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語不想要連累別人,尤其是自己深愛的人。自從兩人遇見到現在,花惜語覺得,自己帶給談煜祺的,更多的都是傷害。如果她真的永遠都看不見,花惜語真心地希望,談煜祺能放棄她,也放了他自己。
聞言,談煜祺的眉頭緊緊地蹙起。神情顯得凝重,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不可能,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棄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這個決定都不會輕易地改變。花惜語,你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我。”
聽着他的話,花惜語雖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卻能夠感受到他的神情。嘴脣緊抿着,花惜語輕輕地嘆氣:“煜祺,你又何必爲難自己?”
“正因爲我從不爲難自己,才更不能放棄你。惜語,你何其殘忍,竟然希望我放棄我唯一的愛人。”談煜祺沉重地說道。
淚水在眼眶裡閃爍着,花惜語的鼻子冒着酸楚:“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生活在黑暗裡的時間過得很漫長,我都變得麻木。對重新看見光明的希望,我都已經絕望。”
瞧着她的神情,談煜祺輕撫着她的臉,認真地說道:“再給我點時間,就算是傾家蕩產,我都不會讓你永遠看不見。”
緩緩地將頭靠在談煜祺的胸前,花惜語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睛,任由着淚水緩緩地從眼眶裡滾落。淚水沾溼了他的襯衫,談煜祺沒有說話,只是擁抱着他。
“煜祺,如果你有天覺得累了,告訴我。那時候,我一定會主動地離開你,不會成爲你的累贅。”花惜語緩緩地說道。
談煜祺沒有迴應,他的心裡卻早已有了答案。這輩子,都不會有那一天。他不想再用語言回答,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時間去證明。證明在談煜祺的心裡,只有花惜語一個女人。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會如此。
尋找眼角膜的行動,談煜祺一直都沒有放棄。只是想要得到眼角膜,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辦公室裡,談煜祺正在奮筆疾書地處理公事的時候,劉助理迅速地跑了進來,對着談煜祺,說道:“總裁,剛剛從醫院得到消息,有個女孩在醫院裡病逝,現在屍體正在醫院的太平間裡。”
話音未落,談煜祺立即快速地放下筆,猛然站起身,說道:“去醫院。”沒有任何的猶豫,談煜祺迅速地朝着外面跑去。看到談煜祺這迅猛的動作,劉助理已經十分習慣。只要有任何關於眼角膜的消息,談煜祺總是十分在乎。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談煜祺直接來到太平間裡。只見很多的親人正在那,靠着屍體的旁邊哭泣。見狀,談煜祺和院長一塊走上前。“請問你們是死者的家屬嗎?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這位是談先生,他有事情想要跟你們商量。”院長微笑地說道。
女孩的父母看着談煜祺,他們的臉上還帶着淚水。“你是誰,找我們有事嗎?”女孩的爸爸開口問道。
談煜祺走上前,朝着那男人鞠躬,禮貌地說道:“王先生是吧?我叫談煜祺。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同意,把王小姐的眼角膜捐贈給我太太。只要你們同意,價格隨便開。”
話音未落,女孩的媽媽驚呼:“什麼,你要我女兒的眼睛?我女兒纔剛死,你就想着把我女兒的眼睛拿走?你跟我們家有仇嗎?爲什麼要這麼狠心。”
看到他的憤怒,談煜祺已經習慣。這些天來,他經常面對這樣憤怒的家屬。談煜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可是現在爲了花惜語,他必須放下身段。
“王夫人,我跟王小姐沒仇沒緣。我的太太被一個精神病患者傷害,眼睛失明。她現在需要眼角膜,做移植手術。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答應。只要你們同意捐贈,我會補償你們一百萬。”談煜祺低沉地說道。
當聽到一百萬的時候,在場的家屬們紛紛吸了口氣。對於普通的家庭而言,一百萬意味着幾十年的奮鬥。“你真的願意給我們一百萬?”女孩的爸爸驚訝地問道。
“是,只要你們能同意捐贈。我太太失明,現在很痛苦,我只想盡快做好移植手術,讓她重見光明。你放心,我談煜祺既然說出口,一定做得到。到時候,王小姐的身後事,我也會全面負責。王先生,可以嗎?”談煜祺平靜地問道。
女孩的爸爸明顯有些心動,女孩的媽媽生氣地用手捏了把他的手,哭着大喊:“不行,誰都不能傷害我女兒的身體。我女兒生前就被病魔折磨。現在死後,還要被人奪去眼睛。不行,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女兒。”
瞧着女孩媽媽激動的樣子,女孩爸爸的眼眶也紅了:“是啊,我女兒活着的時候已經很可憐,我不能再讓她死得不瞑目。”
聞言,談煜祺皺着眉頭,說道:“如果她在天有靈,會希望用最後的能力去爲你們創造幸福生活。現在都是火葬,就算你們不肯把眼角膜捐贈,到時候也是被火燒盡。希望你們,能同意將眼角膜捐贈。”談煜祺說着,朝着他們深深鞠躬。
女孩媽媽用力地將談煜祺往外推,氣急地吼道:“你這個惡人,你給我滾。我們不需要你的錢,我只要我女兒安安穩穩地離開。你給我滾,滾!”
談煜祺站在原地,再次地請求:“王夫人,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太太。我太太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也是我的孩子最愛的媽媽。現在她看不見了,我的孩子也承受着悲傷。你失去孩子很傷心,我的孩子看着他們的媽媽看不見他們的成長,也很傷心。”
女孩爸爸走上前,試圖說服自己的妻子:“是啊,孩子的心地那麼善良,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眼睛能夠救一個家庭,應該也會答應的。”
“我看你就是被金錢引誘,我不答應。如果你非要傷害女兒的遺體,我今天就撞死在這裡,去陪女兒。我不管你的孩子怎麼樣,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沒了,我沒心思去管你的孩子。”女孩媽媽猙獰地說道。
談煜祺還想爭取,劉助理走上前,勸說道:“總裁,看樣子他們是不會同意的,我們還是走吧。”
看着女孩媽媽神情堅定,談煜祺慢慢地垂下眼簾。看着那屍體,談煜祺的心情是沮喪的。最終,還是慢慢地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太平間,談煜祺腳步沉重地朝着前面走去。談煜祺始終緊緊地握着拳頭,慢慢停住腳步,談煜祺沙啞地開口:“會不會覺得我沒用?說什麼商業奇才,在談判桌上能夠將生意拿下,卻連這個小小的事情都不能解決。我真是沒用,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聽着他的話,劉助理安慰地說道:“總裁不要自責,這個事情和公司生意有區別。捐贈眼角膜,更多的是處於情感。作爲家屬,都希望能讓自己的親人安心地走,而不想去破壞他們的身體。今天要不是那位媽媽堅持,恐怕就能談下來。”
“無論要多少時間,我都要成功。”談煜祺篤定地說道。
談煜祺回到家裡,纔剛走到臥室門口,便看到花惜語正想要拿東西。見狀,談煜祺快速地上前,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來到她的身邊。從地上撿起掉落的手機,交到她的手裡。
聽着熟悉的呼吸聲,花惜語的脣邊帶着淺淡的笑容,看着他的方向:“煜祺,你回來啦。”
談煜祺恩了一聲,將她扶着在牀上坐下。瞧着她的神情,低沉地說道:“嗯,以後要是我不在家,想要做什麼事情,都讓傭人幫忙。”
聽着他的話,花惜語的脣邊帶着淺淡的笑意,說道:“沒事呢,只是一點小事情,我能做好的。雖然看不見,但我還不想做一個廢物,什麼事情都只能靠別人。”
聞言,談煜祺握着她的手,凝重地說道:“你不是廢話,你是我妻子。”
眼裡帶着笑容,花惜語的心中溫暖着。只是她的心裡,卻還是有着很深的痛苦和糾結:“煜祺,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現在的我已經看不見了,就算你不承認也好。在未來的生活裡,我會給你帶來很多的麻煩。看不見所有的一切,只能讓別人幫忙,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一直以來,花惜語不想要悲觀和絕望,卻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要想到滿是黑暗的未來,花惜語的內心本來地排斥。尤其是,她不想連累談煜祺。每當想到這些,花惜語便想要離開他。
握着她的手,寬大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着,談煜祺神情認真地說道:“惜語,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我會把我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你,跟你分享所有的事物。只要你想看到的,我都帶着你去。我會盡我所能,在你看不見的時間裡,給你所有的一切。”
談煜祺不願意對任何人許下承諾,但一旦承諾,一定會做到。聽着他的話,花惜語安靜地坐在那,仔細地念着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