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季秋……你這是何苦?
她堅決搖頭,迎着寒氣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要。”又對着導演露出堅決的神色,示意還是奶油小生上場
。
季秋僵在當地,半晌無法做聲。
奶油小生也是有脾氣的,moon名副其實的美人,能與她合作早欣喜若狂,今天這一齣戲更是拿出了所有耐性和演技,奈何對面的美人碰個脣都不讓,大冷天的居然還把他推進噴泉池水裡,心中頓時生出一口惡氣,換好衣服各就各位,他憤憤難平地看着對面的moon,這一次……春心萌動的神情也不醞釀了,直接把頭伸過去,兩片脣撅出好長好長湊近……懶
顧月白無奈地緩緩闔上雙眸,心中百般滋味如潮汐般涌動,酸澀莫名。
“嘶~”還未碰到moon的一根頭髮他的手腕驀然被人狠辣地捏住,骨頭似要被人擰斷了一樣疼的他直吸氣,驚愕地回頭便見一名神情狠厲的年輕男人滿眼警告地瞪着他。
顧月白聽見對面的吸氣聲霎時睜開眼去看,一把拉過一臉兇狠的季秋,在場人員面面相覷交頭接耳地看着糾纏的兩人,聯繫起早上看到的報紙,謠言漫天而起。
“季秋你……”兩人走到沒人的暗處,顧月白欲駁斥幾句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詞。
季秋直挺挺地站着,昏暗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的話飄蕩在空氣中,“我對你而言連個陌生人都不如?”蟲
她心口一窒,使勁吸了一口冷空氣,“不是,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
季秋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目光緊緊盯視着顧月白的臉,他忽而伸手朝她探過去她卻如受驚的兔子一樣避開了,手臂在空中僵住,自覺冒失,“只當是一場戲,一個夢,只當我是那個陌生人,好嗎?”
她沉默不語,他忽然生氣起來,惡聲惡氣的口氣,“顧月白,今天有我在你別想讓一個不相干的人碰你一根毫毛。”
顧月白再瞄了一眼時間,再過十分鐘就是凌晨一點了,此時此刻不知道齊灼華身在何處在做什麼,有沒有想她?
“好,由你來代替他。”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是說,他聽見了也沒多大反應,明明滅滅的光線裡只隱約感覺到他的嘴角稍稍舒展。
噴泉邊,他們面對面站着,其他相關人員各就各位,藏在暗處的顧飛手握成拳看着,眼裡閃着泯滅人性的光
。
與齊灼華認識多久彷彿就與對面的人糾葛了多久,如今卻詭異地站在一起,像是掉進了時間的隧道里回到金黃色的麥田,秋風徐徐而來,滿面清爽。
“閉上眼。”季秋入戲,緩緩擡頭看一眼天上的月亮,皎潔如銀,驀然覺得心跳如擂鼓,脈搏如雷,慢慢逼近依言閉上眼睛的顧月白,一寸一縷地靠近,記憶猛地衝破牢籠襲上心尖,與她所有的前塵種種如細針扎着心口,絲毫畢現地疼。
清淺的呼吸交叉在一起,豐沛的脣瓣印上去,涼涼的毫無侵略性的觸感,她驀然睜大眼,睫毛掃着他的臉頰,如此之近,讓她敏銳地感覺到他的反常。
一秒……
兩秒……
三秒……
每一秒都是撕心裂肺之痛,三十秒他似耗盡了平生所有力氣,四瓣相映僅此而已。
這是最後一次與她的親密接觸,於他而言是一種祭奠的儀式。
他知道在他身後導演正拍攝着,他自私地想要永遠留住這三十秒,一腔愛戀盡化成這雋永的三十秒。
脣分,完美落幕。
導演喊了收工,大家早已累的抱怨連連忙不迭的收拾好道具各自奔上回家的路。
人羣散盡,一片薄光中,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時早已佇立在那裡。
顧月白正在拒絕季秋送她回去的提議,朝前走得腳步驀然滯住,心裡閃過片刻驚慌,驚疑不定地朝站在光影處的男人走過去,低低喊了一聲,“老公~”聲線不自覺帶了一絲緊張。
齊灼華不言,季秋已經若無其事地走過來打了招呼,見齊灼華冷漠疏淡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回去,告辭離開了。
空蕩蕩的地面上,只剩齊白兩人,顧月白又餓又冷,忍不住哈手,齊灼華拉她入懷緊緊抱住,用體溫溫暖她冰涼的四肢,低低沉沉的醇厚嗓音跟着響起,“給過你機會離開的,現在反悔……晚了,以後再讓我見到剛剛的一幕,決不饒你
。”
顧月白剛鬆了一口氣,他卻又霸道地說,“不準再出來做事,違約金我給。”
“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個不用你管,總之聽我的話。”
他冷冷地哼了聲便牽住她的手往一輛車子走去,發現她的手冰涼入骨不禁心疼地皺眉,忍不住呵斥,“這麼大了也不知道冷暖,白讓人操心。”
顧月白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兇她不過是看到了剛剛季秋親她的一幕,嘴上說的輕鬆心裡卻介意的要命。
彆扭的男人,可是她好喜歡好喜歡,喜歡的要命。
兩人還未走到車邊,斜刺裡猛地衝出一羣人,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手裡握着明晃晃泛着冷光的砍刀。這裡屬於人煙稀少的地段,四周圍着生態森林園,白天多是遊客,現在深夜不見一個多餘的人影。
顧月白頓時嚇得愣住,感覺牽住她的大手陡地緊了緊,想到他在身邊心中既怕又安定。
顧飛終於從暗處走了出來,步履閒適,如邪惡的魔王帶着一身陰寒之氣走至兩人面前,先是淫.邪地看了一眼顧月白,再把無比怨毒仇恨的目光燒至齊灼華臉上。
“齊氏齊大少齊大總裁,今天終於讓我逮住機會報仇了。”作爲男人平生最爲痛苦之事莫過於不能人.道,而他好端端的一個豔.色人生就毀在眼前的兩人手裡,就是把他們碎屍萬段也不能消除心中之恨。
齊灼華拉着顧月白不動聲色地朝後退,同時目光如炬地估量着形勢,他稍一挪步身後便圍滿了人,眼神一掃,心中不免一凜,前後左右圍得水泄不通,觀他們拿刀的手勢個個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憑他一人之力又帶着顧月白……更見顧飛一臉陰險狠毒,心知在劫難逃。
“一會有機會就跑,知道嗎?”他貼在她的耳邊以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命令。
“不……”她也怕着,可她不要獨自逃跑,他攥緊她的手,心口突突亂跳,“寶貝聽話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你留下只會連累我明白嗎?”
顧月白覺得現在的情形是顧飛非要殺了他們不可,根本就不存在連累不連累,叫她走是萬萬辦不到,可他喊她寶貝的語氣卻讓她霎時淚流滿面,心裡不禁滑過絕望,另一隻手偷偷滑進口袋裡摸住手機……
顧飛見他們死到臨頭了還親密地咬耳朵,一股陰邪之氣噴涌而出,手在空中揮了揮,“女人留活口,男人殺無赦
。”
話音一落,當先幾人揮着刺眼的刀橫衝過來,齊灼華瞬地推開顧月白斜斜避開迎面砍過來的鋼刀,顧月白在他十成力之下踉蹌着後退直直撞上後面圍堵的惡徒身上,立刻感覺有人在她腰間狠狠摸了一把,她下意識施展出學來的跆拳道腿法,耳邊響起悶哼叫罵聲,和齊灼華那邊的打鬥聲混成一團,有股殺聲霍霍沖天而起的巨響。
顧飛邪笑着走近,看好戲一樣看她拳打腳踢滿臉汗水地射出殺人的目光,看她竟撂倒了三四個魁梧的大漢,身體翻騰間折出不可思議的弧度,看樣子是練過不少時間的,不過體力上漸漸不支,顯得氣喘吁吁。
“顧月白,你怎麼不回頭看看?看看你的丈夫怎麼死的?”
顧飛的聲音大到足以穿透一片混亂聲傳進她嗡嗡作響的耳膜,只覺得一陣發麻陣痛,心臟已經提至嗓子眼了,狂亂地跳動着,明知道一回頭可能失手被他擒住可還是忍不住轉身去看……
每一次都至少有三把刀一起上前,他縱然伸手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腳,西服上已被劃開了數道口子,地上有黑色的血星星點點地蔓延……他忽然狠絕地踢翻一人,彎腰奪過他手中脫落的砍刀,千鈞一髮之際回頭,一刀迎上偷襲他的人,呲牙裂目穿梭在刀光劍影中……她只看得見他猩紅的雙目,利落狠辣的身影,狂暴的怒吼……絕情狠毒的反擊……可是他還是不斷地被人偷襲,每一刀都落在他的後背胳膊上……
顧月白覺得自己恍然掉進了怪異的世界裡,朗朗乾坤下眼前正發生着不可思議的格鬥決殺,血腥暴力比動作片更真實可怕,而被殺的那個是她相濡以沫的丈夫。那落在他身上的每一刀都在剜着她的心,無數刀……他們人太多,數不過來,一陣天旋地轉她竭力站穩,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人鉗制住動彈不得。
猛然間轉頭,狠狠對上顧飛好整以暇的臉,失控地嘶吼,“放了他放了他~”
她無論如何掙扎都掙不開身後兩個粗形大漢的鉗制,一個手臂用一個男人來鉗制還真看得起她,她用盡力氣去踢惡棍們卻絲毫不能使他們鬆懈半分,齜牙咧嘴狂怒失控的樣子看在顧飛眼裡真是可愛極了,她從沒這麼可愛過
。
上前,單手粗魯地擡高她的下顎,笑着說:“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恨你以前是我二姐,恨你在顧家假裝柔弱,恨你毀了我……”他陡地一揚手毫不留情地扇了顧月白一耳光,她白玉的臉立時腫起五個手指印,嘴角溢出一絲妖豔的血,擊打的聲響似乎傳出很遠,直直落進凝神奮戰的齊灼華心尖上,他一閃神回頭去看,雙眸陡地赤紅更深,怒吼一聲揮舞着刀想要靠近顧月白,可總有不怕死的不要命的阻止他,他殺紅了眼一樣一刀一式對準對方的要害戳過去。
顧月白絲毫不覺得臉上之痛,只在看見齊灼華如困獸一樣猙獰擔憂的臉她的心在滴血,心中一**涌出絕望,是她害了他……害了他……
顧飛得意之極哈哈一笑,伸手去摸顧月白的臉,慢慢的輕輕的拂過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臉,眼中漸漸浮現出扭曲的佔..有.欲和滔天巨恨,顧月白的頭左右躲閃着卻不能擺脫讓她生出毛骨悚然之感的手,心裡惡寒的直要作嘔。
他把手移開,她剛鬆了一口氣他卻把臉湊過來,污濁的呼吸撲面而來,陌生的恐怖的,讓她忍不住發出尖叫,顧飛不悅,驀然揚起手又想給她一巴掌可又突地頓住改成朝邊上的人揮手,“去,快點把他解決了。”
她的尖叫已經引來了齊灼華的側目,萬分危急的剎那回頭間,肩膀上重重地捱了一下,他咬碎了牙齒悶哼一聲,揮出刀砍斷了那人的胳膊……哀嚎聲四起。
顧月白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睜睜看着齊灼華傷的越來越重,被一羣人圍在中心堵得死死的,還有更多沒有出力的打手參入進去,任他是鐵人也總有力氣枯竭血液流盡的時候。
“顧飛,要怎樣你才肯放了他?”驚駭過後,地動山搖過後,她驀然冷靜了下來。
顧飛一陣猖狂的佞笑,“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你瞧瞧,我可以同時叫你們兩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跪下來求我也沒用,今晚他必死無疑。”
一個死字,讓她心神一凜,身體顫抖之下一片冰涼,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跟他一起死,你不是想我活嗎?只要你放過他,什麼都好說。”
顧飛眼神一閃,手輕佻地移至她的領口,挑眉,“真的?”
她臉色決然,抿脣不語,他的手漸漸往下探,觸到滑膩溫潤的肌膚忍不住發出一聲愉悅的輕嘆,比想象中的更美妙。她僵着身子動也不動,目光緊緊鎖住齊灼華漸漸不支的高大身影,臉上不知不覺淌滿屈.辱不甘的淚水。
齊灼華瞥到這邊的情況,雙眼幾乎滴出血來,人生中第一次體會了什麼叫絕望無助,以前再艱難困苦他都走了過來,卻無法衝出這索命的牢籠去拯救心愛的女人,身上的鈍痛似變的麻木,只剩機械的軀殼一步一寸地往她身邊移動。
四目相對,生生不息可又絕望無邊。
就在顧飛的手要探入一團渾圓時,就在齊灼華牙眥目裂嘴欲瘋狂之時,一道光速衝了進來,來勢兇猛,衆人大驚之下轉頭去看,卻是一輛車橫衝直撞地朝他們撞過去,圍堵的人爲了保命紛紛躲開,決殺一時之間緩了下來。
顧月白心中一跳,那道光速強烈地直射過來,顧飛手一縮退了回去拉着顧月白就往邊上躲,車猛地急剎停住,走下一個高高瘦瘦卻強勁的身影,正是離去又接到顧月白騷擾電話的季秋。
他的酷寒狠絕不亞於齊灼華,待看清眼前情景早獸.血沸.騰起來,藉助助跑一個跳躍身子從半空中向顧飛躍過去,同時揚起手臂緊握鐵拳,腿未落地一記左勾拳已然狠厲地落在顧飛的下巴上,顧飛身形不穩朝後倒,幾個打手忙扶住往後撤。
季秋一把拉過顧月白,理了理她凌亂的髮絲,沉聲問,“沒事吧。”
顧月白搖頭,急切地望向齊灼華,那邊被衝散的人又重新聚了上去,兇惡嗜血比剛剛更甚。
季秋眼神一惡,拉着她走過去,撿起地上一把沾了血的刀塞到她手裡,“誰欺負你就砍死他。”
他語氣無情狠絕,顧月白方想起這纔是季秋最原始的一面,好鬥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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