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擱筆的拳頭凌亂的朝着四周散射着黑色的拳勁,那些堅硬的樹木被這些拳頭捶的簌簌作響。總而言之,動作很大,殺傷力也還行,卻沒有真的打中幾人,而馬擱筆的嘴裡也是連連怒吼着,似乎也對自己的表現極爲不滿意,雙拳揮舞的更加急促,反而顯得越發凌亂起來。
看到馬擱筆的表演,穆扶天不得不感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這個傢伙不愧爲活了千把年的異獸,已經完成了老狙如向着老狐狸的轉變。
他先是容忍着這些鬼祟的傢伙一路跟隨,直到後來擺出一副終於壓抑不住的摸樣,任何人都會以爲,他在心煩意亂之下會使出真本事、真功夫,不知內情的人,又如何看得出他不過是在設計一個陷阱,引蛇出洞?
穆扶天的實力剛纔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雖然很強,但是他們自認爲可以找出許多比穆扶天更強的人來。炎煌兒與岑小雪一看就是一副實力不甚的摸樣,可以忽略。唯一令那些窺視者比較在意的就是馬擱筆。
他們始終看不清馬擱筆的深淺。
如今馬擱筆主動發起進攻,一出手便是暴怒無比並且狂放四溢,看似爽快,其實暴露了真實的實力。就像面對老虎的黔驢,它只有在不動的時候,纔是最令老虎懼怕的。
果然,四周的突然肅靜下來,薄薄的光霧籠罩的叢林中,一個陰冷的聲音道:“我說是何人如此狗膽包天,居然敢殺我的人,原來不過是兩個愣頭青。”
馬擱筆四處張望,嘴裡卻極爲冷靜道:“你是什麼人?給我出來!”
他的表現,讓那暗處之人對他的判斷又篤定了幾分。
話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夾雜着異常猛烈的勁風,驟然從高處落下,猶如白色的奔雷閃電一般。一道白光隱藏在光霧之中,朝着穆扶天的額頭襲來。
白光穿梭在滿是光霧的叢林裡,猶如遁去了身形一般,幾乎無法察覺。
這人搶先攻擊的是穆扶天,可能是認爲穆扶天是最具有威脅性的。
穆扶天嘴角翹起一絲弧度,冷笑着,手裡燃起了一把火刀。火刀橫切而上,帶起一連片的刀光,就連那些粘稠的光霧,也暫時在穆扶天的面前被一切成兩段。
刀光與那道白光撞擊在一起。
穆扶天微微往後退了一小步。
“化羽六轉!不過如此麼?”那人與穆扶天短暫接觸,一擊之下,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穆扶天接連劈過去的刀光,下一刻卻又如跗骨之蛆般的跟了上來。
穆扶天的火刀連閃,薄薄的光霧籠罩下,穆扶天甚至連對方使用的是什麼兵器也看不真切。只是知道,似乎是一件長柄的長兵器。
火刀與那長兵器迅速的交擊着,帶起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音。
便是此人,躲在光霧中跟隨了他們一路,因爲握不住馬擱筆的實力修爲,這才一直沒有出手。馬擱筆突然出手,展現實力之後,他自認爲有實力可以將穆扶天他們全部狙殺在此,這才現身出來。
說起來,此人也算是小心謹慎,頗有心機。
只是馬擱筆卻稍微有些喪氣。
原以爲費了些心思,會引出來一條大魚,誰知道出來的居然是一條蝦米,這種感覺就像蓄滿了力道,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別人卻告訴你,該乾的都已經幹完了,你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馬擱筆的不爽此時沒有人在意,穆扶天卻猶自想着之前從太極拳中領悟出來的道理意境,手裡的火刀不自覺的再次如流水般流轉起來。
火焰至剛至猛,而水勢卻陰柔纏繞。以火焰之威,施展水勢之纏繞。連綿如細雨的火勁密密麻麻的鋪開。
馬擱筆眼神一亮,仔細的觀察起穆扶天的刀法來。
他雖然不敢隨便學習穆扶天的拳法,卻可以在穆扶天使用這種意境時,在一旁觀看感悟,若能看出些什麼,也是自己的。別人沒道理再說些什麼。
兩人攪動着光霧,在光霧中連番交戰,在穆扶天火刀水勢的壓制下,戰鬥的主動權逐漸掌握在了穆扶天的手中。
猛然間,穆扶天的刀光變得格外的炙熱起來。那原本綿綿不絕的火勁變得格外狂暴起來,就彷彿火山噴發前一刻的蓄勢一般,刀光依舊綿延,卻蘊含着更加恐怖的爆發之力。
馬擱筆直接無語了。
他如何看不出來,穆扶天居然又進入了種被他妒忌無比,被稱爲超然物外的神之境界。
他居然又進去了。
別人百年難得一遇的頓悟,他居然短短一天之內,便連進兩回。難道這天地的規則至理,給他穆扶天開了個後門麼?如此珍貴而又神奇的境界,他居然猶如進自家菜園子似的,想進就進。
此時,馬擱筆簡直恨不得淚流滿面。
這人和獸的差距,咋就這麼大了?
馬擱筆無語了,他徹徹底底的無語了。
所以當穆扶天干淨利落的用火刀削掉那個襲擊者半邊腦袋的時候,馬擱筆渾身都抽搐起來,他被氣的發抖了。
穆扶天這時在暴斂天物啊!這是在**裸的炫耀啊!如此寶貴的機會,如此難得的頓悟神之境界的機會,他居然就這麼一鬆手給放掉了。
你好好和別人多打上七八千個回合,會死啊!
馬擱筆更加恨的是,就只是剛纔那匆匆幾下交手,根本就沒能等他從其中看出個什麼究竟來。
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就結束了!
就結束啦!
看着穆扶天那張勝券在握,淡定無比的臉,馬擱筆就想衝上去,狠狠的在他的臉上給他使勁的來幾拳,讓他知道這般得瑟的後果是什麼。
如此糟踐難得的感悟意境機會,並且也讓自己失去了感悟的機會。這簡直就是叔叔可以忍,嫂嫂也不能忍啊!
穆扶天看着馬擱筆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的,然後將牙齒咬的嘎嘣、嘎嘣作響,神情顯得怪異無比,眼角和眉毛更像是打雞蛋似的,一邊攪動一邊抖動,整張原本就顯得稍微有些怪異的臉,徹底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穆扶天盯着馬擱筆看了看,才慢吞吞,敷衍似的問道:“嘿!老馬?咋了?沒聽說異獸也會發獸瘟啊!”
穆扶天原本只是調侃一下,活躍一下氣氛。可他不說還好,一說就等於徹底點爆了馬擱筆的情緒。
但見馬擱筆一步踏上前來,揪住穆扶天的衣領,便指着穆扶天的鼻子叫罵道:“咋了?我咋了?發獸瘟?我看發瘟的是你,你個混蛋,你個王八蛋,你這個小王八蛋,你這個王八羔子····你你你···!”
說着說着,馬擱筆自己卻鼻涕眼淚一把的橫流起來。就像是他在挨別人訓斥似的。看到穆扶天糟踐如此寶貴的機會,他心痛啊!不過不要誤會,他可不是爲穆扶天心疼,他是在爲自己心疼啊!
你說穆扶天要是與那個襲殺來的傢伙,正正經經的打上幾千招,他馬擱筆不就穩穩妥妥的領悟出些奧秘。實力更上一層樓是之指日可待了麼?
實力到了他如今的這種地步,你以爲要更進一步很容易啊!
馬擱筆的憤怒是很有道理的,這就像自己珍視之極的東西,卻被人當成了垃圾隨手拋棄,這種不忿,這種怨念,如何能夠不強大?
穆扶天看着將鼻涕、眼淚、口水都往自己臉上噴的馬擱筆,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幾下,這才很斷定的道:“看來是真的糟瘟了,可惜我們這沒獸醫啊···!”
說着,還將手放在馬擱筆的額頭上。
馬擱筆一巴掌將穆扶天的手拍掉,咬牙切齒道:“你知道麼,你剛纔,又···又進入那種境界了?”
馬擱筆在祈禱,祈禱穆扶天是不知道,這樣他多少會好受些。所謂不知者不爲罪嘛!
“知道啊!”穆扶天很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接着穆扶天又補充道:“我要不是知道進入了那種境界,我一刀就解決那個傢伙了,何必還拖了十七八刀,才砍死他!”說着還鄙視的看了馬擱筆幾眼,就像是在看一個弱智。
尼瑪!什麼叫做多拖了十七八刀?
馬擱筆感覺自己不僅僅是鼻孔和眼角有液體流出來了,就連嘴裡也要噴出某種紅色液體。
“這種神奇的境界,你還不是能拖多久就多久,多多感悟麼?怎麼能夠就這樣一刀砍死對手呢?”馬擱筆無力掙扎着道。
那個已經被砍掉半邊腦袋,死掉的傢伙半隻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蒼天。他若還有靈魂的話,一定會狠狠的叫罵,難道他存在的價值,就只是爲了讓人多感悟一會境界麼?
“嗯···!”穆扶天發出一串不明意味的迴音聲。
馬擱筆剛剛強行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你這個混蛋!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穆扶天道。
馬擱筆喘着粗氣道:“算了···老子大異獸,有大量,不與你計較,不過記住了,以後若是再有這種情況,便拖他個幾千上萬招的,多感悟一下境界。也讓···也讓我們這些旁觀者,跟着領悟下···!”
“哦!你以爲感悟境界是吃飯喝水,說來就來啊!”穆扶天翻了翻白眼道。
馬擱筆暴跳如雷道:“原來你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