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晨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白髮青年,絲毫不在意她父親的身份強大,甚至於不在乎能給他的巨大幫助,還是說,自己做錯了什麼?
小雪晨看着牧天一如概往的平靜目光,嘴角彷彿帶着淡淡的溫柔笑意,驀然間,想起曾經無意窺探過,他的那段血色回憶。
雖然影像很模糊,而且沒有聲音,但令她印象最深刻,那入眼處的一片血腥,還有濃烈得讓她心酸的悲傷。
突然明白了什麼,小雪晨萬年不變的表情,悄悄勾起嘴角,彷彿鮮花盛開,極其美麗。
然而,她的奇異之處,四周的人都很快愕然發現,身邊的各種花兒,竟然真的不知何時,悄悄的綻放,流露出泌人的芬芳。
但當他們再看向那一邊時,白髮青年再一次抱起黑袍小女孩,那雙柔軟冰涼的小手,親自給白髮青年戴上那條紅繩串起,珍貴無比的龍形玉佩。
然後黑袍小女孩忽然地,粉紅的櫻脣,像是小雞一樣,飛快的啄了白髮青年的側臉一下,輕笑着跳了下地,朝着那迎來年輕女修奔去。
“笨蛋,再見了!”
牧天有些愕然,看着看着黑袍小女孩朝他揮手道別。
那位年輕女修似乎還認得牧天,朝他微微一笑,點頭致意,便帶着小雪晨漸漸走開。
這個時候,牧天察覺到身邊的勾靜,和藍長歌奇怪的目光,搖搖頭,無奈一聳肩:“你們看什麼,我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收個玉佩不過分吧。”
然而,事實上三人,面對這種突然變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只是牧天一扭頭,卻見通天鏈的一端,那個年輕女修,只是輕輕一揮素手,一口紅色飛劍隨之閃現,不作姿態,頓時化成一道劍光,卷着她們飛向了對岸。
眼見此刻,牧天心中有幾分震驚,才知道那年輕女修居然是結丹境的強者,怪不得他之前都沒有察覺到,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小雪晨也終於安全了,能夠回到他父親身邊。
“父親......放心吧,我一會讓你回來我身邊的!”
這一刻,牧天拖了離別小雪晨後,那種心裡莫名升起的奇怪情緒,彷彿自己,其實一直並沒有把她當成小女孩看,而她的一舉一動,還有她的天賦,也註定了她要早熟太多了。
但這個時候,牧天想到鎮外那些跟蹤的人,不由得對藍長歌,擔憂道:“長歌,你應該也很清楚,這散修之地,到底是怎麼樣的地方吧。”
藍長歌點點頭,微微一笑:“這一戰我頗有領悟,不如就一起回去集坊,潛修一段日子吧,畢竟那個地方,是裡圍的高手建立的,有着一隊凝煞境的執法隊,是整個外圍,最安全的地方了”
“正有此意。”牧天點點頭,又對勾靜道:“但我還有更好的主意,小勾,我把靈石交給你,你和長歌一起先回集坊,我替你們引開別人注意力。”
這基本是把自己陷入險境了,可是牧天想起小雪晨臨別時說的話,已經暗示了這種危險,但是毅山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拖。
“牧天,可是......還是一起走吧。”勾靜欲言又止,看看了牧天,又無意般瞄了藍長歌幾眼。
牧天看着勾靜的神色,就明白她在想什麼,但這時候,他搖搖頭,安慰她說:“放心吧,我相信長歌爲人,我先啓程,你們就繞過荒鳳坡,雖然那段路是最近,但也是最荒涼,就麻煩你們走另一條路,加緊時間趕回去吧。”
藍長歌聽聞,也有些感動於牧天對他的信任,因爲他在這兒歷練,也明白了一枚高級靈石代表着什麼意思,點點頭:“既然如此,勾姑娘就不要再拖了,以牧兄的實力,想來幾個九重境的散修也奈何不了他,除非凝煞境的散修出手。”
勾靜擔憂的再看了牧天一眼,還是銀牙輕咬,點點頭。
三人不再多言,就此分成兩撥,牧天先行一步,而藍長歌和勾靜則是分別做了一些容易僞裝,悄悄的走了另一條較漫長的路。
……
……
來回集坊和通天鏈之間,不過只需要短短半天時間。
而此時,從早上趕路,到一整天的比賽,如今,已是晚色瞑暗。
今夜雲層灰濛濛的,那月亮如猶抱琵琶半遮面,像個羞羞澀澀的小女孩,只有幾縷星光清輝,強行帶着一小片月光,齊落在了大道中。
四周荒野的黑暗被襯托得越發深沉,偶爾驚起幾聲蛙鳴,原來已經不知不覺,過了一處泥澤地,踏入了荒鳳坡的範圍。
除開這一帶,連接集坊和通天鏈的百里路,多數地方,不是深山古林,就是平坦得一往無礙的荒野,要麼是過於複雜的地形,要麼是過於簡單。
唯有這荒鳳坡一帶,短短几里路,卻有無數山坡高高低低,起伏不平,在霧日山脈的老散修們,都知道這兒,一直是多事之地。
剛往荒風坡裡頭走了大約百來米,牧天忽然停下腳步,嘴角露出一個平靜好看的淡淡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靈光一閃,忽然想到,先天火靈道體做爲萬中無一的絕頂天才資質,絕不會是僅僅能加快修練速度,既然它可以讓自己提前擁有結丹境修仙者的三昧真火,會不會也有其他方面的運用。
想到這裡,牧天心裡有些興奮,雙眼微閉,存神一心,靈覺四散,同時放鬆了自己身體,去感觸四周幾百米內的天地,一切的火靈氣變化。
陡然之間,在牧天的腦海之中,四周原本的一片荒涼寂靜,但在他用靈覺和先天火靈道體,同時探測之後,果然不出所料,發現了前方三百米外,已經埋伏了足足七個修仙者。
這些人周身靈光活潑,大約都是煉氣八、九重境的好手,而這個數量,牧天如果傻乎乎的走上去,肯定會被他們一擁而上。
介時,就算牧天身具絕世功法、劍典神通,哪怕還有法寶在手,也免不了被轟得稀巴爛。
“你們這些人,大概是想不到,我的先天靈覺,早已經發現一些苗頭了吧。”
如今他乃是先天火靈道體,對於人體的溫度同時格外感覺,牧天方纔能發現這些埋伏的人,自然不可能再上當。
“我可不相信,你們會有我的偵察手段高明。”
論起自信,牧天自忖自己的敏銳靈覺,還有先天火靈道體的玄妙,絕對比起對方只強不弱,於是乎,一個絕好的妙計,在他心裡慢慢成型。
此時,牧天終於繼續走了,但卻意外的沒有沿着大道走,反而也朝着旁邊的小道走去,而且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失去了蹤影。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竟是魁山七秀。
那埋伏前面的放哨散修,是煉氣八重境的修爲,雖然他的修爲排在未尾,但是爲人機靈,因此被派到了前頭觀察。
但他卻有一種在此時,足以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太過好奇!
所以,當他的眼裡,失去了牧天的蹤影之後,第一時間並沒有通知夥伴,而是看了看消失的地方,隱隱猜出了牧天的前進方向,卻不知道牧天到底想在幹什麼。
難道他發現我們了?
放哨散修心裡一驚,但旋即搖搖頭,屑笑一聲,心想:“我們早已經埋伏了這麼久,絕不可能被他提前知道,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忽然之間,身體左邊似乎有破空聲傳來,他只來得及扭頭一看,只見嗖地一道紅白光芒飛來!
其勢之快,瞬間刺透他的法力護體,在眉心開了個血洞,連叫都叫不出聲,雙眼漸漸茫然散渙。
但未等屍體倒下,一道白色身影如同獵豹飛來,迅速的抄住了他,在他腰間順手一扯,然後又迅速離去,整個過程,顯得安靜、可怕。
那道白色身影離開了原地,又潛行襲殺了一人,正是牧天,他將對方儲物袋打開,果然不出所料,發現了一枚丹藥。
牧天心裡一喜,此時也不顧這枚回氣丹的價格,一口把這價值三枚中級靈石的丹藥服下,將消耗去的三成真氣,迅速的補充回來。
“魁山道人,陰蛇道人,還有青竹道人,特別是那次,我因爲一時心軟,沒有殺了許樂,但現在看來,是我的錯失了,那種人渣果然是不甘罷休。”
牧天絕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他本性善良,但若敵人已經是打算殺他而後快,那麼如果自己再是心慈手軟,那他手裡的劍,只配給自己掘墳墓!
“我等修仙者,本是逆天而行,路上會有種種困境重重,而如今這三大勢力都針對於我,正是一次危境,但我反要迎難而上,以戰養戰,方能培養我的強者之心!”
牧天此時心意堅定,爲了替父母重塑人體,甚至於也幫助他們修道成仙,他明白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堅定強者之心,踏上強者之路,用絕對的實力,去達成一切的願望。
很快,那枚回氣丹就已經被消化完畢了,還有些多餘的靈氣未被吸引掉,積在體內,牧天精神充足,頓時再次潛行起來,尋找下一個落單埋伏他的敵人。
不多時,很快又是一個倒黴蛋被牧天發現,雖然他是九重境強者,但在牧天的破法劍神通加炙雪劍,雙重打擊之下,一擊必殺,無往不殺!
這就是劍修,千里之外,飛劍取首!
雖然牧天做不到那種誇張的地步,但如果百米之外,必取性命,還是能夠做到的。
全憑了破法劍神通破了對方法力護體,又有炙雪劍法寶之利,對抗法器護身,二者配合,真是無堅不摧。
在勾靜他們的薰陶下,牧天也知道在解決了對手之後,取走他們的儲物袋,但相比前者除了一顆回氣丹,和只有一件二階法器。
這位九重境散修的身家就豐厚許多,一枚回氣丹、一枚生肌回血丸,還有一口三階的鐵砂藜刺。
但牧天沒有多餘時間去細細研究它們,匆匆收好一切,再次離開原地。
此時此刻,在這荒涼的荒鳳坡,他就像一頭遊走人羣中的隱形死神,不斷的尋找死氣纏身的獵物。
而原本的獵人,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眼中的獵手,居然擁有這麼凌厲的攻擊力,能做到越過倆個境界,還不斷的一擊必殺。
這種輕視,讓他們四周明顯越來越寂靜的時候,才慢慢的散去,那位七秀中的魁山大弟子,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妥。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腦後突然傳來風聲,那是一種幼小的細銳之物,極速飛行時劃破空氣,帶起的尖銳呼嘯聲。
危險!
魁山大弟子眼睛瞪大,相比那熊一樣強壯的身軀,他的神經反應竟是不慢,轉眼間,雙臂交錯,齊齊護在腦後。
嘭!
一聲炸響,卻見那魁山大弟子的雙手前臂上,居然還套着兩截黑青色的鐵護腕,其上符文閃耀黑青光芒,一看便知是上等法器,還經過凝煞境的高人,在法器上加持了符文附法。
那魁山大弟子被衝擊波炸飛,頓時整個人被拋飛數米,再勉強站起來時,已經是右手掌齊腕斷掉,截口血肉模糊,鮮血汩汩流出。
他見得自己慘狀,更是慘嚎一聲,但意志竟也不弱,硬撐着痛楚,將還完整的左手從腰間儲物袋裡,取出了一枚生肌回血丸,一口服下。
那原本噴涌而出的鮮血頓時快速止住,傷口正在慢慢愈和,但無論如何,已經斷掉的手掌,除非是現在重新接駁回去,否則除非尋得更高級的丹藥,再無生長可能。
“何方鼠輩!趕緊給老子滾出來!此仇我與你不共戴天啊!”
傷勢稍好,魁山大弟子弓着猿背,狀若瘋虎,瘋狂的朝四周大喊大叫,但迴應他的,除了剩餘兩個師兄弟的驚訝迴應,別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