月明,可偏偏自己的兒子站出來。
若是自己要動安月明,豈非連她的皇兒都要遭受牽連。
貴妃一臉恨鐵不成鋼瞪了眼季望舒,轉而怨恨的神情都發泄在了安月明的身上。
安月明沒有開口,而是緊緊的盯着皇上,是否不怪罪的關鍵還在於皇上。
見皇上隨着他們的求情,神情直線而下,看來是要治自己的罪了。
一瞬間,安月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皇上要開口的時候,楚後搶了話,“皇上,實不相瞞,臣妾見安月明這丫頭聰明懂事,很是喜歡。前些日子同我說,有個表演要呈現給皇上,臣妾見她那麼喜悅,一心軟就答應了。”
說來也奇怪,皇上本來冷沉着臉,鐵了心似的要治安月明的罪。可隨着蕭後的一句求情,惦念了幾下。
“既然是皇后的意思,太子和太子妃又都好奇,你就去準備一下吧。”皇上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安月明弄不清皇帝的心思,畢竟君心難測,她還是下去準備下。
以爲自己的節目還在後頭,卻因楚柔姬被提前,希望後臺那裡已經完全安置妥當了。
可是等安月明過去的時候,狀況遠比她所想的雜亂無章。
“姑娘,我們的道具和戲服全部被人給毀了。”臘雪焦慮的走來,手裡拿着一堆爛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