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日山脈,外圍一處黑林遍插的高峻山嶺上,建有一座黑色的道觀,神秘異常。
做爲外圍四大勢力之一,黑鳥道人和他的旗下弟子,素來是深居簡出,幾乎行事最低調的一名凝煞境散修。
同時,因爲黑鳥道人久久未曾突破,十餘年來,還是在凝煞二重境打轉,連幾年前來的陰蛇一支也比不上,儘管是老牌勢力,仍然是被人看不起。
在這座黑色道觀,外表神秘,內裡卻人數並不多,包括負責日常生活用度的十餘位人類,包括黑鳥道人在內,總共只有七位散修。
並且,黑鳥道人常年閉關於後山,除了每隔幾月出來傳法一次,整座黑鳥山,平日只有唐初雪可以偶爾見他一面。
以至於,黑鳥道人座下的散修弟子,也是個個安於現狀,不求上進,整日吃喝玩樂,至於唐初雪做爲大師姐,其實內裡的弟子都知道,寵姬之名,其實是一位妒忌唐初雪容貌的女弟子,惡意向外傳播的。
但唐初雪卻根本不屑計較,也沒有反駁,久而久之,就傳了她的豔名,但事實上,黑鳥山的其餘六位散修弟子,都明白這位大師姐,素來一心修練,一身真氣深厚,遠遠非他們所能攀比,幾乎可以以一敵六。
有這分實力,她幾乎可以橫行外圍散修行,加上唐初雪素來比其他黑鳥弟子,更少出門,只有例如通天賽之類的有趣大活動,纔會奈不住好奇,偶爾出去一趟。
然而,從那通天賽結束到現在,卻是整整三個月了,唐初雪都不曾回來一趟!
此時此刻,那在道觀中的煉功室裡,有一男一女的倆位散修弟子,剛剛雙修完畢,兩具白條條的身軀,只覺這一場盤腸大戰,損了許多力氣,一時還未分開,只覺力乏,就乾脆議論起如今的是非來。
“唔,你聽說了沒,最近這段時間,霧日山脈似乎來了一個了不得的新散修,一次性得罪死了三大勢力。”
“這轟動外圍的事情,誰個兒不清楚,那魁山道人的座下七秀,死得乾乾淨淨,只餘所謂的四大新秀撐門面;那陰蛇道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資質最好的冷白和另外倆人,這一下就去了近半的優秀弟子,肉疼死他了。”
“沒錯,不過青竹道人一支可沒受傷害,這下一來,他第一的位置就坐得越嚴實了,倒是魁山一支幾近光棍,我們黑鳥一支,或許有機會上進。”
“行了,你那朝思暮想的小賤婦,不是被那白髮劍魔殺了唄,不過我估計呢,更有可能啊,現在她正在人家身下承歡婉轉,除了我之外,倒是誰看得上你這種不思上進的傢伙。”
女修說到這裡,神色幽怨了幾分埋怨道,那男修正欲發怒,倒是讓下體又硬了起來,看着女修面貌一般,但是豐滿的身材,嘿嘿一笑,又一翻身,欲行風雲。
但女修只來得及嗔了一聲死鬼,正欲迎合,但突然身體一僵,原來那男修不知何事,只見額頭忽然出現一道血洞。
噗!
一道炙熱的劍氣,勢如鬼魅,轉瞬帶走男修性命,才怵的一聲,飛回了黑暗中角落的陰影裡。
女修驚恐得發不出聲來,隻眼睜睜看着,陰影中,走出一位披着寬大黑袍,連帽遮臉,只露出了幾縷白絲出來的黑袍人。
“把你知道的,關於唐初雪的一切,全部告訴我。”
牧天大步向前,未等對方推開還在她體內的死屍,伸指一指,旁邊的薄被頓時飛起,掩住了倆人赤條條的身軀。
那女修看着牧天指間,一條紅白光芒,不過寸長,像是一條游魚一樣,極有靈性,在他指間纏繞不停,她頓時明白了來人是誰,不由雙股打擺,雙脣顫抖起來:“白......發劍魔,是你擄走了唐師姐?”
“哦?剛剛你還不是稱她爲賤婦?”牧天目光驟然一冷,走前一步,煌煌威壓釋放出來,沉聲低喝:“現在是我在問,如果你再廢話,我不介意馬上送你去陪姘頭。”
這女修嚇了一大跳,頓時結結巴巴的先求饒了幾句,這才慢慢理順了話頭,把關於唐初雪的一切,都告訴了對方。
牧天靜靜聽完,眼中若有所思,他並非不相信唐初雪,而是對於合作者,他有必要了解得更深入一點,卻沒想到,聽出了一些端倪,但要求證,估計還得找妖王親自對質一番,可惜他沒必要冒這個險。
未了,牧天淡淡看了用被單裹身的女修,眼中寒芒的意味不言而喻。
女修哪裡肯認命,當下腦海中靈光一閃,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大喊:“等等!我有一個大秘密!只要你放過我。”
牧天一時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看了她一刻,才冰冷道:“如果你的秘密有價值,而且你保證不泄漏關於我的信息,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女修如獲大赦,連忙竹筒倒豆子般,急急說道:“就在前些日子裡,唐師姐那賤......不是,她隨你消失後,師尊偶有一次,與那其餘三大勢力的三位道人,齊聚一堂,我恰好頂了空替,聽到了一些隱秘。”
“原來,這幾年來,在外圍的西邊森林的一處深山荒嶺裡,發現了一處玉脈,據說非常珍貴,說不定會有七竅玲瓏玉胎,那可是奇珍異寶,他們封鎖了這道消息,連裡圍的人,都不知道這則信息。”
女修的信息,確實讓牧天心中震驚了,他想要極了好玉,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峰迴路轉的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時候,牧天已經按耐不住心裡激動,頓時明白,自己的計劃要改變了,而且還得大改,不僅僅是要謀劃這黑鳥道人的勢力地盤,還要將四大勢力。
一網打盡!
在這之前,牧天最後說了女修一眼,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屈指一彈,一道凌厲劍氣,輕易突破她的護體法力,穿入丹田氣海,廢了修爲。
旋即,未得她尖叫出聲,牧天遙伸出手掌,遙空一握,靈氣隨之變動,化成大手,狠狠打昏了她。
“原來一直是我誤會了唐初雪......這個愛嚼舌的小婦人,我就替你懲罰一下吧。”
牧天不明白,爲何黑鳥道人會放着身邊一個絕色美人,不去享受,還處處維護於她,但於修練一途,又讓她吃盡苦頭,種種行爲,讓人感覺矛盾難解。
但這些謎團,牧天並不打算去努力解開,也不妨礙他一道劍氣,剪了眼前女修的一截舌頭,做爲她污衊唐初雪的懲罰。
“只是在計劃實行前,再一次確認唐初雪的過往經歷,保證計劃不生出變化,卻沒想到,卻意外獲得我最重要的,最想要的信息。
七竅玲瓏玉胎,形如一尊玉娃娃,極具靈氣,是傳說中的玉之精華,如若不被人發現,萬年時光,便可自圓靈智,成爲天生地仙一流。
牧天不知道那玉脈裡的七竅玲瓏玉胎,是多少年份,但能從玉之精華,變化爲七竅玲瓏玉胎,至於經歷了一千年光陰,比起牧天當初想的五百年生靈玉,已經好太多了。
“既然計劃更改,那麼還是趕快和唐初雪匯合吧,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悄悄的離開了黑鳥山,這滿山上下,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對他們敢下手,也想不到傳說中的白髮劍魔,如此膽大包天。
就在牧天離開黑鳥山,前往集坊,前去與唐初雪會面的時候,她卻已經碰上了一場惡戰。
集坊外,荒野小道上。
平日裡,這條小道是鮮有人走,但今天,卻意外的匯聚了一羣人。
在小道之外,傲然屹立着獨身一人,身穿黑衣,眉目陰鷲森冷,竟然是一位凝煞境散修,正是黑鳥山的黑鳥道人!
可在此時,只見他揚手之間,就是一大團黑色烏鴉,數量約有百餘隻,紛紛呱呱叫着,朝五人齊齊攻去。
但是五人之中,一位藍衫修士位居中間,手持一枚四四方方巴掌大,立着一尊璃龍的古樸小印。
古印此時通體散發着淡淡朦朧白光,它的主人藍長歌嘴角流出一縷鮮血,但仍在堅持,不斷有一些法字飛出,補充在一個半圓、大約有四米寬的透明光罩。
那些黑色烏鴉紛紛撞在透明罩子,呱噪聲不斷,卻始終奈何不了這看似越來越光芒暗淡的護罩。
偶爾也會有一個地方被連續衝擊,有一倆只黑色烏鴉衝入了透明護罩中。
但是哪怕它們都有煉氣六重境的修行,但一入其中,就頓時被其餘四人一同出手斬殺。
再看地面上,原來早已經堆滿了密密麻麻數百頭的烏鴉屍體,再看攻擊着護罩的烏鴉羣,不知何時又少了幾十只。
但是,那黑鳥道人冷漠着臉,一揮手,大袖中頓時再度飛出足數烏鴉,呱呱叫着,加入了大部隊,頓時又保持在了百隻之上,不斷的磨耗五人真氣。
僵持了大半天,藍長歌、勾靜、李毅山、池飛四人,還有之前出現的唐初雪,五人的真氣,都是消耗了五六成。
特別是藍長歌,已經是強弩之未,僅靠着剩餘的兩成真氣在頑抗,因爲他明白,一但這道護罩失去,那麼五人就要陷入烏鴉們的圍攻,介時只能是被全部活捉。
五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只要再過一時三刻,藍長歌的真氣消耗盡了,就是他們被人捉拿的時候。
忽然,池飛拍拍李毅山的肩膀,原來是勾靜朝他們倆看了一眼,三人若有所思,齊齊看向了那個白衣女修。
傳聞中和勾靜一樣喜歡穿紅衣的唐初雪,黑鳥道人的寵姬,唐初雪如今,卻換穿了一襲白色長裙,做素妝打扮,卻仍是柔媚天然。
連同爲女子的勾靜,也忍不住妒忌她的朱脣鳳眼,絕世美貌。
就在半天之前,唐初雪忽然出現在集坊,並且帶來了牧天的信息,用一些往事證實了身份。
四人儘管不明白,她爲何會投靠牧天,但時至如今,唐初雪和黑鳥道人已然翻臉,他們沒有懷疑的理由了。
但他們匆匆出鎮,卻沒有想到,黑鳥道人早早安排了眼線,三人就算走了小道,仍然惹來了黑鳥道人的攔截。
一位凝煞境修仙者,單憑一手黑鴉召喚,就將同爲煉氣境散修中,堪稱佼佼者的五人,一起壓制住。
自然而然的,唐初雪似乎成了重要角色,這讓勾靜心中莫名妒忌,竟然在此時,聯同李毅山倆人,首先輕聲勸道:“藍大哥,我們已經沒辦法突破出去了,不如還是......唯有如此了。”
勾靜沒有把話說明白,但唐初雪的臉色涮的一下就白了,她自幼冰雪聰明,當然聽出來了,他們是準備將自己交出去,換一條生路!
可是已經背叛了黑鳥道人的唐初雪,知道沒有了回頭路,一但回去,後果她不願去想象。
“該死,牧公子,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要危險了”
唐初雪沒敢繼續想下去。
而藍長歌也聽出了他們話裡的意思,漸漸蒼白的臉,心裡有幾分猶豫。
但很快,他念及牧天爲人,還是不忍心拋下唐初雪,因爲她是牧天相信的人,他也願意相信。
而藍長歌也是因爲牧天挽救了當時的他,讓其不至於墜落心魔,才和勾靜他們呆了三個月,本來一直沒有牧天消息,他正欲離開。
恰在此時,唐初雪來訪,諸多原因,讓藍長歌最後咬咬牙,一搖頭:“我等修道之人,豈可因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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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藍長歌卻是又想起了牧天和他在通天賽的一戰,唐初雪剛剛纔告訴了他,他失敗的真正原因,全是因爲他的心境不堅定,否則當初勝利者,就不一定了,畢竟他有師傅自幼悉心教導,而牧天卻是獨自摸索修行。
而這一刻,或許是因爲感恩,或許是因爲其他的,藍長歌堅定的拒絕了勾靜三人的暗示,決定繼續頑強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