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更替之後,宮中第一次迎來了喜慶的氣氛,新皇宴請諸臣,藉着月色御花園裡張燈結綵。此章首發_讀者吧_
??容琦坐在臨奕旁邊的位置上,看着宮廷裡的歌舞,場上那穿着霓衫羽衣的女子,在這夜晚當中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
??瑾秀也露出少有的興致,站在容琦一旁看着那翩翩的舞姿笑的開顏,邊看還不停地打趣墨染,小聲地指指點點,讓他去瞅那像秋荷般亭亭玉立的姑娘,墨染垂着頭臉頰早就被那燈籠的光芒照紅了。
??羣臣不停地推杯換盞,彷彿要將往昔的痛楚和着酒喝乾淨。
??臨奕頻頻舉杯,淺嘗而止,可面頰上仍舊帶了幾分的薄暈。
??容琦轉過頭像人羣裡看去。
??那大紅燈籠下,紅紅的穗子在空中翩躚飛揚。
??酒杯裡裝滿了醇香的美酒,月光灑在其上,朦朦朧朧說不盡的妖嬈,容琦似乎看到一個人,他修長的手指慢慢舉起,微微低頭將醇酒抿在嘴角,那完美帶着許傲然之氣的身姿,在人羣中竟然是那麼的
??是她被這喜慶的氣氛迷惑了,還是思量太多,產生了幻覺。
??容琦的心臟頓時一緊。她的目光追隨着那個身影,生怕他被人羣淹沒。她猛然站起身,幾欲前行,卻被人擋住了去路,只是一個錯步的空檔,容琦的視線就被其他人遮住,那牽着她心神的人影已經失去了蹤跡。
??“公主這是在找誰啊?”那聲音帶着幾分疑惑,語調上揚。那雙大眼睛不停地眨着,露出些女子的綽約和溫婉,那張與容琦幾欲相同地臉上彷彿沐浴着春風。
??趙瑜高高地舉起酒杯。揚起眉毛。她此時正享受着用生命博來地勝利。她能預見到從此之後她地生命將如同煙花般燦爛美麗。
??“殿下民女敬您一杯酒。”
??容琦看着酒杯和那嬌笑地臉龐。胸中涌起怒火。若不是她故意來擋她地去路。她上前一步就能看清楚。若不是她。她也不會站在原地看着重重人影有一種茫然若失地感覺。
??如果趙瑜是故意來挑釁地。她現在必定要接受。
??容琦還沒說話。瑾秀和墨染已經圍了上來。
??瑾秀一雙眼睛恨不得冒出火來。將身份地位統統拋去一邊。“公主病體未愈。這酒喝不得。”
??趙瑜的俏臉一陣紅一陣白,“如此說來倒是我行事不得當了。”說着眼睛就冒出水來。
??容琦微微一笑道:“趙小姐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趙小姐的酒我怎麼能不喝。|讀者吧-首發|只不過好事多磨,恐怕這酒要等到趙小姐大喜的日子,我再來多喝幾杯。”她知道趙瑜待字閨中不過要地是臨奕地恩旨她入宮。容琦又笑一聲,“只是趙小姐別忘了。那日一天未到,你就不過是個憑着你父親才能進宮吃宴的民女。”
??趙瑜的呼吸變得沉重。眼前地長公主,鳳眼微眯。眼睛中那股凌厲光芒幾乎像利劍一般,逼得她不禁後退一步,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上,有一種她永遠都不會具備的神情,那是一種讓人心生恐懼的灑脫。
??“我還要告訴你,”容琦伸出手指擡起趙瑜的下巴,“就算你有幾分和我相似地容貌,但是有我在一天,你也莫要打我身邊人的主意。”容琦嘴角一彎,放開趙瑜的下巴,“不信你就來試試。”
??“你……”趙瑜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只能楞楞地看着容琦,一句還嘴地話也說不出。然後匆忙放下手裡的酒杯,手腳發涼,幾乎轉身落荒而逃。
??容琦看着趙瑜走時地背影……若不是趙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她也不會用這樣嚴厲的言語來回擊。
??“在說什麼?”
??身後傳來臨奕地聲音,容琦將目光從人羣中收回來,笑笑,“說你要怎麼封賞像趙瑜這樣的才女。”
??臨奕明亮地眼眸中帶了些酒氣,目光氤氳煞是好看,“封賞自然不可沒有,其父也算是名聲在外。”
??不知道是因爲月色的緣故,還是她被酒氣薰昏了頭,容琦覺得從臨奕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他略帶孩子般的頑皮,知道她想聽什麼,卻偏偏說不到正題上去。
??光是想想,容琦就忍不住抿起嘴脣微笑。
??臨奕笑笑又道:“其父教女有方,足見其賢能,聽說他素愛古籍,朕已經安排他去一個好去處,讓他得以施展他的才華,這便是最好的賞賜
??容琦聽得這話不由地一愣,“那趙瑜呢?”
??臨奕細長的眼眸一斂,“她孝女之名本就遠播,朕已賞賜其父,她應該十分滿足纔對。”
??趙瑜一定沒想到她將得到的賞賜竟然是這般。
??臨奕果然不愧是一個帝王之才,容琦看着桌子上的夜光杯,一彎朗月幾乎都盛在其中,這杯酒是趙瑜敬她的,趙瑜氣憤的時候將酒杯放在了桌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容琦將酒杯拿起來,裡面似是漂浮着破碎的花瓣,她舉起來抿一口,酒水不如她想象中的辛辣,只是很快讓她感覺到了醺然,“我還以爲,你會將她收入宮中。”
??臨奕微微揚起眉毛。
??容琦笑,藉着向上遊走的酒氣,“不過即便是那樣,也和我沒有關係。”她的手指敲打着酒杯,涼風吹在她的臉上,“在你的登基大典上,我已經奉旨休夫。”
??臨奕看着容琦半晌,慢慢道:“登基大典之後,便是大婚封后。”
??容琦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婚那晚的情景。那晚的情景我一生一世都難以忘懷,”容琦又拿酒壺將杯子倒滿。“我本以爲我地心那時候已經被盛的滿滿的。”
??臨奕沉默了一會兒,才問,“現在呢?”
??容琦將酒拿起來喝了大半,然後遞到臨奕手裡,“現在不知不覺變成了這樣。所以不論是你還是我,都要重新選擇。”
??不知道是不是臨奕登基當日起的太早,容琦竟然感覺到有些疲憊,睡了整整一天,才恢復體力,她這一睡不要緊把身邊的人都急壞了。還好御醫再三保證並無大礙。好好休息即可,所有人才算是噓了一口氣。
??御醫將寫好的方子交給藥官去配藥,然後將看診的箱子收拾好。剛要退出去,容琦忽然叫住他,“下次寫方子的時候,將方子給我看看。”
??御醫詫異道,“沒想到殿下還懂得醫術。”
??容琦搖頭。“我不懂,不過隨便看看。”長公主的身體素來強健,從未有過病情反覆的情況。她實在覺得只是偶感風寒,這個解釋太過牽強。中藥方她雖然不會看,但是有些中藥地作用她還是瞭解地。
??御醫應聲退了出去。
??容琦也穿鞋下牀。揚聲道:“瑾秀,我們出去走走。”
??瑾秀本是不讓容琦走的太遠。可對待這丫頭,容琦總算是悟出了許心得,便連哄帶騙讓她只能乖乖就範。
??容琦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和瑾秀說話,一邊蹭着往前走,不知道爲什麼走着走着就到了御書房。
??大概是因爲楚亦在位的時候,她是御書房地常客,如今雖然世事變遷,可她的身體卻留着深刻的記憶。
??想到新朝建立諸多事務繁雜,她不便去打擾,本要就這麼轉身離去,誰知道剛走不遠,卻被一陣討論聲吸引。
??說話是幾個武將,一個個風塵僕僕,臉上卻未見疲憊之色。顯然是受到臨奕的召見,等待在御書房外。
??容琦看到這些人,那股戰場上歸來的氣息,讓她心底猛然之間牽動,於是就立在原地聽他們交談。
??“要我說,現在就讓我帶一萬人馬追擊安賊大軍,具體戰略我都已經想好了,只需要一年半載就便能爲我朝去一後患。”
??聽到安賊這個詞,容琦心裡不禁一顫。是他,他們在說關於他地戰事,她停下腳步,不就是想從中聽到一些關於他的消息麼。
??想起二少在朝堂時那如同浩瀚波濤般深遠的目光,又有誰人能有如此盛氣凌人地氣勢,可現在卻被人稱爲“賊”,容琦的手指不禁攥緊,不止是現在被人如此稱呼,不知從此之後歷史上要如何寫來書寫他這個“安賊”。
??另一個道:“安定久經沙場,不管是誰面對他都沒有必勝地把握,我看他並無針對我朝大舉兵馬的跡象,這件事應當從長計議。”
??先前說話那人冷哼一聲,“該不是你曾做他部屬,對他尚有幾分尊佩吧?他若是能降早就降了,他地部屬已經紛紛歸順,他如何單單統領兩萬精兵不肯來降?他定是賊心未死,想要等待時機再扯反旗。”
??那人說到此又冷哼一聲,“我曾在堯騎大營見過他,原以爲他會成爲聖上的勁敵,誰知道他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空長了一副好皮囊,關鍵時刻居然敢當朝謀反。”
??“人都說他地部屬對他忠心耿耿,可他最後帶走的兵馬還不足我想象的五分之一。帶了兵馬之後他不直取皇宮,而是逞匹夫之勇和楚辭留下的幾路人馬糾纏,這倒是給我等殺了一條血路出來,若是旁人不知,還當他是聖上的急先鋒遷,那裡是藩國虎視眈眈的地方,他去那裡幹什麼?莫非想要和藩王聯手瓜分我朝城池?今日我必勸聖上能讓我請一萬兵馬與那安賊速戰速決,我定取他人頭凱旋歸來。”
??聽到這裡,容琦身體猛然一顫,胸口剜心般疼痛,不禁腳下踉蹌,弄出了聲音。
??那些人不禁有所警覺,爲首的將軍大喊,“是誰?”就要上前來看。
??多虧這時候御書房的門打開,一位侍郎走出來道:“聖上傳各位將軍進去。”
??聽着那些人的腳步聲走進御書房,容琦這才鬆了口氣,要是被人發現她躲在這裡偷聽,她不知要如何解釋。
??人走光了,容琦才慢慢從角落裡走出來,看着那御書房,她十分想知道臨奕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是否會應允讓那將軍的請求?
??容琦在原地徘徊良久,仍舊不願意離開,她無法揣測臨奕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