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微微鬆開對她的禁錮,放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對視着自己。
這雙彷彿蒙着一層水氣的柔媚風眼,完全阻擋不了他如同劍氣凌厲的目光審視,拷問的意味,直直刺進她的心裡。
得到了真正的答案,牧天滿意的緩緩點頭,繼續追問:“很好,唐初雪,你一直在跟蹤我?”
“不,我本來只是在黑鳥山呆得無聊了,來通天賽看看熱鬧,後來發覺你挺有趣,就跟了上來,然後......我就忍不住出手了。”中間一段,唐初雪語略不詳。
但牧天並不在意,他略一思索,突然將自己的臉逼近了幾分,炙熱氣息壓近唐初雪的柔媚臉龐,男性獨有的霸道,讓她臉上紅暈佈滿。
特別是倆人下面偶爾間摩擦的異樣接觸,讓她心裡泛起絲絲異樣感覺,身子暗暗發軟,想倒在他的懷裡,只因爲她體質特殊,偏偏未曾經歷人事,受不了刺激。
但是眼前的白髮青年,卻彷彿有着無窮堅定的自制力,聲音彷彿穩定低沉,帶着不知不覺會讓人共鳴的磁性嗓音,誘惑道:“告訴我,你的故事,如果我聽了,覺得滿意,也許你會得到一個機會,和我並肩合作的機會。”
這一句話,帶着的,是宛如下界惡魔,又如同慾望中生出的心魔誘惑,頓時讓唐初雪怔住了。
她也是冰雪聰明的可人兒,被貪慾衝昏的理智,在生死與旖旎之間,漸漸恢復了回來。
很快,唐初雪再次變成了那位,在黑鳥山上,一個孤身女子,周旋各方勢力,苦苦生存的、冷靜無情的唐初雪。
她眼中濛濛水汽漸散,鳳眼流露出幾分天然的鎮靜自若,她不再刻意的聲音,很清雅,帶着點冷意,像她的名字。
唐初雪低垂眉眼,做溫馴狀,柔聲相勸:“也許故事有點長,我覺得,你可以先拋點誘餌,我們可以換個地方,換個.......姿勢談談,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畢竟你可以制住我的弱點。”
牧天有點意外,看來他劫持的這位女子,還是一位奇女子呢,有這種情況下,反而越發顯得難得冷靜了。
“也許這對我的計劃,會更加有利,冷靜的人,用冷靜的態度,能看到更遠。”
牧天點點頭,只是右手如閃電一變,強壯有力的手臂,頓時一動,變成環摟着她的纖纖柳腰。
與此同時,他鬆開了夾着唐初雪的有力長腿,沉聲解釋:“你明白我的潛力,所以,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可以做我的第一個......合作者吧,而我能給你的,是一個自由的,有尊嚴的,並且獲得的利益,遠比黑鳥道人他們,能給你的更多,前提是,你肯冒那個險,也許暴露,就是死。”
“危險?”唐初雪忽然忍不止笑出聲來,聲如銀鈴,但聽在牧天耳裡,卻有幾分悽婉,她美眸蒙上一層霧氣:“化凡之前,我們要與其他修仙者們爭,地仙之後,我們要和天劫爭,哪裡又能夠有安全的時候?”
驀然之間,牧天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只是突然眉頭一皺,道:“既然如此,你的過往我不追究,我現在只要你陪我做一件事?”
唐初雪青眉微緊,,俏目流盼,又羞又惱:“你若以爲我是那種人儘可夫的蕩婦,那麼你就想錯了,要麼你就直接殺了我,如果你還喜歡一具屍體的話。”
牧天淡淡看了她一眼,心裡有幾分看不起她,明明都是黑鳥道人的寵姬了,還裝得如此貞潔,不由心忖道:“你再美麗,也是別人寵物罷了,如果有那種想法,我還不如去找勾靜她......不對!我在亂想什麼,勾靜可是清白好姑娘,怎麼是唐初雪可以比較,真是侮辱了她。”
牧天暗暗在心裡,狠狠責怪了自己邪念,連忙拋去這方面念頭,心裡在思考說辭。
但是這神情眼色,落在唐初雪心裡,卻讓她泛起一絲苦澀,哪怕她一直守身如玉,冰清玉潔又如何?仍是處子之身又如何?
委屈求全了這二十幾年,唐初雪也受夠了別人誤會,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和黑鳥道人的真正關係,哪怕這個讓她,首次讓她心生好感的俊美男人,他是如此優秀,卻也如此看待她。
終於,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心灰意冷,知道牧天只是將這視成一場,赤條條的利益交易,於是唐初雪多年來冰封的內心,剛剛出現了一絲裂縫,但馬上被牧天的冷漠輕視,再次狠狠冰封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內心炙熱情感。
只聽此時,牧天正色道:“現在他們分成了三撥,但有倆撥人都在找我,如果你能幫助我,先截殺了回去報信的魁山二人衆,暫時再將關於我的消息壓下一段時間,那麼作爲第一次合作,我可以將通天賽的那本火系功法,完全與你分享。”
“真的?”唐初雪聽到這裡,也是眼睛一亮。
當初她也是苦苦哀求了黑鳥道人許久,甚至於還挺而走險,把捏住了他的一件糗事把柄,幾乎是生死一線,才討來一本玄級的百花經。
但如今只要替牧天殺掉幾個,本來她就看不上眼的散修,卻就能夠得到一本同樣的玄級功法,就算她不合適,但拿出去兌換,也能換成不少的靈石。
“我從不說謊。”
牧天淡淡看了她一眼,口氣中,是一如概往的平靜自信從容,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宛如皇者之諾。
而唐初雪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子,當下思索片刻,最後還是銀牙輕咬,點點頭,卻好奇相問:“那你不擔心我逃跑?”
牧天搖了搖頭,淡然的說:“說一不二,我相信了你,就不會再限制你,但無論是任何人,哪怕是我最親近的人,如果不是在被矇騙的情況下,主動欺騙背叛我的話,我絕不會心軟手慈,他們會付出應該明白的代價。”
白髮青年的口氣,一直都不嚴肅,甚至於可以說平淡,但唐初雪絲毫不懷疑,這個與她貼身摩擦了半天,並蹭盡她便宜的男人,會背叛他說過的話。
因爲他連自己的慾望都能壓下,這種男人的意志力,絕對不用去懷疑,他的內心裡背面,肯定有着更重要的東西,在支撐着他。
牧天的長長白髮在風中飄揚,一雙星眸牢牢盯着她,而唐初雪一身寬大紅袍,柔媚的臉上同樣平靜,一頭烏黑長髮盤成髮髻,絲毫不甘示弱的看向牧天。
“出發吧。”
最終,白髮青年淡淡的說了一句,在他的靈覺裡,魁山一行人,已經快要超出荒風坡,脫離他的偵察範圍了。
一白一紅的身影,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朝着荒鳳坡外追蹤而去。
不多時,對方一行五人的蹤影,已經再次出現在牧天的視線裡。
牧天明白,只要截殺了對方,那麼就可以獲得一段時間的緩衝,足夠他修練神火綱法後,衝擊八重境,擁有更強實力,去佈置他計劃的第二步。
與此同時,魁山二人和陰蛇道人三人,也似乎察覺到了一些兒不對勁。
“有危險!”
那領頭的高個白衣男青年,他的細長眼眸裡突然亮起一抹寒光,大聲疾呼。
只見衆人原本早有戒備,頓時各自施展手段,只見魁山二人仍然拿出他們之前的法器,但陰蛇山的三位弟子,卻是手段詭異!
原本三人的腰間都掛着一個小籠子似的東西,只見他們忽然將蓋子掀開,突然三股陰風大作,平地捲起風渦,呼呼的風聲不停,四周氣溫頓時陰冷起來。
其中那白衣男青年腰間的小籠子,卻是驀然鑽出了一條大腿粗,四米多長的白色大蛇,另外倆位陰蛇山弟子也是自腰間小籠子裡,鑽出了二條巨大的青、紅雙色大蛇,各有三米多長。
這三條巨蛇一出現,頓時環繞起來,將五人圍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同時上半身,嘶嘶吐着蛇信,向四周探開,不斷的尋找敵人氣味所在。
而不遠處,牧天見此異狀,心裡也是暗暗稱奇,只想起剛剛唐初雪與他說過的事情。
時間在數刻之前,眼見已經重新跟蹤到這五人,唐初雪也給牧天初初介紹了一下,這天下修士的大致區別,她爲人冰雪聰明,知道的修仙界信息,可不是勾靜等三人可比。
當時,唐初雪只徐徐說道:“天下修行之士,按照根本性質的不同,可分爲六大類別。”
“勢力最強的,便是玄門道家,佔據中土大陸,擁有大多洞天福地、修行靈脈。道家修行功法與性質,多從天地威能變化中,感悟得來,因爲擅借天地之力,以真氣爲媒,以法術爲介,勾通天地元氣爲已用,擁有無窮種手段,有成者,可朝乘煙霞,暮御雲氣,逍遙自在。”
“只是肉身終究是一具皮囊,對於玄門道家,唯有印證元神真仙,纔是根本追求,於是玄門道家境界,除了細分十大境界,又將這十大境界,按性命雙修,到肉身可隨意拋棄,劃分爲化凡、地仙。”
“地仙之前,是煉氣、凝煞、煉罡、結丹、道基,性命雙修。待得道基圓滿,便就需要歷劫,在天雷地火中接受首次洗練,拋棄肉身,以元神化真仙,從此脫凡離俗,稱之爲地仙一流,便是如今世人眼中,那羨慕不已的仙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壽可萬載。”
唐初雪只對玄門道家,簡述清楚,只因霧日山脈臨近中土大陸,這兒的散修,多烽修習片段零碎的玄門正道功法,五家勢力居三的,便是天下散修一流,集衆家之長,卻又一無所長,數量衆多,卻難只有寥寥幾位強者,種種原因,造就他們總是如同一盤散沙,不成大氣候。
“至於其餘四家,魔道勢力居二,多居於南方十萬大山,於當地的九大蠻族相處,其修行真氣多是性質陰冷狠毒,不同於道家的中正平和,導致性子也多是異同於常人。”
“第四方,乃是這方大陸之外,偶有些佛門之說,從遙遠西方傳來,他們不及道魔兩家勢大,這些年倒是一直在默默發展民間勢力,不與修仙者爭資源,修的是香火功德,倒是另有一番奇趣。”
“第五方,乃是中土大陸遙遠的北方之外,那些妖修縱橫的地方,多數非人精怪,無論是何類成精,擁有靈智,多會前往北方,那兒是妖獸精怪一類的修行大本營,便是玄門正道億萬年來,都在喊降妖除魔,卻也只爆發過幾次大戰,平日彼此之間,都是忌諱頗深,不相往來。”
“至於中土大陸之東,乃是一片無邊海洋,又稱無盡海,東海,其中妖修、修仙者、修魔者、散修等等,皆可混居,全被利益牽繫,競爭更是異常殘酷激烈。”
如今牧天自知,對面的這陰蛇山三弟子,這種手段就是魔道功法中的一類,喚做血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