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淨羽懷着蠢蠢不安的心情,終於等到了入夜。
此時,天色盡黑,一片夜幕籠罩世界,也籠罩了雪山。狼牙月凌空掛,介於雪山偏高的地勢,那夜空的繁星顯得更加清晰明亮,恆古不停的閃爍着。
邢淨羽輕聲走到花草園,只見那裡一個微微發胖的身影傲然佇立,不是霸王尊又是誰,他居然早了一步到了這裡。
“你來了,”霸王尊說道,沒有過多的言語,簡單的問候了一下。
“嗯,”邢淨羽同樣簡單的回答着,頓了頓,懷着揣測的心情,輕聲道:“不知尊者找我何事?”
四周非常的安靜,只有生生蟲鳴傳來,倒是爲靜謐的夜空添加了些許生氣。二人皆沒有再說話,就這般無聲的沉默着,霸王尊不知是否有難以開口的苦衷,竟是遲遲未再開口。
不知過了許久,霸王尊邁着穩健的步伐,直直向着邢淨羽走了過來。接着星光,眼見霸王尊走了過來,幾乎下意識的,邢淨羽心裡揪緊,忍不住的後退了一小步。
他如果想要不軌,也不會等到現在這個時刻啊?強自鎮定的,穩住自己的心神,等待即將來臨的一切。
只聽“啪”的一聲,霸王尊竟是在邢淨羽面前跪了下來。天色漆黑,委實看不真切二人的表情。但邢淨羽明顯一怔,自是慌了深色。
震驚過後,三兩步走了過去,道:“尊者這是何故,快快請起?”說着,便要將霸王尊扶起來。但任他使勁,也不能將之移動分毫,心中大爲詫異。
“老朽有事相求於邢少俠,還望邢少俠成全,”霸王尊緩緩地說着,但跪地不起,恐怕事情不是這般簡單。
邢淨羽早有預料,但讓霸王尊一代宗師跪於他的面前,他又怎的敢接受,急忙道:“尊者有事何不直接挑明,你這般作爲實叫晚輩難以擔當啊。”
“不,如果邢少俠不答應,老朽便不起來了,”霸王尊斬釘截鐵的說着,當真有了那長跪不起的打算了。
邢淨羽窒了一下,只怕霸王尊所說的事情絕非輕與,但心下着實難受,結巴道“這...哎呀,好了,晚輩先答應尊者的請求,尊者快快起來罷。”說着,纔算將霸王尊給扶了起來。
邢淨羽道:“尊者有何事,且講吧?”
霸王尊吸了口氣,緩緩地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神武宗乃上古傳承的武修宗門,淵源之流長,幾近數千逾萬年。因爲出身弟子必是習武修武,時至今日,已然人丁稀少,更是難以比肩那些修真界的法修門派”頓了頓,他的語氣變得微微沉重,自是有着自身的苦衷,繼續道:
“老朽說來慚愧,未能將祖師基業發揚光大,反而落得現在門庭敗落、崛起無望啊!”話語中滿是艱澀,盡顯憂傷,任誰也難以想到這話是出自一宗之主的嘴裡。
邢淨羽聽得迷迷糊糊,絲毫不知其中有何深意?只聽霸王尊又道:“老朽幾個徒弟,就是現在雪族的四大龍奔,他們資質平平,想來怕也難以傳承我神武宗的門楣了。”
聞言,邢淨羽全身亦被其牽動,想要說些什麼了以安慰,幾番掙扎過後,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霸王尊道:“只怪老朽無能,而今,我想求邢少俠的事,便是修習我神武宗一套絕頂功法”
此話一出,邢淨羽忍不住失聲驚呼,身子更是忍不住小退一步。因爲這等事情的嚴重性不可想象,倘若是偷習別派的功法,便無異於欺師滅祖。
“這...這...,”邢淨羽驚得說不出話來,心中有着百般爲難,正要出言推辯,這時,又聽霸王尊道:“少俠莫急,且聽老朽把話說完”頓了頓,道:
“此間事情的重要性老朽自是知道的,但事關我神武宗數千年的傳承,老朽的苦衷又豈是三言兩語能道完的?”
霸王尊深深嘆息一聲,轉過身去,道:“我這套師門傳承的功法,名喚‘霸王錐心’,倘若盡數習得,便等於掌握了巨大絕倫的威力,絕不遜於天下任何法修、道修,以及魔修。”霸王尊說着,話語間竟也透着幾分狂傲,隱隱透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氣。
邢淨羽聞言,更是驚詫不已,現如今來說,武修一脈幾近滅絕,在天下修真者眼中,其地位乃是十分低下的。所有進門修真的人士,都沒有幾個願意修習武道的。
只聽霸王尊又道:“邢少俠切莫驚奇,此套功法堪稱絕跡千百年,只是塗有心法和口訣而已,並不是因爲奧義艱深,只是修煉它,絕對不可以缺少強大的載體,也就是其本人的身體必須強悍到極點,否則也只是爆體而亡的後果罷了。”
“啊...,”邢淨羽再度驚呼,這等危險之極的功法,稍有不慎還要牽扯到本身性命,這叫他如何不爲難?
霸王尊開始向着邢淨羽走了過來,不顧邢淨羽的反抗,毅然擡起了他的左臂,一番點摸之後,道:“我之所以看中的,便是邢少俠你的這條左臂了。”
“這...”,邢淨羽倍感驚奇,他這條左臂實連他自己都難以駕馭,而今霸王尊所言,其意思便是他可以修煉那套危險的功法。遂道:“尊者所言,便是我可以修習這套危險的功法了?”
“正是,”霸王尊想也未想,直接開口了當的道。
果然是這樣,邢淨羽窒了下,道:“但如今我身子尚虛,功力又盡失,而這條左臂更是連我自身都難以駕馭,又如何能修習此功法?”
“這個,我想你自身難以駕馭它的原因,便是你自身能力太過弱小,尚不能達到駕馭它的地步,而它的奇怪之處乃是它自身十分強悍,也正是我的看中之處,那日我在西涼城,便是因此而救下了你,”霸王尊訕訕的說着。
邢淨羽問道:“現在我本身便是如此虛弱,但倘若修習了此功法不是更加危險?”
“這個,邢少俠你莫急,內家修爲乃是一步一步淬鍊而來,沒有一步登天那般簡單。我曾經查探過你的全身,只是因爲巨大的外力所致,直接摧毀了你全身修爲,並打亂了經脈,憑我如今的造化卻是幫不了你的。”霸王尊說道此處,心中亦是百般遺憾。只聽其又道:
“你可以先修習了功法,然後將它壓制住,待你以後修爲上去了再行使用也可以的。”
“啊...,有這等說法,”邢淨羽從未聽過這種說法,心中驚奇交加,但見得霸王尊說得信心滿滿,恐怕還真有這等神奇事物。
“嗯,邢少俠全身經脈紊亂,必須要極爲厚實的天地之靈氣修復不可,但你左臂之上卻是沒有到達那種我所不能控制的地步,只需我稍稍輔助,你的左臂便可恢復如初,並且單習我神武宗的‘霸王錐心’。”
“哦,如此...”邢淨羽微微點了點頭。
“那邢少俠便是答應老夫了?”霸王尊略帶驚喜的問道。
“這?在下早有師門,如今再習尊者的功法,這?”邢淨羽正想說出自己的爲難之處,不想,卻是被霸王尊打斷。道:
“唉,這件事情乃是出於我的自願,只是擔心本宗無上寶典就此失傳,這才傳授邢少俠,絕無竊習之說,邢少俠大可放心。”
“哦,這樣...,”邢淨羽訕訕的道,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不知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會做何感想。
這時,只見霸王尊從身後拿出一個箱子,箱身古樸老舊,定是有了些年月了。“吱嘎”一聲,霸王尊將古舊的箱子打開,頓時寒光四溢,令之漫天星月失色。
只見裡面躺着一劍極爲古怪的鐵器,似某種兵器又不像,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只聽霸王尊緩緩的道:
“我這幾日觀察了邢少俠,你本性不壞,我此套功法秘籍傳授於你我想也絕不會是壞事!”這時,他已經將箱子裡的古怪事物拿了出來。
星光之下,只見他的雙手各擎一個粗實的鐵環,閃閃發光,中間又有鐵索相連,倒頗有幾分像牢人的鐵鐐。隨着霸王尊的捏動,鐵鐐“叮嚀”作響,聲音十分刺耳,看來它的製作原料必定非是俗物。
這時,霸王尊已然走到了邢淨羽的面前,道:“邢少俠,舉起你的左臂,”說着,他已經將手中的鐵鐐舉起。
邢淨羽稍稍猶豫,但幾番掙扎之後,還是將手臂伸了過去,在那條鐵鐐一般的事物將他的左臂鎖將起來的時候,他臂上了自己的眼睛。
“很疼,邢少俠你要是忍不住就大聲吼叫出來吧。”霸王尊語氣凝重的說着。
果然,伴隨着“咔嚓”的聲音響起,那深入骨髓的劇痛猛的傳來,恍如烈火焚燎一般,直令他齜牙咧嘴,幾乎疼的暈厥過去,但由始至終,他都未有開口叫喊一聲。
少頃,疼痛感逐漸退卻,邢淨羽睜開雙眼,只見星光之下,那條原本顏色怪異的左臂上,已是多了一件更爲古怪的事物,不禁令他心中倍感沮喪。